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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2 / 2)

心腹领着近卫杀上来,“侯爷,城门快顶不住了!”

傅延咬牙:“火速召民夫运石,快!!”

京城是眼看守不住了,偏皇帝已崩,心腹其实是相劝他另做打算的,只眼下见他全无此念,只得一抹脸,“是!”

楚姒被护上城头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两句,她一骇。

傅延回头看见她母子,眉心紧皱,斥道:“你来此作甚?!”

还带了儿子?都不知危险吗?这里哪里是随意能来的地方?

傅涣带哭腔:“父亲,府里被羽林卫围了,我和母亲好不容易才逃出,羽林卫一路追捕,我们没地方去了!”

傅延大吃一惊,“怎么回事?”

他是主帅,还在城头拒敌,不可能有人围他府邸拿他家眷的。

想起小皇帝无端端的驾崩,心里有些猜测,城里不安全了,也容不得他多思虑,傅延道:“那你和你母亲就留在此处,我使人保护你们。”

傅涣一抹眼睛点头,他知道周围很危险,但待在父亲身边总是安心的。

楚玥却不愿意。

她环视四下,战况极不好,城头上,朝廷兵士已几要抵挡不住西河军,还有越来越多的西河兵从云梯攀上;撞门声“轰隆轰隆”,震耳欲聋,两扇城门快支撑不住了。

她清晰意识到,朝廷大军要败了,京城要守不住了。另外,刚才上城头时,她还隐隐约约听说,新帝驾崩了。

一瞬间她慌张,她的所有依仗,所有底气,都要一夕覆灭了吗?

不,不,她不要死!

“不!”

楚姒高声:“城门要破了,你使人护我和三郎出城!”

她不可能留在这里等死!

“快,你使人送我和三郎走!”

声音又尖又高,楚姒妍丽的面庞隐隐见几分疯狂扭曲,傅延一怔。

眼前的妻子熟悉又带几分陌生,方才太危急,没想起,如今一怔,一个时辰前和长子说过的话忽浮上心头。

心颤了颤,一刹那仿佛明白了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明白。

“好。”

他声音又干又哑。

点了二十余名心腹近卫,傅延看她拉着儿子,头也不回地迅速离开。

……

楚姒毫不犹豫离开,只她的出城,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顺利。

她拉着傅涣,在二十余名精壮近卫的护持下急急下了城头。城门确实要顶不住,哪怕楚姒并不懂军事,门框已被撞得弹跳支离,随时就要整个倒下了。

不断有百姓往西城门方向跑去,说是西城门已破,不过百姓太多汹涌成流,西河军都无法阻截。

“快,我们也往西城门去!”

这边百姓没这么多,中军所在西河兵又最多,即便城门撞破,也出不去的。

一行人飞快往西城狂奔,使出平生未有的速度,一口气奔至城门,楚姒大喜,果然是汹汹而出。

她一刻也不敢停,正拉这儿子要汇入人流狂奔,只这时,变故陡生。

“伧伧伧”刀剑出鞘的锐响,一行身穿扎袖劲装的精壮汉子突然拦在前头,将楚姒一干人团团围住。

楚姒身边的近卫纷纷拔剑出鞘,神色凝重,会武者不用多说,对方人数比他们多,身手也要高些。

不待楚姒一方喝问,包围圈略略一分,出来一个年约二十七八,高大修长的青年,皮肤白皙,面相英伟。

正是章夙。

章夙接讯后,便命人去拿,不想这楚姒母子直接往西城门来了。

他慢条斯理踱步而来,扫了两眼,“镇北侯夫人及三公子?”

章夙态度颇随意,有关镇北侯府继母子不和这事,他是早已耳闻的,后来排查钦差团又具体细查一番,更是了然。

傅缙和这继母不和,这继母生的弟弟大约也没多少感情的,否则此刻也不用她盲头苍蝇般乱跑。

没大用,所以他漫不经心,随意扫了两眼,便道:“杀了吧。”

轻描淡写说出这句让人毛骨悚然的话,一声令下,绞杀立即开始。

傅延本身从文,他也没再军营任过职,身边近卫要么是军中选过来的,要么就是侯府本身的府卫。

主子都不从武,这些亲近府卫的身手,自然是比不上章夙这边本精选又常年见血的。

也就盏茶功夫,战斗进入尾声,楚姒眼睁睁看着对方两人提着剑,直接向她行来。

剑刃还滴着血,城头上下的篝火和战火映在其中,闪烁锐利寒芒。二人面无表情,毫不怀疑,会杀了她母子。

“不,不!”

楚姒尖声呼叫,她脑子乱哄哄嗡鸣,手足颤栗,死亡从来没这一刻般靠得这般近。

她要被杀死了!

她不想死!

可她还有什么筹谋?没有了,要死了!

对方扬起剑,母子恐惧惊呼,电光火石间,楚姒灵光乍现,“你不能杀我!我还有用!!”

“你会后悔的!”

“哦?”

声音极刺耳,章夙挑挑眉,他叫停手下,无可无不可笑了笑:“那你说说,你有何用?”

他看着楚姒笑道:“你莫骗我,要是骗我,我就把你的皮生剥下来。”

这人漫不经心笑着,但总感觉不是开玩笑了,楚姒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激灵灵打个寒颤。

“说吧。”

“邓州你知道吗?”

楚姒不得不硬着头皮说:“我母家是邓州楚氏,此次封诏勤王,家父就是其中一员。”

是奉旨围剿西河大军的一份子,“我此行正是回归娘家,我给你们通风报讯”!”

楚姒满含希冀说出,却看章夙不大感兴趣,他并不觉得一个女人能接触什么核心,楚姒急了:“将来战况难料,有备无患!”

“另外,邓州地处江北,为扼南北咽喉的要冲之地,兵家必争,我将来可劝父亲投靠你们,岂不是事半功倍?!”

“哦?”

说到此处,章夙终于有些感兴趣,思忖片刻,他抬眼看楚姒:“我如何信你?”

怎么保证你必定依今日所言呢?

章夙唇角漫不经心的笑收了,楚姒一喜,可是怎么保证?她一时除了发誓赌咒并没有想到更好的方式。

正焦急,章夙却不用她想了,视线往楚姒紧紧拉住的傅涣一瞥,轻描淡写:“你就将这儿子留下,何时我需用你,而你又为我所用,再母子团聚罢。”

话罢,他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