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最后一次(1 / 2)
宁欣不太能分辨何东帆是不是真的如徐菓所说,在毕业聚会上喝醉了,在耍酒疯。
但她知道,感情这种事,不能藕断丝连,那是更大的伤害。
她不打算去。
她很客气的说:“麻烦你们好好照顾他。”
挂断电话,宁欣在杨晓桢的唉声叹气中,离开格斗馆。
她真的不打算去。
可却无意识的绕了段路回家。
她还没走到玉和大学后校门那家自助火锅店,就看见何东帆等人从对街走来。
街边的路灯把道路照成昏黄色,四人勾着肩,搭着背,步子虚浮晃悠,前一刻低着脑袋凑一起说话,后一刻畅快的仰头大笑。
突然,江心一个踉跄倒坐在地上,李白子也被他拖拽着往地上蹲。
李白子站起身,用脚轻踢江心的鞋,声音大,有些醉意:“起来!”
江心没说话,难受地摆了摆手。
三人拽着江心胳膊,抬着江心的腿到路边大树下,他们一堆地坐下,不走了。
宁欣:……
宁欣在街对面等了约五分钟,他们也没有要动身的意思。
宁欣心下一思忖,注意着左右来车,穿过马路。
她走到他们跟前,语气毫无波澜地问:“你们还能走吗?”
四人不约而同的仰头,一脸惊色。
大约是喝了酒,看上去愣。
场面有些滑稽。
江心最先反应,偏着头,鼻梁上的镜片反光,指着宁欣,笑着:“真的来了,就说她…呜——”
他还没讲完,被李白子快速捂了嘴。
何东帆率先站起身。
他是真的喝多了,脚下不稳。
宁欣眼疾手快,抬手扶住他。
靠近时,她闻到好大的酒气。
他身上滚烫烫的,跟火炉子似的。
宁欣蹙着眉抬头,撞上他猩红的眼。
只是酒的原因吗?
好像不是。
宁欣不愿与何东帆对视,她垂下眸,注意到他也站稳了,她松手。
可他拽着她小臂,不放。
这时,徐菓撑着树站起身:“寝室没有醒酒药,我去买一点。”
李白子跟着也站起身:“我得去买点牙膏,没牙膏了。”
然后,他俩一人架着江心一只胳膊,也不顾江心的反抗嘟囔,拖拽着他往前方小商店走。
只剩宁欣和何东帆。
宁欣又动了动手臂:“松开。”
何东帆顿了两秒,松手。
他往后退了半步,靠在树上,微微低睨着她。
她只是看着他脚尖:“你还好吗?”
她看见他脚滑了一下,然后逐渐往地上坐。
宁欣又伸手,去扶何东帆。
但她扛不住他的重量,最终,他还是坐靠在树下。
宁欣看何东帆是真的醉了,她张望一下徐菓他们离开的方向,没有人影。
何东帆后脑勺抵着树,下巴微仰:“你怎么来了?”
路灯穿过树梢,印在他线条硬朗的脸上,他深深沉沉地看着她。
大概因为醉酒,他微薄的唇线比平时清晰,脖子红,上面的青筋有微微膨胀感,呼吸声也重。
他突然笑了,埋下头,自嘲的语气:“哦对!是我叫徐菓给你打电话的。”
宁欣心疼,蹲下:“你喝了多少?”
他轻轻摇了摇头:“没多少。”
宁欣不太信这话:“你给徐菓打电话,叫他们回来。”
他脑袋依旧垂着,搭在膝盖上的手攥了攥。
她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吗?
何东帆喉结滚了滚:“宁欣,我下个月就要过去了。”
宁欣反应了一下,明白他说的是去M国。
下个月,这么快吗?
但她没有立场多问,只是平静的祝福他:“一路顺利。”
何东帆讽笑两声,抬眸,黑色的眼眸内潋潋着光点:“你就没有舍不得我吗?你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吗?”
宁欣被这话堵住一口气,没作声。
他看着她:“最快三年,只是最快,甚至更久。”
身后的马路上有汽车疾驶而过,车灯照亮何东帆的脸一瞬,又在下一秒陷入树影的斑驳里。
他微微偏了偏头,眼皮耸拉了一半,看向别处,语气倾诉:“我只是想陪着你而已,哪里错了?”
他垂着的睫毛颤了颤,吸了下鼻子:“为什么我是二十二岁?如果我是三十二岁,我们是不是就不用分手?”
他右眼角滚落一滴泪水:“三十二岁的话,我的未来没你说的那么多可能性,你就不用有勇气去背负我的未来,对不对?”
宁欣被少年的眼泪冲击,她颤抖的手指覆上去,拇指指腹很重地拂过他脸颊的泪水。
他又吸了一下鼻子,自我否定,摇头:“其实都不对。”
下一秒,他倏然抬眸看向她,满脸的倔意,却被泪盈盈的眼眸出卖。
他的眼泪连着滚落。
无声。
那一刻,宁欣觉得少年自己拆了自己的一身傲骨,伤得体无完肤。
他看着她,哽声说:“你只是不爱我而已。”
宁欣双手覆在何东帆脸颊上,指腹不断的擦抹那些泪水,却怎么也擦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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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靠身上前,把他抱进怀里。
不是的。
他埋头在她肩上,肩膀抽撮:“宁欣,我爱你。”
宁欣含着眼泪,终于开口:“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他哭得,像小孩的委屈,“我爱你爱到一点尊严都没有了,你看不见吗?”
他自顾自的回答:“你看见了!你看见了!你只是、只是不爱我而已。”
他摇头,重复着,一声比一声沉重:“你不爱我!你不爱我!!你不爱我!!!”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利刃。
宁欣的眼泪也不停的掉。
何东帆低哑着声线:“你看似为我好,为了我的前途,其实你只是不爱我而已…你如果、如果爱我,像我爱你一样爱我,你就…就不会和我分开。”
宁欣抱紧何东帆。
不是的。
真的不是的。
远处突然一声尖锐的汽笛声。
何东帆应该是惊到了,抱着宁欣整个身子无力气地往旁边倒。他直接仰躺在地上,宁欣也被他拽下去,被他双臂锢在怀里。
她想起来,再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