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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群狼环伺(2 / 2)

邬山山脉深处,伏龙洞。

伏龙洞为天然形成的溶洞,入口高十余丈,内部深达二十里,走向如盘龙,被邬王冠以伏龙之名。

伏龙洞近几年才被邬王秘密开发出来,方圆数十里都是人迹罕至的密林,其间虎豹横行,连入山采药的药农,都极少能涉足此地。

三更半夜,伏龙洞外如往日一样黑灯瞎火悄无声息,但往溶洞深处前行半里,却能看到以山石构筑的城墙,内部有近百身着精良铠甲的王府精兵,靠在墙壁下无声休养。

过了山石墙壁之后,溶洞内部开始出现火光,不时有侍从在弯弯绕绕的道路上奔走。

深处一个地势开阔的溶洞内,墙壁上插着无数火把。

百余个大铁笼,放置在溶洞边角,每个笼子里都关着三两死气沉沉的汉子;有军卒拿着饭桶,敲打铁栅栏往食槽里投喂。

而相隔不远的一个小溶洞里,则要干净整洁许多,内部放着一架可供靠躺的步辇。

身着银色蟒袍的邬王东方恒,在奢华步辇上就坐,虽然年过甲子,但常年养尊处优,容貌看起来依旧年轻富态,打眼望去不过五十出头。

但忽然糟了横祸,手下兵马尽散,三面皆敌连逃遁都是奢望,邬王的心情,显然好不起来,只是孤零零坐在步辇上,望着可能是他埋骨之地的溶洞发呆。

在溶洞内死寂良久后,一道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邬王抬眼看去,却见进来的是手下幕僚白司命,当即起身道:

“司命,外面情况如何?”

白司命是邬王麾下首席幕僚,也是第一高手,属于八魁之下最顶尖的一波武人。

邬王拥立废帝的计划提前败露,导致兵马尽散、孤立无援,基本上没有再成事的可能。

但邬王在邬州耕耘多年,底蕴并未在短短几天之内丢干净。

邬王谋划营救废帝,怕邬州武人引起朝廷猜疑,用的都是收买的外地武人。

而邬州本地暗中培养的江湖势力和巅峰武夫,并未动用,这是邬王手中目前仅存的力量之一。

虽然江湖势力没法让邬王造反起势,但用好了,让他杀出重围逃往关外并不难。

白司命年纪四十出头,身着文袍,手持一把合拢的折扇,在掌心轻轻敲打,背后还跟着一名头戴斗笠的男子。

白司命来到近前后,便心平气和道:

“王爷无需忧虑,不过丢了两万不堪大用的杂兵,其他谋划一切安好,事态尚在掌握之中。”

邬王见走投无路的情况下,白司命还从容不迫说这话,就知道是说给外人听的。

邬王看向背后的斗笠男子,询问道:

“这位是?”

斗笠男子上前一步,拱手行礼:

“截云宫陆方,拜见王爷。”

邬王听见截云宫三字,眼皮就猛地一跳——截云宫是江湖顶尖豪门,山高皇帝远不受朝廷管束,看起来和大局毫无关联。

但截云宫是燕州的势力,他能在不方便的情况下,暗中让铁河山庄、衔月楼等江湖势力跑腿,燕王要干些可能被朝廷猜忌的事情,又岂会大摇大摆亲自出面。

现在整个天下有实力救邬王一条老命的,只有他同父异母的弟弟燕王。

邬王见燕州来了人,知道是燕王在探口风,连王爷仪态都没计较,上前抬手:

“陆先生不必多礼。邬州最近局势不稳,本王在此地暂做休养,不方便接待,招待不周之处,还望陆先生别介意。”

陆方过来冒着很大风险,也没太啰嗦,开门见山道:

“家兄往年在邬州行事,受王爷厚待,前日得知王爷有难,特派我过来看看能否助王爷一臂之力。不过外面风声太紧,进出邬州的要道被朝廷封锁,官差、兵马陆续抵达,想要让王爷移驾燕州,难度很大……”

邬王明白这是在要筹码,开口道:

“本王在邬州耕耘数十年,人脉遍布邬州各界。只要能在燕州安稳落脚,这些东西有朝一日能派上大用场。”

邬王的意思,是他在邬州影响力很大,如果燕王某天想造反,他可以靠在邬州多年积攒的军政商人脉拥护。

但可惜的是,燕王根本不在意邬王这点屁用没有的人脉,陆方此行过来,只是为了榨干邬王仅存不多的剩余价值。

“这些家兄都知晓。家兄听闻王爷手下有一名药师,技法超群,在研究一种能让人功力大增的秘药,不知此事可否属实?”

邬王眨了眨眼睛:“陆掌门耳目倒是相当灵通……确有此事,陆先生过来吧。”

邬王转身走向溶洞侧面,穿过堆积如山的药材库后,来到了溶洞深处的暗河附近。

暗河畔是人工修筑的石质平台,蜿蜿蜒蜒长度足有半里,近百个药炉在上面一线排开,有十余名药师来回奔走查看火候。

而溶洞的石壁上,还开凿出了一个房间,里面放着几排书架,摆放的全是医书。

中间的案台上坐着个山羊胡老头,披头散发浑身脏兮兮,正拿着毛笔在书上勾画。

邬王带着陆方来到房间外,开口道:

“这位就是北梁医圣的嫡传徒弟张景林张先生,不过张先生专注医药,不喜交际。司命你代为介绍一下吧。”

跟在后面的白司命,闻言上前一步,来到墙边取出一个药匣,来到陆方跟前打开。

陆方低头看去,却见药匣子里装的全是银色粉末,带着股浓郁药香。

“此物是?”

“雪湖散。”

白司命用金色小勺,取出些许银色粉末,而后让部下押过来一名奄奄一息的试药囚徒,直接把粉末喂进囚徒嘴里。

陆方在遍体鳞伤的囚徒身边蹲下,用手按住脉搏查看——囚徒被打断了气脉,不治之症、时日无多。

但服药之后,等待不过一刻钟,体内千疮百孔的气脉,明显开始渐渐恢复平稳……

陆方瞧见此景,目光惊疑:

“这是雪湖花的粉末?”

白司命把盒子放下,摇头道:

“是张先生配出的秘药,虽然药效和雪湖花差距甚远,但强在所需药材皆是世面常见之物,一两雪湖散,几十两银子便能配齐。此物的价值,陆兄想来知晓。”

陆方作为江湖人,自然知道这种能护经续脉,成本还比‘玉龙膏’便宜的独门神药,是个什么价值。

先不说敛财,只要资源充足,光靠这东西,就能在江湖上招揽无数身怀暗疾无药可医的武夫。

陆方眼底闪过一抹异色,询问道:

“只要量用的够大,就能起到雪湖花一模一样的效果?”

白司命尚未回应,坐在后面的药师张景林,先慢悠悠开口:

“药不是饭,不能靠数量弥补药效。不过只要不受新伤,经年累月服用此药,也能慢慢恢复损伤气脉。”

陆方眼底稍显失望,但看张景林的眼神明显多了几分敬重,询问道:

“此药是已经成方,还是可以再行精炼,继续提升药效?”

张景林站起身来,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

“陆大侠可是受了暗伤,急缺此药?”

陆方察觉到自己不小心展露了心中急切,连忙含笑回应:

“家中一个子侄,练功出了岔子,需要雪湖花治伤;如果拖得时间太长,过了习武的最佳年龄,就废了,确实急缺。”

张景林走出房间,带着三人在药炉之间行走,慢条斯理道:

“雪湖散不过是老夫仿制药物,间接弄出来的东西,对世人来说价值连城,但和老夫真正研究的东西比起来,算不得什么。”

陆方比张景林高半头,却躬身跟在后面询问:

“张先生在研究何种神物?”

“天琅珠。”

“哦?此物是……”

张景林负手前行,认真介绍:

“天琅珠是北梁宫廷记载的一种秘药,又西海诸部的巫师研制,据说服之可强经扩脉、开脊正骨,激发人之天赋。习武之人,最重要的就是根骨和悟性,这两样皆是天赋,后天没法改变。

“而天琅珠却能矫正人之根骨、扩充人之气脉,直至骨正筋柔完美无暇。像是陆大侠你,只要用了此药,直接位列大魏武魁都不在话下,而且有剑指山上三仙的资本……”

陆方听到这里,微微皱眉:

“武魁皆是百万里挑一的人杰,山上三仙更是天降谪仙般的天姿,我自认与家兄天壤之别,此生都不可能走到那一步。王先生说一味秘药,就能让在下跨过天堑剑指山上三仙,陆某实在没法苟同。”

张景林走到一个药架前,拿出一个药盒:

“老夫初听之时也不信,但北梁以前确实有,只是失传了。老夫在北梁皇宫里看到过一张残方,研究了近十年,最后在邬王财力支撑下,耗费几百条人命,才复制出来。”

陆方瞧见药盒里的白药丸,眼神微惊:

“此物便是天琅珠?”

张景林叹了口气:“用雪湖散配的仿品,药效不及万一。老夫觉得此药没出错,也确实能短时间扩充气脉,但缺点是人根本扛不住药劲儿。百人试药,老夫不计代价抢救,依旧死了七成,剩下三成硬扛了过去,但失去神志变成了武疯子。”

??

陆方站直些许,想了想评价道:

“这么猛的毒药,称得上世间罕见……”

白司命一直跟在后面,此时开口道:

“应该是试药之人,体魄心智太差,扛不住药劲儿所至;顶尖高手,有可能扛过去。这几天我在十二门里找个掌门试上一试,如果可行,我、陆兄,还有官玉甲,短时间就能往前迈一大步。再加上陆掌门,八大魁独占四席,王爷何愁不能成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