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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1 / 2)

陈潮在家都待了这么多天了, 就算他不说,该知道的也知道了。

丁文滔气哼哼地回来,回来了横冲直撞去找陈潮,找着的时候陈潮正跟小凯坐在一块儿吃西瓜。小凯拿着老大一条西瓜啃着吃, 陈潮手里有个小果盘, 里面西瓜都是挖好的球,拿牙签扎着吃。

陈潮听见声音一抬头, 看见丁文滔拧着眉就冲来了。

“薄情寡义!”丁文滔边喊边砸在陈潮身上。

好在陈潮平时打球, 手稳,不至于被他这一扑把西瓜扣一地。陈潮另一只手在地上支了一下,咳嗽着说:“好汉饶命。”

“不饶!”丁文滔胳膊勒着陈潮脖子, “你回来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不是出去玩了?”陈潮把手里果盘递给旁边小凯,怕等会儿洒一身,“你爸跟我爸说的。”

“我还玩一辈子啊!”丁文滔早回来了, 嫌回家没意思, 在学校住了两天, 早上听他爸说陈潮回来了才知道。

丁文滔在一家民本学物流管理, 他们家都以为他上不了大学呢, 能考上个大专读都不错了, 没想到高考时他还挺争气, 打了三百多分。

陈潮上次回来他见着了, 他、陈潮和姜寻一块儿吃了顿饭。这仨人很有意思,每两个人之间都有朋友关系。

“丁文滔, ”陈潮跟小凯介绍他, “这一片区的管理者。”

苗嘉颜正好从门外走进来, 听见这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小凯倒很上道, 顺着陈潮说:“大哥你好!我是章凯, 你叫我小凯或者凯凯就行!”

丁文滔长大了终于没那么非主流了,跟陈潮说:“你咋这么能寒碜我。”

苗嘉颜走过来,陈潮抬下巴示意他打招呼。

苗嘉颜果断地叫了声“棍儿哥”。

“……”丁文滔回头看他,问:“你就不能跟他们学点好的?”

“这不是讲礼貌吗?”陈潮又把西瓜盘端了起来,扎西瓜球吃。

“一个你,一个姜寻,”丁文滔说,“把苗嘉颜教坏了都。”

陈潮是丁文滔初中的好友,他走了丁文滔郁闷了好长时间,后来姜寻续上了。姜寻和陈潮从一个小区来的,他俩身上有某种气质很像,都很吸引丁文滔。

难得人这么齐,丁文滔撺掇姜寻也过来,让他回来热闹热闹。姜寻在家正闲着,让他一撺掇,说明天来。

姜寻穿着工装短裤来的,背着个包,最滑稽的是还打了把伞。

一帮人看着他打伞进小院都蒙了,这好娇一个寻。

“现在这么精致的吗?”丁文滔愣愣地问。

姜寻把伞收了,递给苗嘉颜,说:“苗儿的伞,落我这儿了。”

“那你背着过来不行吗?还非得打过来?”丁文滔质疑地问。

“这不是晒吗?”姜寻笑着说,“我正好遮遮太阳。”

苗嘉颜坐一边在那叠伞,他旁边还有个石凳,姜寻直接坐下,看见有人端着相机在拍他。

“嘿,”姜寻朝那边问,“拍什么呢?”

对方拿开相机“嘿嘿”一乐,说:“拍点素材。”

姜寻好久没来这儿了,两年多的时间。

人多坐不下,晚饭时分开吃的,小凯他们一桌在外面吃,姜寻陈潮他们四个在屋里吹风扇吃。老房子还是没装空调,陈潮不在这儿住也没必要装。

陈奶奶给他们蒸了好多海鲜,还炒了好几盆海丁海螺小花蛤,让他们吃着玩。陈潮也不是所有海鲜都不吃,几种不那么腥的鱼他也能吃。他喜欢吃奶奶蒸的大黄花鱼,也只吃奶奶蒸的,外面做的不一样味儿。

正经饭吃完,剩下的都被丁文滔端楼上陈潮房间去了。苗嘉颜拖了地板,

又拿了张秋天盖秋菜的塑料布擦得干干净净的铺在褥子上。

他去洗手间送拖把,回来的时候这仨人已经坐下了。

陈潮和姜寻坐在靠床的一头,丁文滔坐在他俩正对面的中间,苗嘉颜想坐下可以插空坐在丁文滔的左边或是右边。

左边是陈潮,右边是姜寻。

苗嘉颜在丁文滔身后顿了下,刚要往左边去,丁文滔仰头看了一眼,屁股往左边一挪。

苗嘉颜沉默着坐下,姜寻把放那儿的手机拿了起来,陈潮往自己这边又让了让,给他们让了点位置。

丁文滔戴着手套捏小花蛤吃,问姜寻:“再回这儿来啥感觉?”

姜寻在剥虾,听见了掀起眼皮,嗤笑了声,说:“没感觉。”

“这可是你伤心地。”丁文滔欠嘴闲不住,突然想起来陈潮还不知道这事儿,转头跟陈潮说,“你是不还不知道呢?你寻在咱们这儿高中让人开除了。”

姜寻踢了他一脚,问:“你咋这么烦人?”

陈潮确实挺惊讶,完全没听说过:“怎么回事儿?”

姜寻垂着眼睛,看起来毫不在意:“年纪小不懂事儿。”

丁文滔暧昧地看看他和苗嘉颜:“寻哥好样儿的,为了保一个把自己给闹开除了。”

想想当初干过的傻事儿,姜寻摇头笑了笑,说:“自己闹出来的可不就得自己收拾么。”

丁文滔说的是事实,姜寻在这边确实高中没读完,高三春季学期就被学校给开除了。

而且闹得相当难看。

姜寻本来也不是老实人,他跟陈潮不一样。陈潮在这儿的时候是个学霸,也不打架,没人招他。姜寻脸上挂着条小时候在外面玩划出来的疤,看着就不像好人,性格也没陈潮那么踏实。

来这儿没多久姜寻就被老师列为了重点监管对象,高一高二两年虽然偶尔打架,但也没闯大祸。

直到高三那一年,有人午休听见姜寻在男厕所跟人“干脏事儿”,拿手机录得清清楚楚,还能听见对方叫他名字,几声“姜寻”很明晰,姜寻的声音也都录了下来。

说“脏”其实也没那么脏,没有真的做什么,但互相喘息着说话,那声音听起来暧昧得很。

跟姜寻打过架有过节的男生迅速把录音给传开了,最后传到了校长那儿。

这行为过分恶劣,老师校长轮番问他另外一个是谁,姜寻咬死了没说。这种乡镇中学,说管得严倒没那么严,如果不是姜寻那副态度说不定家里过来好好说说,再表示表示,背个处分也就过去了。

但姜寻当时鼻梁都被他爸打折了,也没张嘴说出个名字来,说的就一句:“爱开除不开除,我不念了。”

这个事在学校里传了好长时间,几乎所有人都说另外一个是苗嘉颜,姜寻为了保他被学校开除了。

那时候每个人看着苗嘉颜的视线都是暧昧探寻的,那之后丁文滔还因为这事跟人打了好几次架,嫌他们说话难听。

丁文滔那会儿一句都没问过,怕他俩伤心,自认为是个善解人意的知心哥哥。这是现在大家都长大了,事儿也过去好几年了,他俩现在也天天在一起,才翻起来当个笑话提。

“我那时候真不想念了,反正我成绩也没说好成什么样,”姜寻把剥下来的虾壳扔进装壳的盆里,说,“早点出去闯闯也没什么不好的。”

“我也以为你不念了,”丁文滔接话说,“我都没敢问你。”

当爸的就算快气死了恨不得把儿子抽死,也不能真不管他。托关系拿钱,最后把姜寻弄回了市里的学校,这种在乡镇中学被开除的学生没有学校收,姜爸为了他这最后的一个高三,砸了大几十万进去,把他扔进了一个破烂学校。

“现在回头想没别的,就是对不起我爸。”姜寻说,“我爸头发都愁白了,那时候是真不懂事儿。”

“搁现在你能怎么的,”丁文滔问他,“你能把另一个咬出来?”

姜寻笑着骂了一声,最后说:“搁现在我就把你咬出来,让你跟我一起扛。”

“哎妈呀你可别,”丁文滔嫌弃地往边上靠靠,“你别恶心我。”

说完想想苗嘉颜还在旁边坐着呢,感觉话说得不对,又跟了一句:“没有说同……那啥恶心的意思,单纯是我自己不能接受。”

姜寻拿了个海丁壳打他身上:“解释个屁。”

苗嘉颜从始至终没说过话,盘腿坐着一直在安静地吃海螺。陈潮看了他一眼,丁文滔注意到他视线,欠欠地说:“潮哥,你小媳妇儿跟人跑了。”

苗嘉颜没反应过来,还在那儿吃。

姜寻倒是反应过来了,却也没说话,只斜斜笑着跟陈潮说:“你要还你。”

陈潮靠着床坐着,没接这茬儿。

苗嘉颜吃了半天,才发现没人说话了,抬头看看发现剩下几个都在看他,于是呆呆地看看他们:“啊?”

“吃你的吧。”姜寻说。

陈潮嫌弃他们吃的一股海鲜味儿,一退再退,后来腿都没地方搁了。

丁文滔看着这个房间,感叹着说:“我好久没来了,我看这儿可太亲切了。”

苗嘉颜摘了手套,站起来,兜着塑料布把这些东西一起端走。陈潮终于能把腿伸直了,苗嘉颜问:“吃水果吗?”

“我不吃,你问他俩。”陈潮说。

“人家本来也没问你,找不着自己定位呢?”丁文滔又说,“人问人寻哥呢。”

陈潮:“……”

姜寻在旁边乐得不行,跟苗嘉颜说:“我也不吃。”

“我吃,苗儿。”丁文滔举举手,“我有点吃咸了,随便给我整点啥水灵的就行。”

“你吃你自己整,别使唤我苗儿。”姜寻跟苗嘉颜说,“咱不给他整。”

苗嘉颜兜着一堆垃圾穿上鞋下楼了,姜寻说:“我们好歹小网红,谁听你使唤。”

“刚才他自己问的。”丁文滔说。

“问也不是问你。”姜寻往后靠着,跟陈潮一样的姿势胳膊肘搭着床。

“那我好歹罩了他三年呢。”丁文滔想想又说,“初中我也算罩了,那会儿我天天跟潮哥在一块儿,干啥都我们仨一起。”

丁文滔回忆起来没完没了,开始感叹岁月如梭,把自己惆怅了够呛。

苗嘉颜拿了两根黄瓜上来,给丁文滔。

丁文滔手上还都是刚才吃海丁透的油,站起来去洗手了。苗嘉颜顺势坐下,这次挨着陈潮。

陈潮低头看着手机,苗嘉颜跟姜寻对上视线,姜寻冲他扬扬眉毛。苗嘉颜抿了抿唇,陈潮放下手机抬头正好看见他俩在那儿眉来眼去。

苗嘉颜因为没那么坦荡,所以很多时候不敢说话。

这在陈潮眼里看着就是其他意思的别扭。

这一天的陈潮似乎不是很高兴,虽然面上并不显,但是熟悉他的人能够感觉到。

苗嘉颜挨着他坐,看他更近,本来也是这里面最了解他的,所以感受得更明显。

丁文滔和姜寻说话的时候,苗嘉颜时不时看看陈潮。陈潮有时跟他碰上视线,有一次不带表情地问:“看我干什么?”

苗嘉颜摇了摇头,转了回来。

“你是打算以后开公司吗?”丁文滔问姜寻。

“有这个打算。”姜寻说。

丁文滔离他更近点儿:“那你带上我,咱俩一块儿干。”

“不带,”姜寻一点面子没给,“丑拒。”

“你们公司招人还看脸?我当幕后还不行吗?”丁文滔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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