第48章 团聚（2 / 2）
常年卧病，除了求医外几乎不怎么出门的湛容，也浅笑着站在门口。
“您怎么来了？快进来坐！”
余沐梵完全能体会到，虞家上下把湛容当做易碎品的感觉，连忙给她把椅子搬到门口。
还特意垫了个靠枕，让湛容坐得舒服一些。
“我非要跟来的，希望没有打扰你。”
“怎么会呢？不打扰。”余沐梵难得有些局促，面对气色似乎比前两天好了一些的湛容，总觉得手足无措。
倒是虞赴远神情自若，扶着妻子坐下之后，自己便站在旁边，用一种很微妙的眼神看着余沐梵。
虞朝朝躲在父母身后，拼命给余沐梵使眼色。
可惜，大概因为异卵双生子没有心灵感应，余沐梵读不懂妹妹的意思。
“那个……”余沐梵犹豫地开口，丝毫应该怎么试探口风，才能显得自然不可以，又不会造成冲击。
没等他开口，虞赴远说，“时临易已经都告诉我们了。”
“……啊？”余沐梵有片刻反应不过来。
等等，虞赴远一句话，透露的信息量有点大。
时临易说了什么？为什么父母反应如此平静？
而且，爸爸怎么开始连名带姓称呼时临易了？！
“他，说了什么？”余沐梵小心翼翼求证。
“关于你的事情，还有你和他的事情。”虞赴远平静地说。
坦白说，失散多年、本以为已经死去的儿子突然回来，造成的冲击不止一点两点。
更何况，儿子还多了一个‘以结婚为前提’的男朋友。
如果换个人告诉虞赴远，他至少得缓个十天八天。
然而，收到时临易送来的56页鉴定书、230页调查资料、还有一千多页的余沐梵近况汇报。
熬了通宵还没读完的虞赴远，人都麻了，早就顾不上震惊。
不过，托时临易的福，他现在不仅无痛接受自己的儿子还活着，还清清楚楚了解他生活小习惯、过去几个月的日常，以及有点任性但是十分可爱的性格。
“那……”余沐梵转向湛容，试探着问，“您也接受吗？”
湛容轻笑，看起来是虞家三个人中，反应最小的那个，“其实，我一直都相信你还在世上，所以隔了那么久还是放心不下。那天见到你第一眼，我就认出来了。”
湛容说话同时，从包里拿出一张合照，是虞家曾经的全家福。
虞暮暮失踪之后，他的照片全部被收起来，保管得很好。
照片里的虞暮暮尚且稚嫩，却能看出有一张极其美丽的脸。
遗传自妈妈的琥珀色眼睛无比灵动，笑起来的弧度，跟爸爸一模一样。
“你从小就漂亮，尤其是眼睛，所以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湛容笑眯眯说，“小时候，朝朝还怪我偏心，把你生得太好看。”
“妈妈！”虞朝朝大叫，“我后来没那么想了！”
渐渐长大之后，虞朝朝意识到，自己的傻白甜性格，撑不起持靓行凶的美貌。
还是做个可爱的甜妹好了。
虞赴远摸摸女儿的头发，安抚，“朝朝也很漂亮。不过论长相，确实暮暮更出色。”
生日宴那天，虞赴远认出余沐梵的背影，看到正脸那一刻却犹豫了。
倒不是因为，他淡忘了儿子的模样。
主要是男大十八变，余沐梵长开以后，比小时候更加美貌。
他们三个人，说着笑着，气氛无比和谐。
言语间似乎有意无意的自然，避免带给余沐梵任何压力。
余沐梵却笑不出来，感受到家人传递的温柔，让他眼角又开始酸涩。
“对不起……”余沐梵低低说。
假如自己没有遗忘。
或者更早一些，假如自己再警惕一些，不发生那场意外。
他们本来可以不用捱过漫长的十三年。
“暮暮。”
湛容扶着丈夫的手臂站起来，走到余沐梵身边，抬起手摸摸少年柔软的头发。
“我的宝贝，长这么高了。”
余沐梵瞬间被委屈的情绪淹没，低头靠了过去。
湛容拍拍他的后背，笑意温柔而欣喜，“这样才对，在妈妈面前不需要那么懂事。”
虞赴远也走过来，宠溺地摸摸小儿子。
“你有什么错？”虞赴远纵容地说，“你能平安长大，真的很了不起！”
余沐梵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憋回去。
他算是明白，自己天生作精的性格，到底怎么养出来的。
“对了。”湛容替小儿子擦擦泛红的眼角，想起还未解决的事，“我听临易说，你因为一些原因，暂时不能回家。”
余沐梵愧疚地准备解释，“妈妈，我……”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暮暮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湛容不急不缓地说，“你呢，从小就不会照顾自己。最近要准备竞赛，肯定很累吧？我跟你爸爸商量，打算把隔壁的房间买下来，搬到这边照顾你。”
“不、不用！”余沐梵连忙摆手拒绝。
湛容身子弱，住在虞家有一群家庭医生跟着，依然时好时坏。
她是标准的大家闺秀，婚前婚后享尽荣华富贵，哪受过这种委屈？
“我最近好了些，呆在家里也闷。我平常不怎么露面，即使不在虞家，也没有人会注意。”湛容擦干净他哭花的脸，温和地跟余沐梵商量，“别看我这样，其实也有两道拿手菜，你和朝朝都说好吃。我一直想像普通的母亲那样，给放学回家的孩子准备可口的饭菜。答应妈妈，好吗？”
余沐梵想了一会儿，点点头，又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也不是……每天住在这里。”
说到一半，他尴尬地低头找缝隙，试图钻进去。
救命！
余沐梵本来只打算，今天先试试口风，再找个机会坦白。
等到他们慢慢接受，再交代时临易的事。
毕竟，失散多年的儿子，带了个老男人回家。
这波强行买一送一，不是每个家长都能接受的。
现在好了。
父母不仅知道他谈了个老男人，还知道他已经跟人同居了。
“哼！”虞朝朝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谁让哥哥自己谈恋爱，她逛个夜店都要管东管西。
现在好了，才19岁就跟男朋友同居的事情暴露了。
就应该让爸妈教训他！！！
湛容听他说话，立刻猜到‘不是每天住在这里’代表什么意思。
她笑笑，柔声询问，“对了，你跟临易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啊——？”余沐梵诧异。
妈妈的反应，为何跟自己想的不一样？
水灵灵的小儿子，找了个比自己大0.5倍的老男人，她至少应该反对一下吧？
为什么随随便便叫上‘临易’了？
怎么就开始商量婚事了？
时临易才是狐狸精吧？到底给自家爸妈下了什么蛊？！
虞赴远接过话，却也没有半点反对的意思。
“我以前跟时临易接触过几次，他是个稳重性子，私底下也没有乱七八糟的传闻，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对对对。”余沐梵放弃挣扎，摆烂地说，“老男人挺好，会疼人。”
话音刚落，会疼人的‘老男人’出现在监控屏幕中。
时临易按下门铃，余沐梵直接发消息过去：
‘别装了，我爸妈知道我们同居了。’
消息刚发送出去，时临易腾出拿猫箱的手，低头瞧了眼屏幕，默默拿出自己的备用钥匙。
房间门打开，他带着咘咘走进来。
打开猫箱，特意梳洗打扮一番、带着薄荷榴石项圈的咘咘，大摇大摆钻出猫箱，巡视已经熟悉的房间。
注意到房间里两位陌生长辈，小怂猫咘咘本来有些怕生。
湛容见了，蹲下来摸了摸小猫。
“你就是咘咘吧？我是暮暮的妈妈，算起来，是你的姥姥。”
“……等等，不应该是奶奶吗？”余沐梵忍不住吐槽。
“喵~”怕生又窝里横的咘咘，嗅了嗅湛容手上的味道，然后便原地躺平，翻出柔软的肚皮，夹着嗓子跟姥姥撒娇。
余沐梵：“？？？”
合着你窝里横，只对我一个人横是吧？
这只笨猫！
余沐梵决定：把它明天的罐罐全部扣光！让它认清楚谁才是爸爸！
“叔叔，阿姨，你们好。”时临易总算识相了，乖乖改了称呼。
“临易，我们刚才还是说起你呢。”湛容抱着咘咘起身，笑盈盈问时临易，“你跟暮暮的婚事，目前有没有安排？”
“没有。”时临易干脆地回答，“我随时可以，全凭他决定。”
“喂！”余沐梵偷偷掐了他一下，“交给我决定？我怎么没听说？”
时临易低声回答，“因为我还没想好怎么求婚，你肯定不同意。”
相处这么久，时临易已经摸清楚小作精的脾气。
虞赴远假装没看到他们的互动，清清嗓子说，“既然如此，我跟你妈妈希望，等暮暮决定回家之后，你们再考虑婚事。”
“当然，不是强迫你们。”湛容补充道，“只是想着，到时候以虞家人的身份完婚，也算门当户对。”
否则，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背后戳脊梁骨，嘲讽余沐梵凭色相上位，高攀时临易。
虞赴远：“而且，我们也想光明正大参加你的婚礼。”
“对对对！”虞朝朝用力点头，“说起来，你的婚礼需要伴娘吗？”
“他说让我决定，到时候就算没有伴娘，也给你加一个位置。”余沐梵说完，又皱着眉说，“可是，你们知道的，我目前在夜店工作。会不会……”
影响虞家的声誉。
余沐梵有些犹豫，却听虞赴远语气决绝：
“你是我儿子，轮得到他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