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2 / 2)
籍贯各异,出生成长地更是各有不同,做官途径也没多少交集。唯能算得上共同点的,就是这批人大半年纪都不小了,般都有四五十,甚至五六十都有。
做官做得比较久,所以官职很多都不低,且立足极稳。
既有雷同点,那就是线索,裴月明告诉萧迟这点之后,两人就着意在这方面深究了。
然后,他们就发现了非常让人惊诧的点。
“你说,他们大部分都追随过前朝东宫?”
段至诚才到,闻言霍地回头。
萧迟点了点头,“是的。”
这个前朝,是指先帝朝,先帝只立过个太子,那就是昭明太子。
深扒下去,很让人诧异的是,不但是新冒出来的这批,就连前头已经放在明面的那批,除去这两年萧逸在工部礼部收拢的人手以外,他手底下其余的势力,或多或少,都有归附过前朝东宫的痕迹。
换而言之,这些都是昭明太子的旧部。
昭明太子和萧遇不同,直到他薨逝前刻,先帝都是真心想着传位给他的,在那个时候,忠于太子和忠于皇帝是不相斥的。
尤其是那时先帝年岁渐长,感觉身体不大行,已经有让昭明太子慢慢过渡的做准备的打算。
昭明太子的势力可想而知。
要是昭明太子的话,那倒是不出奇的。
可现在问题来了。
“萧逸他凭什么接手昭明太子的人?”
人家凭什么跟他?
能接手到这个程度,肯定得在昭明太子薨逝了不太久的时候进行的,三年五载,七年是顶峰了,不能更多。
凭什么?
就凭申元吗?
裴月明句话问出来,众人面面相觑。
讨论来讨论去,还是没有结果,继续叫人查,但查,也不知从何查起。
夕阳西下,仲春犹寒,萧迟给裴月明系上薄斗篷,两人踏着余晖回嘉熙堂。
“啊!”
“怎么了?”
“我想到件事,或许是个法子!”
裴月明今天整天都在苦思冥想,被夕阳刺了刺眼睛,她用手挡了挡,忽灵光现。
“你不是说了,父皇下旨让萧遇移宫吗?”
“是啊。”
萧遇被废,改封平王,皇帝下旨,在南郊给他改建座平王府。只不过,距离改建好还早着呢,萧遇目前还被半关着,只是他不是太子了,这东宫就不适合他继续待着了。
皇帝随后下旨,将他暂挪到翠锦阁。
裴月明说:“我就想着,如果我是萧逸,那我肯定会去见见萧遇的。”
朱皇后很可能涉嫌淑妃之死,那么,萧逸的动机之就是复仇。当然,也有可能是唯动机。
就算不是唯,那也必然是最大动机。
隐忍十数年,处心积虑终于将仇人击垮,不去见见,怎么也意难平吧?
反正,换了裴月明,她是会去的。
两人见了面,言谈间,肯定得涉及早年旧事吧?
“我们能不能趁着十二监整理翠锦阁,安排人手的时候,放个人进去?”
翠锦阁就是个久不住人的偏僻宫院,要住人还得大肆清扫整理番,另外,皇帝已经把东宫原来的人手撵了个七,防止萧遇再出幺蛾子犯错。
十二监会连伺候的人手并配齐。
现在是往里头放人的好时机,放了萧逸也没法察觉。
“能吗?”
只是皇帝对十二监把控很严,尤其杨氏逃出东宫之后,汰换了不少人也重新定了很多制度,严上加严,也不知能不能顺利办好?
萧迟沉吟下:“我试试。”
他立即叫来王鉴冯慎及芳姑等人,如此这般吩咐下去。
很周折,费了不少功夫,最后成功安插进了个人。
这个叫小杨子的小太监十分机灵,萧遇挪宫后新旧人手混合调整,他混了个正殿茶房的差事,勉强算是跻身近身圈子了。
另外,他传讯,说看好了个合适偷听的位置,很隐蔽,如果谈话发生在正殿的话,他大几率可以听到。
好了,算是完事具备了。
现在就看萧逸会不会去见萧遇了。
……
萧逸当然会去。
他等这天足足等了小二十年。
他怎么可能不去呢?
二月末的仲春,烟雨朦朦,拂面的风带着水汽,却早已悄然褪去寒意。
萧逸与朝诸人微笑别过后,独自立在崇明门侧的朱廊上。
丈多高的汉白玉廊基,风吹起飘忽的雨丝,他立在朱廊的最外面,驻足仰望,律阳光云层缝隙洒下,雨丝落在他的脸上,颜面白皙如玉。
他伸手随意接雨丝,似在赏春景,须臾手收,径直转身入了崇明门。
他先去给容妃问安。
半个时辰后,他离开了永延宫,并没有像往常样从御花园西侧的凌霄门离开,而是脚下拐,左绕右绕,穿过长长的宫巷,抵达内廷和外朝交界的个偏僻处。
抬头看,匆忙翻新过的匾额还带着漆味,“翠锦阁”,簇新的匾额和偏狭陈旧的宫院格格不入。
挑起唇角,露出抹讽笑。
他抬脚,迈步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