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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2 / 2)

这二人足足打了近一个时辰,同场换了足足十几茬,他们才结束,以银甲小胜,终于窥了个破绽,一枪.刺向黑甲咽喉,再一收,划破他的左袖甲衣。

“打得好!”

“厉害!”

一丝鲜血飞溅,枪头染红,登时喝彩声如雷,几乎把整个校场都掀翻起来。

完事以后,二人相互拱手,再对台上拱手,不管胜者负者,俱难掩意气风发。

完事直接下去,授职不会现场宣布。

……

卫桓一直安静观战,旁边喧哗震天,耳边喝彩议论阵阵,他俱不理,神色淡淡,不似身边人般一边看一边评估自身,有喜有忧。

他这样,倒有些让人侧目的。

本来这处等候大棚人很多,大部分又是互相不认识,侧目也就侧目一下罢了,只耐不住有人嘀咕:“莫不是成竹在胸?”

“怕是知道自己不行,怯着罢!”

声音也不收敛,倒惹了笑声,一时注意的人倒是多了起来。

“快看,他起身了,轮到他的!”

众人定睛看去,只见那个坐在第一排的黑衣少年站起,转身往侧边登记的长案去了。

脸一侧过来,大家“哇”了一声,有惊讶有好奇,也少不得嘲讽的,“咱营里动的可是刀兵,这小子能行吗?估计哄小娘子倒是一哄一个准的。”

不等众人哄笑,前面有人惊叫:“是徐乾。”

另一个对战者,是他们圈子赫赫有名的徐乾。徐乾十四岁入营,十五岁杀敌过百,放弃一次选拔,凭战功升了两级,磨炼了数年,今天二十,才终于来了。

他和第一场的黑甲银甲,三人可以说是这次选拔的种子选手。

这些营中年轻人,绝大部分都是没坏心的,于是立即惋惜,只怕这个黑衣少年,第一回合就得淘汰了。

大家本都以为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对战,但事实上,却让他们惊掉下巴。

……

卫桓抽到号数并不怎么好,是下午的,看了大半天,人难免疲乏,尤其是第一场惊艳之后,后面就明显平庸下来。

午后的斜阳射进来,文人精力不济,张济有些昏昏欲睡,眼皮子撑了一阵,稍稍一沉,才要眨眨眼睛打起精神,这时,耳边陡然爆起一阵惊呼。

喧嚣乍起,喝彩声从谷底瞬间拔至顶峰,耳侧“哐当”一声巨响,郭廉重重一拍木案,高声喝:“好!”

声如洪钟,炸雷一般,张济“刷”地睁开眼睛。

……

卫桓翻身上马,耳边不管猜测好奇还是嘲讽惋惜,他统统不理会,也不在意,漠然而过,挑起一柄长刀,试试重量,觉得尚可,直接驱马而出。

他的对手,一个身长八尺,魁梧挺拔的黑脸青年,使一柄银光闪闪的蛇形长矛,矛尖在阳光下银芒闪动,寒光闪烁。

对方一看他,眉头皱了皱,这么瘦削少年,胜了也不武,于是他好声好气:“小兄弟,这校场演练,不计伤亡,你还年轻,回去再练两年未迟。”

卫桓淡淡:“不必。”

两人是在最边缘的场地,有人耳尖听见高声笑:“这小子俊得跟个娘们似的,徐乾莫不是舍不得动手了?”

徐乾浓眉一皱,正要喝骂,卫桓已倏地侧头看去。

眉目如刀锋一般锐利,极冰,极冷,相隔数十丈,竟犹如实质。

心下一凛,表情一僵,如被掐住咽喉的鸡鸭,笑声戛然而止。

卫桓缓缓收回目光,看向徐乾,拱手淡声:“请指教。”

“请指教。”

卫桓手一翻,长刀在握,神色未变,气势却陡然凌厉,一夹马腹,疾奔而上。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仅仅凭借这么一扬刀,徐乾轻松神色一收,登时凝重起来。

“铮”一声金属锐鸣,竟爆出一丝火星,刀矛相接,徐乾只觉一阵大力从对方刀刃传来,如千钧重压,他整个人都猛一坠。

好厉害!

刀势凶猛,声势凌厉,偏偏极灵活,灵活得大大出乎了徐乾所料。卫桓刀势未老,已趁势一拉斜削,直挑他持矛手腕。

徐乾心中大骇,这哪来的高手,竟从未听见说过!

骤不及防,他急急撤后,极狼狈,却也有些晚了,“呲”一声皮肉划破的轻响,登时血流飞溅。

一招!

仅一招!

就让可以称得上一号种子选手的徐乾负伤,校场静默一瞬,喧哗大作。

张济“腾”一声站起来,瞌睡全飞,目光炯炯。

他急问:“这是谁?”

边上有负责解说的书记兵,立即道:“穿黑甲是裨将符石家中子侄,卫桓。”

“好!”

张济全神贯注盯着校场。

而场中,确实激战极酣,卫桓不独独身手了得,骑战也下过功夫,下盘极稳,一柄足足数十斤重的长柄大刀上翻下飞,轻松自如。

其实,如果他抽出腰间平时用惯的薄刃,他早就胜了。但他没有,他清楚营中选将,讲究的都是沙场拼杀,重刀马战才是加分项。

饶是如此,他也没有耗费太多的时间,刀,即如他的臂膀,进退自如,心随意动,“铿铿铮铮”的锐响又急又快,他刀势凌厉,寒芒摄人。

骤他挽起半朵刀花,眉目一厉,一蹬马镫腾身跃起,刀光迅猛如同白练,倏地一停,停在徐乾咽喉半寸。

徐乾身上血迹斑斑,一停,举在半空的长矛收起,矛尖向下,“我败了。”

他喘息着,面上残存战意仍有些激动,目光坦然。

卫桓缓缓撤了长刀,收回视线。

“好!打得好!!”

“太厉害了!!”

校场激战一收,场外喝彩声却陡然再度拔起至一个新高度,瞬间掌声雷动,喧嚣震天。

“好,好,好!!”

高台上紧绷气氛这才一松,张济猛一击案,连连说了三个好字。

又惊又喜。

……

符府。

日已西斜,余晖染红院外的一片天空。

这个时候,校场选拔该完事,结果要出来了。

杨氏有一拨每一拨撇着盖碗,呷了口茶,吩咐:“去门口迎迎,看大郎回了没?”

婆子应了一声,正要抬脚,却听一阵军靴落地声起,又重又急,快步而来。

抬头一看,却是符亮转过后房门。

步伐快且猛,脸色发青,很是难看。

杨氏心一沉,蹙眉问:“难不成他还出彩了?得了什么位置?”

这个“他”说的是说,母子心知肚明。

符亮脸色沉沉,一字一句从牙缝中挤出,“校尉。”

“张司马重赞,当场点了他为典军校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