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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我只要他(2 / 2)

何东帆脱口而出:“我不走,我永远陪着你。”

宁欣很细弱的‘嗯’了一声,重复:“永远…是永远。”

何东帆以为她不信,脑袋空空地举起左手,振奋的发誓:“我会永远陪着你,我的永远是…是我生命的最后一刻,我从来都说话算话!”

宁欣握住何东帆的手紧了紧,脸颊又往他手上蹭了蹭,低声:“我们要买房子。”

何东帆不假思索的点头:“买。”

“买我喜欢的。”

“好。”

“装修也是我喜欢的。”

“当然。”

宁欣吸了吸鼻子,眼泪从紧闭的眼眶里渗出,带上更多的哭意:“家具也是我喜欢的。”

“不哭。”何东帆心疼得紧,无措的给她擦眼泪,“都听你的,全部听你的,你别哭,你哭我不知道怎么办。”

“我们,说好的…说好的。”

何东帆点头,哄她:“说好,我记住了,全部记住了。”

“说好一辈子的。”

“好,一辈子,永远!”何东帆承诺。

“那你为什么…为什么不抓住我?你为什么…”宁欣情绪失控,急促的喘息,哼声哭,“你没抓住我……”

何东帆脑门出了一层细汗,左手立马贴上去包裹住宁欣的手,微微握紧:“抓住了,抓住了,别哭,不要哭。”

宁欣抱着何东帆手腕,手指颤抖,哭噎着:“不怪你…不怪你,是我说那些话伤你心,我明明知道说那些你会伤心,对不起…对不起。”

何东帆不太明白,只能顺着话安抚她:“没有对不起,没有。”

宁欣睁开眼睛,眼神比刚才有神,却盛满悲伤的水泽,抽噎得肩膀都在颤抖:“那些话,不是真心的,对不起。”

何东帆心乱如麻,云里雾里。

哪句话不是真心的啊?

又不买房了吗?

宁欣眼神闪烁:“我没怪过你,爸爸的事没怪过你,从来都没有。”

爸爸的事…

何东帆眼神一怔,背脊倏然僵硬,有种疼痛感。

他伸手拨开宁欣掉落下的发丝,捧着她湿润的脸颊用力,粗重的喘气:“宁欣,你看清我是谁。”

宁欣没回答他,只是哭着诉说:“妈妈死了,是因为…是因为我。如果我能多关心一下她,如果我那天没有睡觉,如果我多和她说说话,如果…如果……”

可是没有如果。

“妈妈、妈妈不会…”宁欣泪如雨下,声音哽咽得抽搐,“妈妈就不会自杀。”

自杀两个字传进何东帆耳朵,他什么也顾不上了。

他抱住宁欣,把她抱进怀里。

他感受到她的自责,她的痛苦,那些…似乎也全部传递到他身体里。

他哑着嗓子安抚她:“别想了…别想了,都过去了。”

宁欣摇头,声音闷在何东帆怀里:“妈妈因为我死了,我的学籍、学籍也没了,我什么都没了,呜呜,什么都没了。”

“你现在有我,我会陪着你。”何东帆嗓子暗哑得发颤,“我会一直陪着你。”

“对不起,说那些话伤害你,真的对不起。”宁欣抓住何东帆衣襟,“我害怕,盛昱,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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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昱,这两个字,像尖刃刺进皮肤,直捣心脏。

心跳瞬间骤停,一片血淋淋。

没有疼痛,麻木得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何东帆只是闭上眼睛,胸口一起一伏,异常明显。

宁欣哭噎的嗓子说出的每个字都抽搐,却让何东帆听得非常清楚:“我害怕…怕我离开这个世界后你会自责,会太难过,所以说那些话离开你,我当时…我当时……”

那样的回忆太痛苦了。

何东帆缓缓睁开眼睛,轻轻推开宁欣。

他看着哭成泪人的她,木讷地质问:“你说什么?”

宁欣没回答,只是垂眸,看着自己的左手手腕。

细细的手腕上,绑着粉色的拉花。

何东帆在脑子里混乱地想了一下,他从未看过她左手手腕,那里更多时候都带着一只白色的运动护腕。

这没什么奇怪的。

可是此刻心里的猜想让他害怕。

他要确认。

他抬手,拉开绑着的蝴蝶结,粉色的拉花瞬间掉落在白色的床铺上。

他把她的手翻转,手腕处细细的一条疤痕,肉粉色,微微凸出。

宁欣还在抽泣:“后来、后来我没勇气去找你,我不想在你身边做个永远只能索取的人,你那么好,为我、为我做了那么多……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要变成什么样,才有资格去找你,我真的很努力很努力了…我、我很累,我很怕……”

何东帆红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手腕,指腹轻轻的摩挲那条凸起的痕迹,像是在检查,那是不是真的。

那是有温度的。

抹不掉的。

确实,是真的。

所以当年,她和盛昱分手,是因为打算离开这个世界。

“盛昱。”宁欣轻轻的泣,声音比刚才小了很多,“如果我找你,把这些解释给你听,你会原谅我对不对?我们、我们会回到以前那样…”

她尝到眼泪的苦涩,一遍一遍的重复:“对不对?…对不对?…对不对?……”

她像是要一个答案。

何东帆抬起手臂粗糙地抹了一下自己的眼眶:“对!”

宁欣看着他,用含着泪水,迷茫又想确定的眼神。

何东帆知道,她看的不是他。

他把她左手放开,拨开她脸颊上被泪水打湿的头发,很艰难的点了下头,很坚定的语气:“会的,一定会的。”

宁欣终于止住了眼泪,徐徐闭上眼睛,喃喃:“这样,就太好了。”

她好像哭累了,很快便沉睡,只是时不时不受控地轻轻抽泣一下。

何东帆起身,给宁欣把高跟鞋脱掉,给她拉上薄薄的被子。

他反身滑坐在床边的地毯上。

他双手无力的搭在膝盖上,垂着头,视线定在地毯的螺旋花纹上,有些眼花。

他自己都诧异。

原来,她所说的喜欢的人,是盛昱,不是他。

真相是她爱盛昱,一直一直都是。

她一点也没有喜欢他。

他现在全部知道了。

却没有失落,没有嫉妒,甚至没有难过。

所有的所有,都被锥心的心疼掩盖。

他不敢想,她当时,该多绝望。

她是在一点光亮都没有的深夜,还是在阳光倾洒的午后…

是用水果刀,还是刀片,还是其他什么利器割开那里…

她一定流了很多血…

她一定很痛…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