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在女孩和餐桌指尖徘徊了一阵子之后,傅诚深摘下腕上的高级手表,端着碗碟去了厨房。
洛希这一觉,只觉得头格外昏沉,身子也重的很,明明意识到自己该起床了,可就是起不来。
身上像灌了铅似的,又像被人绑了个麻袋,沉得不想动弹。
她是被一阵瓷器碎裂声吵醒的。
刚醒来的瞬间,眼里有短暂的茫然。
跟着,她听见厨房里的动静,连忙从地铺上爬起来,脱鞋都顾不上穿,光着脚跑进了厨房里。
地上一堆碎瓷片,四分五裂得十分均匀。男人打扮干练,穿着高定的衬衣西裤,正一脸茫然地站在瓷片旁边。
眉心紧拧,像是遇到了格外棘手的事情。
“怎么了?”洛希一开口,显出浓浓的鼻音,嗓子也疼得厉害。
只是她现在顾不上身体上的异样。从地上那堆碎瓷片的花纹,差不多能勉强辨认出来,她仅有的几个碗碟,都躺在地上了。
她扶了扶快要沉下去的脑袋,自觉此刻并没有和傅诚深算账的力气,只是有气无力地问了句:“摔了几个?”
男人甩了甩手,有几滴水珠从他手上滚落下来。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淡淡开口:“全部。”
洛希连生气的心情都没有了。她这会儿头晕的厉害,头重脚轻的。
“那你把这里收拾下吧。我等会去买菜的时候,顺便买新的碗碟。“
说完,她转身离开,动作有点猛了,眼前好一大片金星。
身子也不受控制地晃了两下,不得不伸手去扶墙,想缓一下。
下一秒,她身子腾空,整个人都被傅诚深打横抱了起来。
洛希吓得大叫起来:“傅先生!”
“耳膜都要被你吵聋了。”
男人凉飕飕地看她,神色正直,隐隐透着正义之气,“以你的身高来看,要是不小心摔倒,有极大的可能会毁容。”
洛希不安地看了眼地上那堆碎瓷片,心想,她哪有那么衰?
就算摔倒了,也不至于就那么倒霉,正好摔在碎瓷片上。
男人抱着她往外面走,刚走两步又顿住。
“病了?”他问。
洛希刚想否认,他已经低头,和她额头相贴。
“像是发烧了。”男人说着,额头微微抬起。
洛希刚松口了气,不料紧跟着他的唇就落到了她额头上。
唇瓣柔软,带着微凉的气息,落在她额头上,亲密不分。
他今天并没有用男士香水,身上有淡淡的沐浴液香味,很清爽,沁人肺腑的好闻。
洛希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做深呼吸,想要留住鼻腔间的香气。
“的确是在发低烧。”
他缓缓开口,唇瓣不断蹭着她额头的肌肤,留下一片酥痒的痕迹。
她的脸颊不自觉的热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生病的缘故,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连呼吸,都变得轻缓绵长了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在轻微的呼吸声中,听见他清淡的声音:“有药吗?”
洛希点点头,挣扎着想要起来。
一动,眼前一阵发晕。她不得已,只能把脑袋靠在他胸口,闭着眼睛缓了好一会儿。
傅诚深皱着眉头看了她一会儿,像是妥协似的长长出了口气。
“你先别乱动。等我把你放下,再给你找药。”
洛希逞强失败,这会儿人被他拿捏在怀里,又实在头晕得厉害,只能顺从。
她原本想让傅诚深把她放到沙发上就好,可他却把她抱到了卧室里,把她放下以后,拿了凉被给她盖在身上。
这张床他刚刚睡过不久,被褥上还残留着他身上的气息,和洛希刚才问到的沐浴液味道很类似,却又多了点她说不清楚的气味。
她也说不上这是不是男人的荷尔蒙味,只是,这味道让她的心速也不正常了。
“药在哪儿?”男人问她。
洛希把脊背对着他,说了她放常备药品的地方。
很快,他把药片拿过来:“吃药。”
洛希没力气,光是从床上爬起来就吃力。他等得不耐烦,直接把药片放进她嘴里。
指尖上多了点湿度,还多了点她舌尖的温度。
他眼神闪烁了下,难得耐心地伸手去抚她的背:“药吃了,就好好睡觉。”
洛希刚才站着还不觉得,现在一躺到柔软的床上,就觉得床垫像是有魔力似的,牢牢吸住了她,她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了。
她听话地闭上了眼睛,乖乖睡觉。
刚睡了一小会儿,昏昏沉沉中忽然察觉到了什么,猛地睁开眼睛。
就看到男人正捂着受伤的手,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不断有鲜血从他指缝里流出来,掉落在地板上,刺眼的红。
他眼神复杂,好一会儿,才吐出点声音来。
问她:“创可贴,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