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魏宫,宛若随时会迎来一场暴风雨。
魏太子的脚步停顿,低声警告:
“传令下去,军情不可让君上知晓半分!
否则、炮烙!”
一切的线索被封,无人知晓。
而魏玄回头看了眼宫殿,绝美诡谲的面容,腾起无人察觉的沉重。
谁也不知,方才他喂下的那碗药里,是长乐之毒。
此毒若是十日内喂下解药,无任何感觉。
若是十日之内也未服下解药,便会在一场睡眠中,永远睡去,再也无法醒来。
父皇,永远不知情为好。
就那么睡去,不必面临任何打击。
至于所有风雨……
魏太子转身,离开了奢侈安宁的宫殿。
他策马走在市集,城中所见之人个个惊慌。
所有男丁全数被叫去守卫城门,妇女们在抹泪,孩童啼哭喊着爹爹,处处悲恸哀怨。
城楼之上,将士们也个个严阵以待,不敢掉以轻心。
大将军来报:“太子,京城所有粮草,最多可支撑一个月。但仅仅五万将士,将一些乌合之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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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华秦军队的猛攻,恐怕撑不了几日。
魏太子的身影站在那高高的城楼之上,下方就是巍巍华秦军队,如狼似虎。
身后是大魏城里的百姓,是无数将士,都在眼巴巴地看着他。
乌云罩顶,风雨欲来。
所有的阴沉厚重,似乎全笼罩在他一人之身。
这时、终叛来报:
“太子,拦截到一些太子妃与华秦的来往书信!”
书信全数被送出去了,但是他们誊抄了一份。
魏太子的大手接过,只见那锦帛上写着诸多话语:
“阿皎,先停下来好不好?
我知道我很无用,我自己也觉得自己十分可耻!我是华秦的公主,怎可为魏国求情!
换做以前,我定要捅自己几刀!
甚至是现在,我也扇了自己无数个巴掌,一次次提醒自己清醒。可是我发现……我好像真的做不到……”
“我知道,让华秦放弃攻魏,绝无可能。
让魏玄降华秦,也绝无可能。
我想了很久,唯一一个办法……延迟好不好?
延迟一个月,或是两月。”
“我生病了,兴许仅有一月就会瘫痪。
我想在这一个月时间里,过想过的生活。
至于一个月后是战是杀,我也看不到了。
到时、你们留他一命、或给他一个痛快的死法也行。”
“阿皎……当初我骂你蠢,现在轮到你骂我了……你想怎么骂我都行,随你怎么打怎么骂也行。”
“阿皎,曾经我想策马走天下,现在我只想与爱的人,不勾心斗角,不互相算计,体会平平淡淡生活的感觉。
就如曾经你为了战寒征那般的飞蛾扑火,你能懂我那种感觉吗?文绉绉的,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阿皎,呆饺子,算我求你,你帮我好好劝九哥好不好……停下来一两个月,不会有太大的影响的……”
好几封长长的书信,写了一堆。
有向赢帝赢后忏悔,道歉,有骂自己的,也低声下气哀求的。
魏玄的视线落在那一行行字上时,眸色变了又变。
从未想到那个傲气的女子,竟然有如此低声下气求人之时。
她,仅仅只是为了与他、安安定定生活一月……
赢菱这些日子,的确绞尽了脑汁,想来想去,想到的只有拖延之术。
她不在乎身后事,只想活在当下。
既然爱了,就不想逃避。
至少,不能看着魏国眼睁睁在她面前亡,不能看着魏玄死在她眼前,死在她至亲手上。
她连恨谁都不知道。
人生苦短,为什么要去面临那么残酷的事呢?
那字里行间,是真诚地为魏国、为魏玄请求。
魏玄的大手,只觉得那锦帛格外烫手,一路烫至心脏。
那处冰冷冰封之地,好像在渐渐泛暖。
这时,老军医走来通报:“太子,太子妃让传话,说今日要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