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番外篇·楚家往事③(1 / 2)
柴浩这句话可算是给楚歌解围了,陆在清眯起细长的眼睛冷冷盯着楚歌,楚歌缩在柴浩怀里,不敢说一句话。
因为,陆在清的眼神让她觉得,很可怕……很可怕。
见到楚歌这副样子,陆在清没说话,苏欣然倒是嘲讽,“哟,这是谁呀,楚歌的男朋友?”
楚歌低下头去,柴浩笑眯眯道,“欣然阿姨你好,我是柴业的远房兄弟,楚歌的学长。”
柴业?
致远银行行长儿子?
还喊她欣然阿姨,苏欣然一阵怒火不方便直白发,不由得多看了楚歌几眼,脸上装模作样挂了个笑容,“楚歌,不得了啊,现在都搭上柴业的弟弟了。”
楚歌没说话,苏欣然以为是她软弱,又道,“前阵子勾引池南的事儿还没过去呢,现在倒是换了一个新的,怎么着,弟弟和哥哥都要勾搭上了?真是小看了你。”
楚歌气得浑身发抖,陆在清知道池南的事情是楚歌的阴影,皱着眉头喊了一声让苏欣然别说下去,然而刚开口,对面楚歌带着颤抖的声线打断了陆在清的话。
“少,少在那里血口喷人!”
楚歌抬头,一双眼睛涨得通红,她死死握着拳头,止不住地发抖,柴浩扶了她一把,可是姑娘固执地推开了柴浩的手。
柴浩和陆在清都愣住了。
苏欣然都跟着愣住了。
见楚歌擦了擦眼睛,咬牙一字一句,“我从来没有勾引过池南,我也没有勾搭过柴业老师和柴浩学长,他们都是很好的人,我也不会去玷污他们!倒是你,一边有了男朋友一边还在和陆少往来,你自己不觉得丢人吗?难道这就是你们城里人的恋爱观念吗?那么我只想说,你们两个——都让我觉得恶心透了,还要说我勾引池南,你省省吧!”
你省省吧!
这是楚歌第一次情绪如此动荡起伏,连着陆在清都被她这番话说的浑身气血上涌,男人顿了数秒立即反问,“你说什么?”
她说他们两个让她恶心?
她一个农村来的乡巴佬,她凭什么——!
陆在清直接从沙发上站起来,眼神阴鸷朝着楚歌走去,柴浩一看就知道陆在清这是真的动怒了,立刻挡在楚歌面前,“在清哥,你喝了红酒,容易冲动——”
“滚!”
陆在清对着柴浩道,“你他妈别以为你是柴业的亲戚我不敢动你。”
“在清哥!”柴浩拔高声调喊了一声,“楚歌在难过,你看不出来吗!”
一句话,就跟利剑从陆在清胸口穿膛而过一般,男人原本猩红的眼眶褪下来些许,看着柴浩身后瑟瑟发抖的楚歌,只觉得自己的情绪一下子被抽空了。
“苏欣然不出口侮辱楚歌,楚歌那么老实的性子,怎么可能去说别人!”柴浩直指苏欣然,“她什么样的人,你跟我难道都还不知道吗?”
“你怎么说话呢!”苏欣然被人指着,有些不乐意了,“这是你们柴家的教养吗,真是令我大开眼界。”
“对啊,面对你这种给别人戴绿帽还要吃回头草的女人,柴家教我的道理就不用把你当人。”柴浩拉着楚歌往后退,“今儿我来的路上,还在劝楚歌,哪怕从你身上得不到感情的回应,得到点钱也是好的。”
陆在清的瞳仁缩了缩。
“可是现在我想我错了。”
柴浩一把揽住楚歌的腰,将她带着转身,“你的钱,楚歌不屑收。在清哥,你需要好好冷静冷静,楚歌比不上苏欣然有钱有势,但这不是……你肆意伤害她的理由。”
陆在清看着柴浩带着楚歌走,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忽然剧烈收缩了几下,他条件反射对着楚歌的背影道,“楚歌,你长胆子了,喊了个冲头过来教训我——”
“不要以为全世界的男人都像你一样!”柴浩忍无可忍,“我对楚歌根本没有那种念头,我以朋友的身份站在这里,现在是,以后也是!”
柴浩抬起头来看着陆在清,“不过你大概是不会懂的吧,在清哥,我当你喝多了,不打扰你和苏欣然了,晚安。”
说完柴浩低头对着还在发抖的楚歌说,“走。”
嘭的一声关门声响起,陆在清怔怔盯着已经空无一人的玄关,感觉到一股像是窒息的感觉,慢慢的涌了上来。
“在清……何必为了这种女人生气嘛,我们还没开始呢……”苏欣然伸手从背后缠住陆在清的脖子,却被男人一下子挡住了动作。
苏欣然有些发愣。
陆在清扭头看了苏欣然一眼,没说话,却觉得胸口压抑的感觉更强烈了。
“不想做了。”男人撂下一句话。
苏欣然动作一僵,随后笑得有些牵强,“不是吧?是因为楚歌吗?”这都还没开始呢,刚调个情,又被楚歌打断了?
苏欣然恨得牙痒痒,“因为楚歌难过了,所以你没心情了?是不是我骂她几句……”
陆在清没否认,“对的,没心情了。”
“你——”苏欣然没想到陆在清能这么直接承认,不可置信地高喊了一句,“你是不是在意楚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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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意她什么?我他妈巴不得她滚远远的,我在意她?我——”陆在清抄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直接摔碎在地板上,“对,我他妈就是在意她刚刚跟着别人走了!”
苏欣然呼吸急促,“你是不是喜欢她?”
“不可能。”陆在清斩钉截铁地否认,“我就是恨,没有我她还是巴子一个,现在倒是光鲜亮丽长本事了,我能让她爬我头顶上来撒野?”
哦……那就是男性尊严和主权受到挑衅了。
苏欣然试着帮陆在清开导,“那……那你不去在意她不就好了。你要这么想,离了你,她马上又会变成一个土头土脑的乡巴佬,那不是她求仁得仁么。”
陆在清没说话。
过了一会男人说,“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上楼睡觉。”
什么?!什么?!就这样?
苏欣然气得脸色煞白,“你喊我来,现在又让我自己看着办?就因为一个楚歌?她楚歌什么东西啊!”
陆在清说,“我又没求你来,你烦不烦?”
苏欣然倒退两步,眼里含着眼泪,“我都骗了池南出来了……”
“哦。”陆在清说,“那要不,我现在拉着你去池南面前坦白,我俩负荆请罪一下?”
苏欣然一个耳光打在陆在清脸上,怒不可遏骂了一句,“渣男!”
陆在清的额前碎发落下来些许,随后男人偏着半边被苏欣然打过的脸,低低笑了一声,“啊?我什么人,你两年前还不知道?”
苏欣然气得哆嗦,踩着高跟鞋走了,公寓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陆在清往后颓然坐在沙发上,遮住一双阴郁的眼睛,男人微张着唇,节骨分明的手指撑在沙发上,随后一根一根地收紧。
******
楚歌上了柴浩的车开始哭,之前一直忍着,现在情绪彻底决堤了,就无法克制。
柴浩一边开车一边叹气,随后道,“我送你去柴业哥家里吧,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楚歌擦着眼泪,但是还是止不住,她哆嗦着,不停地喃喃,“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是啊。”柴浩打转方向盘,“我都看不下去了。”
忽然间柴浩猛地踩了一脚刹车,楚歌被这个力道借着惯性往前冲,又被安全带狠狠拽回来,紧跟着柴浩大喊一声,“小心!”
楚歌尖叫一声,他们车窗玻璃一下子被人打破,碎玻璃渣飞溅,几个人高马大的壮汉将他们车子团团围住,楚歌惊恐看着四周,“怎么了……?”
“不可能……”柴浩迅速在脑内排除了苏欣然的选项,“是池南找人报复!”
他解开自己安全带,从后排掏出一根甩棍丢在楚歌手里,“保护好自己,我们得下车,坐在车里等于坐以待毙!”
楚歌还来不及反应,身边的车门发出一声惨叫,被人从外面砸了个变形,随后猛地被人拽开,柴浩骂了一声,“草!日系车子太脆了,下次买德城车!”
随后他抓起甩棍直接挥在伸进来抓他们的那只手上,然后柴浩挥舞着棍子拽着楚歌往车子外面跳,一通乱甩吓得那帮人不敢靠近。
“电击器,拿稳了。”
柴浩又丢给楚歌一个工具,两个人站在包围圈里像是可怜的小白兔,楚歌说,“你怎么什么都有!”
“主薄我爸啊。”柴浩原本还想耍个酷,奈何背后有人一拳揍上来,少年吃痛,嘶得一声倒退几步,这个时候就有人正面挥着拳头冲他而去,楚歌尖叫一声,闭上眼睛拿起手里的的点击器往前冲,滋啦滋啦一通电流窜过,那个大汉立刻倒地浑身抽搐。
危急关头柴浩愣住了,对着楚歌竖起大拇指,“我靠,牛逼,最强辅助。”
话音刚落背后有人一脚踹在他腿上,柴浩一个趔趄,跌跌撞撞站稳了,挥着棍子带着楚歌冲出人群,一路上脑袋都被砸了好几下,柴浩觉得自己可能明天就失忆了,最轻也得脑震荡,楚歌看得眼睛都红了,“我……我以为你会打架呢!”
“打不过啊,姐!”柴浩道,“我又不是在清哥那种混混,我的人设是学霸摄影师好么!”
“主薄不是你爸吗?”
“诶别说了……我爸自己拿枪都怕,更何况我,我……”
柴浩带着楚歌一路狂奔,甩开身后的人老远,才两腿一软,他说,“我感觉我要晕了。”
楚歌说,“那车子怎么办?”
“不要了。”
眼前视野开始天旋地转,最后关头柴浩一把抱住楚歌,将她护在怀里,用背面对身后追上来的人群,对楚歌道,“报警……找我爸……”
随后少年重重将楚歌压在地上,再也没有别的知觉,楚歌吓得哆哆嗦嗦去摸他的后脑勺,摸到了一片粘稠的血液。
楚歌觉得自己所有精神世界都崩溃了,她眼睁睁看着最后冲上来围住他们的人群,从地上站起来,拿着甩棍的手不断的哆嗦。
不……学长保护她重伤,这次换做她来保护柴浩……
女人瘦弱的身影面对那群壮汉,对比太过强烈,强劲的拳风扑到她鼻尖的时候,楚歌闭上眼睛,哪怕再痛也不想后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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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拳头并没有打在她脸上,那个壮汉半路被人揪着领子狠狠一拽,随后陆在清当场一脚踹在他最弱的嘴巴上,从那人嘴里崩出两粒门牙,划过一道弧线带着血溅在地上。
干脆利落,凶狠迅猛。
楚歌手里的甩棍一抖,哐当一声摔在地上,滚到陆在清脚边。
陆在清的出现,导致这群人没有一个敢轻易上前。
人群中,男人看着楚歌挡在柴浩面前对抗众人,那无畏的姿态让他心里就像是有针在扎一样。
他从来不知道,楚歌那么小的身体里……有那么大的勇气。
他上前,狠狠抓住楚歌的衣领,“为什么不跟我打电话?遇到这种事情——我要是没跟出来,你被他们抓回去,他们会对你一个女人做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
他一通怒吼,让楚歌的眼泪当场疯狂往外飙出。
可是女人分明是哭着,却咬着牙不肯服软,“你……不需要我。我也,就不需要你。”
陆在清愣住了。感觉心像是被人对半撕裂一样。
为什么。
楚歌哆嗦着蹲下身子来,满是血的手开始打电话,都被她拨了个遍,可是全过程,楚歌都没有抬头和陆在清对视一眼。
她担心的是那个为了她重伤昏迷的柴浩。
陆在清心里忽然间有阵恐慌,如果……如果楚歌忘不掉为了她这么拼命的柴浩,那么他们以后是不是就会在一起?
这是她花钱买的女人,可是她现在满心满眼只有柴浩。
后来120急救车跟着巡逻车一起来了,陆在清带来的人早就摁住了池南派来的人,一群人被塞入巡逻车,柴浩则是被担架抬上了救护车。
楚歌想跳上去,陆在清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女人转头,一双微红的眼睛看着陆在清,“你……还有什么事?”
陆在清不喜欢她这副冰冷的腔调,皱着眉头道,“喂,我大老远带人过来帮忙,你这什么态度啊?”
“那我,要谢谢你吗?”
楚歌直勾勾看着陆在清的言情,一字一句地问道,“跪下来谢谢你怎么样?”
陆在清抓着楚歌的手一颤,没想过能从楚歌嘴巴里听见这种话。
男人喉结上下动了动,没说话,楚歌甩开他的手,随后自己朝着救护车走去。
那背影还是如同往昔那么瘦削,她那么小一个人,却扛着整片坍塌的世界。
******
陆在清回到家的时候满腹不爽,他不知道自己哪里不爽,干脆找了几个朋友过来喝酒,柴浩那里有柴业把关,何况柴浩的父亲肯定会帮自己儿子算账,哪儿都不需要他。
楚歌也不需要他。
陆在清老是会想起楚歌上救护车之前,盯着他的那个眼神。
眼里那么失望,那么痛恨。
他做错什么了?他过来帮忙倒还被人甩脸色了,陆在清气得摔了杯子,荣泽说,“悠着点。”
陆在清抬头,“我为什么要为楚歌这种女人生气?”
“可能是因为……”荣泽顿了顿,“你的掌控欲,被她打破了吧。”
陆在清没说话。
隔了好久,他说,“说实话,我挺满意她乖乖待在我身边的样子,只要她不喜欢我,长期包养她都可以。”
“她喜欢你,所以你会觉得烦?”
“不然呢。”陆在清恶狠狠道,“你是没看见她今天对我那个眼神,像是对我多失望似的。咦,奇怪了,我求她对我有期待了吗?她不喜欢我的时候,我哪怕是个人渣,跟她都没有关系。现在她喜欢我,自作主张把期待放我上面,还要怪我为什么让她失望,好笑伐。”
所以陆在清才讨厌被人喜欢。
还不如被人讨好。
因为喜欢就像是一张令牌,拿了这个令牌的人,只需要把自己放在“付出爱意却收不回”的这个位置上,就自动获得了同情和受怜悯的资格。
他最烦的,就是这种,处于弱势的,工具一样的喜欢。
荣泽不是不知道陆在清的心思,看着他这么烦,“那你换一个不就好了。楚歌喜欢挑衅你,你干脆换掉她,眼不见心不烦。”
陆在清看了荣泽一眼,“暂时还没找到更有兴趣的。”
“你他妈就是闲得慌。”荣泽站起来,“那你慢慢烦吧,暂时找不到的话。”
陆在清不说话了,也跟着站起来,“你去哪?”
“去医院看看。”荣泽回头,“毕竟是柴业的亲戚,于情于理都该去看一下。”
陆在清不知道怎么回事,条件发射说了一句,“我跟你一起去。”
他是去看谁的?陆在清问自己,却没有回答。
******
半小时后,医院里,陆在清看见了正在被柴业安慰的楚歌,女人红着眼睛,一边擦着眼泪一边不停的道歉,“都是因为我,学长才会受牵连……”
“没事。”柴业给她抽餐巾纸,“你别想多了,这都是个意外,追究责任,也得追究那个派人伤害你的主使头上,你别那么大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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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业和楚歌靠那么近,陆在清双手插兜站在拐角处,眼睛不动声色眯起来。
柴业和楚歌还没有发现陆在清,楚歌身上披着柴业的外套,跟他又在走廊里的长凳上坐下,楚歌的手指死死揪在一起,她抿着唇,脸上的表情惶恐不安。
陆在清见过楚歌这样的脸色,以前他发火的时候,楚歌就会露出这样无助的样子,可是现如今,她因为柴浩受伤,坐立难安。
荣泽疑惑地看了陆在清一眼,“你怎么不上去打个招呼?”
陆在清眼神阴鸷,好久没说话,就看着柴业把手放在楚歌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别担心。”
楚歌还是内疚,她说,“都是因为我……”
“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们会在从陆在清加出来的路上,遭受池南派人的埋伏吗?”
柴业头脑清晰,直接抓住了重点,“这阵子……你应该是暂时寄住在陆在清家里的吧?”
“我……”楚歌犹豫了许久,还是咬着牙把事情都说了一遍,然后她攥紧了膝盖上的裙子,一字一句,“所以……我也,朝着苏欣然和陆少,发了火。所以……我以为这样,就是,都不要联系了,正好,陆少让我滚……柴浩学长就带着我出门,原本,我们是想,来找你的……”
柴业听了以后,叹了口气,男人抬手,顿了顿,然后缓缓放在楚歌的脸上。
他给她擦了眼泪,这个动作被拐角的陆在清尽收眼底,男人的眸光不动神色地沉了下去。
楚歌睁着眼睛,“柴老师,我觉得我一直都在做错事情……可是很多事情,明明不是我的本意,或者说,不是我想去伤害别人,为什么……”
“你没有做错什么事情。”
柴业耐心道,“柴浩这人从小就喜欢闹腾,放心吧,不会有大问题的。”
楚歌低着头抿着唇,脸上的表情很复杂,隔了好久她说,“柴老师,是不是……因为我太……太无知了。”
她的言下之意,就是说,是不是因为自己来自农村,什么都不懂,所以导致了这一连串的事情。
“你千万不要给自己弄这么大压力。”
柴业站起来,清冷的面容带上几分担忧,“大家都是明事理的人,没有责怪你什么,你看柴浩的老爸,也不凶,不会骂你的。”
他们之间的交谈那么亲切自然,陆在清站在那里面无表情,荣泽回头吓了一跳,“嚯,眼神这么可怕。”
陆在清啧了一声,“什么可怕?”
“眼神。”
荣泽指了指眼睛,“看够了吧?看够去打个招呼。”
这回陆在清没有沉默,倒是主动跟着荣泽走上去,一边柴业还拍着楚歌在安慰,对面就传来几道脚步声。
楚歌抬头的时候,就看见一道细细长长的身影立在走廊的另一端,男人眉眼细长淡漠,拉着薄唇,眼里的神色有些阴沉。
楚歌心瑟缩了一下,想到自己之前因为冲动对陆在清顶撞的一切,她紧张地也直接站起来。
可是喉咙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楚歌说不出话来,对上陆在清那种冰冷的视线,如同被他扼住了咽喉。
陆在清要笑不笑地说,“等柴浩出来?”
楚歌低着头没说话。
陆在清冷笑更甚,“哑巴了?”
“在清。”
柴业皱着眉站起来,“好了,别在这里跟楚歌吵架了,现在当务之急是等柴浩出来……”
这个道理陆在清也懂,闭了嘴不说话,隔了好久,楚歌说,“我……我下楼自己散步走走。”
“我陪——”
“不用柴老师!”刚被柴业抓住手,楚歌就一哆嗦,随后用力将手从男人指缝里抽出来,她低着头红着眼睛喃喃一句,“别……别跟我牵扯上关系,我不想伤害身边人了。”
“楚歌。”
柴业怔住了,无意义地重复着她的名字,“你怎么能这样想呢?”
楚歌抹了一把眼睛,“哪怕……哪怕什么事也没有,你在我身边,还是会有人,冷嘲热讽。我不想,这样……”
柴业恍惚间想起了当初楚歌小心翼翼对他说的话——“柴老师,我这样会败坏你的名声吗?”
现在这一幕重现了。
她是个多么……纤细脆弱的女生啊。
楚歌一个人转身走了,陆在清看着她走出去的背影许久,找了个借口说下去抽烟,随后跟上了楚歌的脚步。
楚歌来到电梯口,刚想关门,外面伸进来一只脚直接顶住了两扇门合拢的缝,楚歌吓了一跳,随后看见陆在清单手插兜站在外面,眯着一双好看的丹凤眼。
他强势地走进来以后,电梯门缓缓合上,楚歌看着陆在清的逼近,下意识想跑出电梯,被男人一把按住。
电梯门彻底关上那一瞬间,楚歌整个人被陆在清摁在墙上,男人的气息压制住她的心脏跳动声,楚歌怔怔看着眼前男人那张好看的脸,忽然间觉得手脚发凉。
“陆少您……您想干什么……”
陆在清抓住了楚歌的下巴,“谁给你的胆子顶撞我的?柴浩?柴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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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歌红着眼睛,“没有……陆少,您不要随便怀疑别人。”
“怀疑?”
陆在清咬牙切齿,“难道不是事实?跟着柴浩出去玩开心透了吧?很喜欢和他们那帮看着没心机的有钱人混在一起吧?是不是觉得这样就可以搭上新的金主了?”
楚歌浑身哆嗦,“陆在清,你说话能不能放尊重一点!”
她连名带姓喊着他的名字。
陆在清愣住了,从楚歌眼里看到了一种越来越清晰的情绪。
她在排斥他。
可是他怎么能允许?楚歌从头到脚都是他打造出来的,她哪来的资格违逆他?
陆在清抓着楚歌直接让电梯降到了地下停车场,楚歌尖叫了一声,男人捂住她的嘴巴,将她直接塞入商务车后排,然后像头野兽一样压了上来。
“正好,因为你的闯入,导致我和苏欣然的事情都没开始,不如你来补偿一下?”
男人伸手直接撩起了楚歌的裙子,楚歌推了陆在清一把,“你放开我,你为什么每次都——”
可是她这个拒绝的动作,直接一把点燃了陆在清所有的怒火,而后他锁住车门,整个人直直压上来,一边掐着楚歌的脖子,一边从喉间溢出冰冷的警告,“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楚歌红着眼眶,不停地摇头,“不能这样,陆在清……我不欠你什么,你不能这样……”
“你说不能就不能?我偏偏要这样呢?”陆在清笑得极狠,无视了楚歌所有的挣扎。
拉链拉开的声音传来,楚歌只觉得浑身从里到外都凉透了,怎么会这么难过呢?
这个人,明明是自己喜欢的人,明明曾经会心动的,为什么他现在碰她,她会这么难过呢?
楚歌闭上眼睛,痛意占据身体和大脑,陆在清不顾一切要在她身上留下痕迹,疯了一样。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失控了,看着楚歌这副模样,他失去理智想把她变成自己的。
哪怕用最不堪的理由和方式,他也不允许这个女人飞出他手掌心。
再后来,陆在清结束的时候,直接埋在楚歌体内,他清楚这样的行为会导致什么,但是他……他无法抽身。
疯了。
陆在清起身的时候,身下的楚歌哆嗦了一下,酸痛感让她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表情茫然又痛苦,为什么会这样?
陆在清擦了擦自己,收拾好衣服,直接拉开车门去了前面,楚歌看他发动车子,不停拍打着车窗,“你要干什么?”
“回荣恒馆。”陆在清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感情。
“不行。”楚歌颤抖着,“柴浩学长还没醒来,柴业老师那里也没打过招呼,我不能这样——”
“那又怎么了?”陆在清嘲弄道,“人家有家人有兄弟,缺你一个人陪护?”
“我……”
楚歌跌坐在后排,眼里一片绝望,“你放我走。”
你放我走。
陆在清一颗心就这么晃了晃,牵扯出些许细碎的疼痛感,男人眯起眼睛,这种感觉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
放她走?
“不可能。”
陆在清一脚踩下油门,锁住车门,强行带着楚歌离开医院,一路上楚歌哭喊着,“陆在清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就这样,怎么了?”
“你这样不对……”楚歌语无伦次,“怎么能……这样对我……”
陆在清感觉大脑意识一片混乱。
直到他听见楚歌说,“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奢望你,我收回我喜欢你的话好不好,我配不上你,我自作多情……我再也不给你制造麻烦了,我回去就消失在你的世界里,你放我走好不好?”
这段话在他脑海里激起嗡嗡的耳鸣声,陆在清只觉得胸口气血上涌,他还想说什么,发现后排有动静传来。
楚歌趴在后面缩成了一团,身上衣服凌乱不堪,脖子手臂上带着红肿,她把自己抱起来,把头埋进臂弯里,止不住地哭泣着。
“我……做错了什么,陆在清,你要这样对我……”
陆在清觉得自己喉咙口在发抖,他质问自己,楚歌做错了什么?
甚至最后他给不出自己回答,就随便找了个十分蹩脚的借口,“因为我是你的金主,你没有拒绝的资格。”
“钱吗?”
楚歌空洞着眼睛抬头,重复了一遍,“是因为……你给了我钱吗?”
“对!”陆在清烦躁地吼了一声,“闭嘴!老子也没亏待你,让我上一次怎么了,出来卖搞这么清高有意思吗?让柴业碰你,你就舒服了?”
楚歌没说话。
她把头低下去,手指死死攥成一个拳头。
没人知道此时此刻的楚歌在想什么,陆在清也不知道。
可是若是以后,当钱这个借口再也困不住楚歌的时候,陆在清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根根收紧——为什么他会恐惧这样的未来?
楚歌被柴业带回家里,后来柴业很贴心地给她找了个房间,楚歌进去后,一整天没出来。
柴业没有去逼迫她,就让她一个人呆在那里关着,闷着,不吃不喝。他没去敲过门,也没有微信上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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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天,楚歌眼泪流干了,胸口还在抽疼。
直到后来,柴业实在放心不下,怕楚歌寻短见,第二天下午敲响了楚歌的房门,推门进去的时候,看见楚歌脸上挂着黑眼圈,明显是一晚上没睡。
“没事吧?”柴业坐在床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楚歌,对于楚歌遭遇的一切,他感到无能为力。
伤害都已经造成了。
楚歌摇摇头。
柴业说,“那你吃点东西吧。”
说完把面端到了床头柜上,楚歌看了那碗面一眼,又想起了当初陆在清教她如何煮意面的模样。
楚歌觉得自己犯贱,鼻子忍不住又酸了,她抬头看着柴业,开口说话的嗓音已然嘶哑,她说,“柴老师……是不是我活该?”
柴业一愣,随后伸手去压了压楚歌的脑袋,“想多了,你没有做错什么。”
“可是为什么没做错的人,会经历这些呢。”楚歌不停地从自己身上找着理由,“一定是我做错什么了,只是我没发现,我一定是做错什么事情了……所以才会有这些惩罚。”
她不相信无缘无故的恶意,她一直以一颗热情善良的心对待别人。
可是她不知道,恶意,从来都是无缘无故的。
事后的任何动机和理由,都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的恶意听上去名正言顺一点。
柴业没说话,隔了好久,他对楚歌说,“我没办法拦着你难过,对此,我也表示很无能为力。不过楚歌,我们……可以从难过里,找到新的认识,你懂我的意思吗?”
楚歌看着柴业那双眼睛,又想起陆在清曾经信誓旦旦目光冰冷地在车里对她说的一句话——
“别看那些什么励志向上的鸡汤,说什么‘谢谢冷漠的人曾经折磨我看轻我才让有了今天’。我告诉你,要是有人折磨我,别说要我谢谢他,我他妈巴不得把他们从高楼上推下去统统摔死了才痛快。”
可是陆在清,你现在如今在我这里……扮演的,就是这样一个角色啊。
楚歌抱着自己,柴业给她带了一件连衣裙进来,后来没说话,对着楚歌那双空洞的眼神看了一会,他又站起来走了出去。
“你想一个人静静就静静吧,我不打扰你。”柴业知道这个时候楚歌肯定是一个人在钻牛角尖,只是旁人说什么也没用,那些口头上的安慰根本起不了任何效果,不如让她好好思考个几天。
男人出门的时候把面和连衣裙留在房间里,随后把门关上了。
过了一晚上,又是一天清晨,柴业过去敲门打扰,打开门的时候,楚歌从被子里把头探出来,他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面,已经被吃掉了。
柴业微微笑了笑,还好,看样子小丫头还是能够想开的。
楚歌睁着眼睛,像一只小白兔,对柴业轻轻说了一声谢谢。
“怎么了?”
柴业在床边坐下,修长的身子投下一道剪影,楚歌说,“柴老师,你长得好看,又高,又有气质,居然会出手帮我这样的人。”
柴业有些无奈,“你每天想的都是什么呀。”
楚歌沉默了一会,“柴老师,我想不再和陆在清来往了。”
柴业道,“嗯……没关系,只要你不想见,这世界上没人可以强迫你,收拾一下我们出门,去看看柴浩。”
“啊对。”楚歌一下子记起来了,“柴浩学长怎么样啦?”
“轻微脑震荡,后脖颈缝了三针,现在没事儿了。”
柴业指了指边上一套小洋装,“便宜的,你别担心,穿上之后下来找我吧。”
“等会。”楚歌穿着连衣裙跑下去,然后到了厨房里,“我炖点汤给柴浩学长带过去吧。”
“你还会炖汤?”柴业愣了愣,有些意外,可是后来又想到楚歌这几天心情不好,让她自己做菜缓解一下也可以,就也跟着下楼拉开了冰箱门,“正好前几天学生家长送来一只鸽子,你炖汤了吧。别的食材也都在冰箱里。”
“好。”
两个小时后,楚歌端着一个瓦罐,“好了。”
还冒着热气,柴业看着她这副认真的样子笑了笑,楚歌心情能好转点就好了,希望她见到柴浩,能跟他好好聊会天散散心。
柴业开车,带着楚歌上车,两个人出发往医院跑,到的时候楚歌有些忐忑,柴业在边上安慰她,“没事的。”
十分钟后,两人到了住院部,坐电梯乘上三楼,到了柴浩的VIP病房门口。
推门进去的时候,柴浩还抱着自己爸爸的手鬼哭狼嚎,“爹,我不能白受委屈啊,我一定要算账回来——”
嘎的一下,柴浩愣住了,看着门口带着鸽子汤上门的楚歌。
楚歌小心翼翼地说,“打扰你们了吗?我……我是来看看学长的。”
柴浩松开自己父亲的胳膊,大喊一声,“楚歌!”
楚歌吓了一跳,上前把鸽子汤放在床头柜上,轻声道,“学长,你现在……人怎么样了?”
“哎呀!”柴浩改为一把缠住了楚歌的手,“你怎么这么体贴,嘤嘤嘤,你以后要是嫁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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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业动作一僵。
柴浩抹了一把眼泪道,“就来我家做保姆吧!”
“……”
难怪柴浩能够凭实力单身这么多年。
倒是柴浩的父亲有点好奇楚歌,何况楚歌是跟着柴业一起来的,这层关系更令他疑惑,“你好,你是……”
“你好叔叔,我是柴浩学长的学妹,我,我……当时出事我也在场,我放心不过,给他炖了鸽子汤,叔叔您也可以一起吃一点。”
柴浩的父亲立刻摆摆手,“不了不了,你太客气了,没事儿。男孩子没几道疤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年轻过,柴浩现在好着呢。”
楚歌表情也跟着好转,“啊……好就好了。好就好了。”
柴浩父亲多看了楚歌一眼,随后道,“小业,这是你女朋友啊?”
柴业笑了,“叔父,不是的,是我学生,带她一块来看看柴浩。”
“哦……”柴浩父亲听到柴业这么说,倒还松了口气,过了阵子贼兮兮地问楚歌,“小丫头有男朋友吗?”
楚歌摇摇头。
大叔搓了搓手说,“啊!那正好,柴浩单身……”
柴浩摇头跟拨浪鼓似的,“你走开!你少拉郎配!你太烦了快走!我要和楚歌喝汤了!”
柴业眉毛皱了皱,倒是楚歌,也有点受宠若惊,“不不不,叔叔谢谢你,我目前还没有……”
“挺可惜的。”柴浩的父亲扭头看着自己的儿子,“小姑娘挺漂亮的。”
柴浩脸上挂不下去了,“我没眼睛还是咋的!你可以走了,给我们小辈一点时间!”
柴浩的父亲走出去了,还把门带上,楚歌在床边坐下,伸手戳了戳柴浩的手臂,“疼吗?”
柴浩龇牙咧嘴,“疼死我了。”
“抱歉……”
“诶诶,别说那些。”柴浩笑了笑,“少年嘛!总归得有几道疤!你别在意,没事的。”
说完还又夸了一下楚歌手艺好,楚歌撩了撩头发,这个时候柴浩伸过来一只手。
他顿了顿,停在楚歌撩起头发的那截脖子上,上边还有些许红红的暧昧痕迹,柴浩忽然间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柴业眼神一变。
隔了好久,柴浩一拍大腿,扭头看着柴业,大喊一声,“靠啊,柴业哥你简直是……是禽兽啊!”
柴业和楚歌一脸懵逼,柴浩指着楚歌脖子上的吻痕,“你怎么能这么对待小姑娘呢!”
“……”柴业想解释什么,竟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解释。
楚歌低下头去,手指死死攥成拳头,“不,不是柴业老师……是,是别人……”
“唉!害羞什么啊!”柴浩过搂了一把楚歌,“没事儿,我会提你们保密的,绝对不和学校里的别人说,话说你俩在一起了也不跟我打声招呼……”
楚歌有口难辩,“真的没有……”
她这副着急的样子,在柴浩眼里就是欲盖弥彰,他笑了两声,“哦哦好,没有没有呗,我当做不知道好了,真是,脸皮这么薄。”
全过程柴业没说别的,后来三个人又在柴浩房间里聊了会天,到了傍晚才出门,楚歌松了口气,站在门口,“看见学长没事也就好了。”
“嗯。”
柴业站在一边,楚歌抬头,看他,“老师,我今晚还是自己回去吧,不麻烦你了。”
“嗯?”柴业挑了挑眉,刚想说送楚歌回去,正好遇上了走上来的陆在清。
陆在清来医院等了两天了,他找不到楚歌,楚歌总得来看柴浩,今天终于让他蹲到了。
刚想上前,楚歌后退两步,躲在了柴业后面。
房间里的柴浩看楚歌退回来,问了一句,“怎么了?”
外面声音传来,“你躲什么!”
是陆在清的声音!
楚歌咬着下嘴唇,和柴业两个人退回了柴浩病房内,见陆在清一身奢牌站在外面,一只手搭着墙,对着站在柴业身后的楚歌怒目而视,“长胆子了?我在这里等你两天——”
话音未落,里面的柴浩大喊一声,“你想对柴业的女朋友做什么!!”
女朋友?!
陆在清瞳仁紧缩几分,紧跟着脸上直直阴了下来!
柴业站在那里,护在楚歌面前,没来得及去管柴浩说了什么,倒是陆在清听见柴浩那声口不择言的阻拦,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的凶狠,他指着楚歌,“老子他妈给你摆个脸色,你扭头去找柴业?还女朋友,楚歌,我还真是小看了你!”
楚歌神色惊恐,却仍是坚定着自己的说法,“我没有!”
“少在那里装蒜——”
“陆在清!”
柴业忍无可忍大吼了一声,他平时清清冷冷,待人温和,这也是头一次发这么大的怒火,陆在清还没去考虑别的,柴业在那里,当着他的面就伸手握住了楚歌的手。
然后,十指交错。
楚歌愣住了,陆在清的瞳仁也跟着紧缩几分,他死死盯着柴业握着楚歌手的动作,那是连他,都没有做过的行为……
柴业将楚歌拉到自己身边,皱着眉头,字字句句尤为坚定,“不要对我的女朋友说那种带着侮辱性词语的话,很令人不舒服,在清你也是拥有高级文凭的人,怎么可以对一个姑娘说这样的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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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在清竟被柴业这番话逼得倒退了两步。
随后他不可置信,扭头看着楚歌,“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不知道为什么,手都在哆嗦了。
楚歌没说话,她不知道这种时候,自己该选择哪个选项。
直到柴业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对她说,“不要怕。”
楚歌猛地一顿,随后抬起头来。
不是想要摆脱陆在清吗?
不是想要和他再也不要见面了吗?
不是……已经受够了他对她的伤害了吗?
你该选择什么,你还不清楚吗?
楚歌深呼吸一口气,闭眼再重新睁开看着陆在清,她声音不响,但是很坚定——“陆少,我……我跟你之间,没有什么矛盾吧……请你,请不要再侮辱我了,我以后,不会出现在你眼里,我也不会再跟你有什么牵扯……”
陆在清听到楚歌现在这番和他撇清楚关系的言论,不知道为什么怒火更甚一份,或许是因为楚歌这样像是迫不及待要从他身边离开的姿态,让他觉得自己收到了挑衅。
陆在清在这里等了楚歌整整两天。
然而楚歌见面第一句话,就是要和他老死不相往来。
男人抓着门沿的手指都逐渐用力,手背青筋暴起。
而后陆在清冷笑,“真是了不起,果然一转头勾搭上了柴业,楚歌,你装什么清纯呢。现在有人给你撑腰,很了不起吧。”
楚歌没说话。
柴业拉了楚歌一把,“走,我带你出去吃晚饭。”
“柴业。”
陆在清眼睁睁看着楚歌和他擦肩,那一瞬间胸口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他喊住自己玩了好几年的兄弟,“你一定要这样吗?”
柴业一开始没说话,察觉楚歌在颤抖,可能是害怕柴业转手又把她丢给陆在清,男人终是低沉道,“陆在清,楚歌是个姑娘,她经不起你几次打击和诋毁……如果你只能伤害她,不如把她让给别人保护。”
让给别人?
陆在清手脚发凉,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只是看着柴业牵着楚歌走,病房门口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这个向来玩世不恭风月欢场的男人忽然间感觉到了一丝寂寞。
寂寞。
他从来都不寂寞,处处留情,随时做爱。可是现在,楚歌走了,他觉得寂寞。
病床上的柴浩脑门上顶着纱布,愣愣看了陆在清几秒。
随后,小心翼翼道,“在清哥……我刚那话不会戳着你自尊心了吧?”
他指的是最开始他吼的那句“你要对柴业女朋友做什么”的话。
陆在清像是一下子被人踩到痛脚一样,猛地抬头,眸光那么深那么狠,说出口却是否认,“没有。”
不可能。
柴浩皱眉,“在清哥,楚歌跟我说她喜欢你。”
陆在清笑得更加嘲讽了,“勾引柴业就是她说的喜欢我?”
陆在清不清楚自己因为什么理由愤怒,到底是因为楚歌勾引了自己的好兄弟,让好兄弟被蒙蔽了眼睛——还是因为,楚歌和别人走了。
柴浩躺回病床上,望着天花板,脖子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他嘶了一声道,“其实我觉得你挺在意楚歌的。”
陆在清的手指倏地收紧。
“就像你从来……都很喜欢误解我和楚歌一样。”柴浩扭头去看陆在清,“我对楚歌没有那种坏心眼,我把她当做自己的小妹妹一样,我们真的是很要好的朋友。楚歌那么单纯,所以我也很认真对待她,这和你眼里的我们根本不同。可是你总是觉得,我对楚歌有意思。为什么,你要乱猜要误解?”
陆在清说不出一句话来。
柴浩叹了口气,“所以,你这样自以为是的判定,伤害了楚歌,同时……也伤害了你自己,你没发觉吗?”
这算什么,柴浩在教训他自讨苦吃吗?
陆在清咬牙。
“不过现在也挺好的。”柴浩喃喃着,“楚歌走了,就不会再被你伤害了。她看着小小一只,其实很要强,我一直都很想帮帮她,如果我能帮上忙的话。”
楚歌的坦诚和认真,总会有人接受得到,感受得到。柴浩就是其中之一。
这或许是这个世界给她的最大的善意。哪怕一片漆黑,总有人替她掌起微弱的灯光,告诉她,你并非孤身一人,我愿意成为你的好朋友。
“在清哥,你伤害了一个多么真诚的姑娘,你自己还没意识到吗?”
这话就跟针似的直直扎进了陆在清的胸口,男人立在那里,脸上一片阴沉,随后转身,那表情像是能杀人似的。
“你……你可别冲动啊。”柴浩担心陆在清回去失控,立刻喊了一声,“你要是不认同我的说法,当我放屁好了。你就把楚歌看做一个坏女人算了,这样你忘记她也能干脆一点。”
陆在清嗓音嘶哑地说,“忘记她?凭什么?我都没记住过她。”
“……”
柴浩不说话了。
陆在清像是给自我洗脑一样,“你不用在我这里给她洗白,我又不是不知道楚歌什么样的人,说好话,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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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用。
柴浩叹了口气,干脆闭上眼睛,摆摆手,“那你回家路上小心,我先休息了。”
陆在清走出去的时候,把门关上了,住院部走廊里一片寂静,除了他再没有第二个人经过。
陆在清望着空荡荡的长条走廊,感觉整个人像是陷入了一圈黑洞里。
瞧他跟个傻子似的想找楚歌好好说话,等了她两天,换来了什么?
人家根本就是有了新的金主,要跟他撇清楚关系。
滚蛋就滚蛋吧,他又不缺女人!
陆在清一开始走的还挺缓慢,后来越走越快,他到了停车场,发动车子一脚踩下油门,像是在发泄着什么情绪一样,他将车子开上大马路,打开了边上的车窗,狂风便呼啸着卷过他耳边的碎发。
那天夜里陆在清在外面高架上一圈一圈绕,绕到后面巡逻车都跟了一大堆,超速到了两百码,陆在清咔擦在收费站停车了,后面屁股的巡逻车也跟着停下,走下来一堆人,掏着发票机和笔,“先生,出示您的驾驶证行驶证身份证。”
陆在清没说话,把证随便丢过去,拨了个电话号码,然后跟着坐上了巡逻车。
半小时后,江凛和陆如冰来派出所提陆在清,江凛皱着眉头,“你在闹什么变扭?”
陆在清说,“没有。”
又干又硬。
江凛瞟了陆在清一眼,断定道,“肯定是有问题。”
陆如冰挽着江凛的手,对着陆在清啧啧摇头,“真是稀奇,你居然会进派出所,又不是萧里……”
陆在清跟着陆如冰他们往外走,“干什么,我看着像良民吗?”
“像刁民。”江凛道,“家门不幸,生出了你。”
“……”陆在清想骂人,过了一会又忍住了,隔了好久才试探着问了一句,“姐,你们觉得柴业好么?”
“哦,成材学院那个?”
“成材学院是他开的啊?”江凛有些意外,“他爸爸不是开银行的么,怎么改为教育行业了。”
“教育行业多赚钱你不知道?”陆如冰戳了江凛一把,“虽然你看老师平时工资不高,但是随便外面搞个补习班,哪怕一个学生一天两百块,也赚钱和流水一样。”
陆在清多看了自己姐姐一眼。
“尤其是名声好口碑好的老师,追着要补课的家长都能排成排,老师出去哪里,有什么问题,一帮家长都会额外关照。为人师表啊,真的是行善积德,所以师德好的老师,好报也多。”
陆如冰指着自己弟弟,“像你这样的,明显是垃圾老师教出来的,谈吐跟吐痰一样。”
“死了滚。”
陆在清不耐烦地说,“管你们屁事。”
“哎哟。”江凛拉开车门,陆在清钻进去,随后道,“回家。”
“你兰博基尼暂时先巡捕局里放几天。”陆如冰坐在副驾驶往后看,“做展览。”
“……”陆在清不说话了,隔了好久他才蹦出一句话,“我想喝酒。”
“又想飙车又想喝酒。”
陆如冰说,“我不如把你丢派出所,让你蹲几天,出来就听话了。”
陆在清把头往后仰,拉出一节脖子,“柴业有那么好么?”
“对比你,那简直一个仙风道骨。”
江凛笑着打转方向盘,“人家好歹是老师好么,而且家里又不缺钱,这种品德好素质高的男人,跟你这种社会败类能比吗?”
陆在清踹了一脚江凛的车椅后座,“怎么说话呢!”
陆如冰笑得哆嗦,“你伤着我弟弟脆弱的自尊心了。诶等等,你和柴业关系不是不错么,怎么突然之间问他了。”
江凛眼神闪了闪,“是不是女人被抢了。”
“……”陆在清又是一脚踹,“你少说两句!”
陆如冰笑得更大声了,“天啊!你也有今天!”
陆在清靠在后排车椅上,眼神闪烁,拉着一张薄唇,漂亮的脸上写满了阴沉。
难得见他露出这种表情。
毕竟陆在清向来都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
江凛说,“得了,晚上去你家陪你喝点吧,顺便撸串儿?吃钢丝小肉么。”
“吃。”陆在清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随后江凛开着车子到了陆在清家里,陆在清推门进去,猛地盯到了沙发上一堆名牌衣服。
上次楚歌整理在这里,有的还没穿过,连着包装袋一起。
现在她人已经走了,这几袋衣服还是被留在了这里。
陆在清盯着那堆衣服发愣,整个人像是恍惚了一样。
过了好久,男人闷声不响去打开了所有的灯,江凛很自觉去他家地下室找酒喝,陆如冰则是坐在沙发上开始挑衣服。
“哟,品味还可以的嘛,这都买给谁的?”陆如冰拿了几件,“我喜欢,不过好像看起来太小了。”
她翻了翻标牌,“最小款?不行,我胸大,装不下。话说最小款你买给谁的?”
陆在清说,“我自己穿行不行?”
“你丫变态啊。”陆如冰丢了一条ForLove&Lemons的内裤摔在陆在清脸上,“你有本事穿一个这个给我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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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丝内裤挂在陆在清脸上,男人一把抓下来,“我买来欣赏不可以么?”
“穿谁身上欣赏啊。”陆如冰双手抱在胸前,“楚歌吧?”
被自己亲姐姐这么直截了当戳穿,陆在清面子上有点挂不下去,“干什么?”
“你是不是对她上心了?”
“没有。”陆在清回复又迅速又利落。
随后男人在自己亲姐旁边坐下,一边的江凛挑了酒上来,然后笑着说,“咦,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聊楚歌。”
陆如冰扭头看自己的弟弟,“你要是真的不喜欢,那也好。”
“好什么?”
“正好咱妈给你安排了相亲对象。”
陆如冰打了个指响,“大长腿金波浪,长得漂亮文化水平高,站在你身边,衬得你就像个土老板。”
陆在清忍无可忍,“滚!”
“说真的。”陆如冰耸耸肩膀,“我只是来知会你一声,过阵子估计就喊你去见面了,据说也是海归呢,你俩床上可以英语交流。”
“……”
陆在清脑门突突直跳,“你喊妈赶紧别给我找些杂七杂八的人了,我又不着急……”
“没办法,我不结婚。”陆如冰道,“我妈就是拿菜刀架我脖子上,我都不结婚。那她只能拿刀架你脖子了。”
“……”陆在清对自己大姐感到十分无语,“你和她能不能别自作主张?我他妈缺女人吗?我还没玩够呢……”
“没玩够是一回事。”江凛在一边笑着说,“总归得让家里人安心,订个婚也是好的。”
陆在清大爷似的腿一翘,往沙发上一靠,“不干。”
“为什么?”陆如冰立刻犀利地问道,“是不是还惦记楚歌?”
陆在清过去拿酒杯的手一顿,“怎么可能?”
“那你为什么不去?你有什么理由不去?见了面哪怕不想结婚,感觉不错的话你俩互相为爱鼓掌一下不好么?”
为爱鼓掌这种说法真是新鲜啊……直接说啪啪啪是会死吗!
陆如冰笑眯眯撑着下巴,“这样正好……给你找个新欢,还能够走出楚歌的阴影。”
陆在清粗着嗓子道,“我再说一遍,我根本没有什么阴影,对楚歌也不惦记!”
“哦,不上套儿。”
陆如冰看了江凛一眼,“那我没招了,咱妈估计过几天就给你打电话,你就应付一下她吧,她也是为你好。”
陆在清不说话,陆如冰拔高声调,“听见没有?要是觉得无趣就收收心,成家立业!老是外面浪,觉得很有面子是不是?我告诉你,这社会男女平等,你别得意自己睡的女人多——女人眼里,你也是个被人睡遍的破鞋。”
“陆如冰你觉得我他妈不敢打你是不是!”
“你有本事打我试试!”
陆在清看了眼江凛,“江凛帮你,二打一,不公平。”
“我站这儿让你打。”陆如冰翻了个白眼,“就虎虎身边人呢,你从小到大什么脾气我不知道?”
陆在清又不说话了,喝了口酒,不期然想到了楚歌。
楚歌这种人一沾酒就要醉,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她总是喜欢小声喊他陆少,要是真的不开心了,会连名带姓喊他陆在清,所有的情绪都那么清白明显。
陆在清觉得,楚歌这人又虚伪,却又特别鲜活。
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陆在清总算开口说起了这件事儿,“今儿去医院,看见楚歌和柴业了。”
“哦。”江凛和陆如冰等着他继续讲下去。
“然后……”陆在清顿了顿,“他俩谈朋友了。嗯,就这样。我也没什么不乐意的,反正就是,他们在一起了,关我屁事。”
“……”江凛和陆如冰对视一眼,过了一会陆如冰故意道,“挺好的,柴业看着挺会照顾人。”
陆在清差点把酒杯捏碎。
“柴业有那么好么?”陆在清喃喃着,“比我帅还是比我有钱?还是比我活好?”
“都不一定。”
陆如冰哈哈大笑,“见着你吃瘪,我真开心。”
陆在清又给自己灌了一口酒,“我吃瘪?我吃什么瘪,我一点都没有吃瘪的感觉。”
江凛模仿陆在清的口吻重复了一遍。
陆在清咬牙切齿,“我说真的,我没有——”
说到一半,他停住了。
这个突然的停顿,让陆如冰和江凛都有些意外,“怎么了?”
陆在清说,“那她……那她今晚岂不是,岂不是住在柴业家里?”
江凛张大了嘴巴,“大哥,在一起的话,楚歌住柴业家里,不是很正常么?”
“正常什么!”陆在清一拍大腿,“正常矜持的姑娘,会还没谈多久恋爱就搬去男方家里么!”
“关你屁事啊,你管那么多。”陆如冰泼冷水,“人家情深意切浓情密爱,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也有错了?”
陆在清说,“不许搬过去。”
????
江凛脑门上露出了几个问号。
“楚歌是我……是我睡过的,柴业这样,不觉得膈应吗?”陆在清口不择言,“反正我,我睡不下兄弟睡过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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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那不是侧面反映了柴业对楚歌的感情很深沉,都能接受这个了吗?”
陆如冰继续扎陆在清的心,“他俩肯定是真爱,嗯嗯,天长地久。挺好的。”
好……好个屁!
陆在清眼里闪过一丝情绪,又快又急,瞬间又没入瞳仁深处。
男人的手指不动声色的收紧。
这个夜晚,他第一次觉得漫长。
******
然而柴业家里,楚歌不停地和柴业道谢,“感谢柴老师……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报答您,谢谢你给我勇气,还帮我在陆在清面前圆场……”
柴老师那么清高的人,愿意在陆在清面前故意顺着说出楚歌是他女朋友的话,对楚歌来说已经是受宠若惊了。
她怎么高攀得起。
楚歌心中惶恐,不知道如何回报柴业维护她的好意。
“没关系。”柴业笑了笑,“吃夜宵吗?”
“不了不了。”楚歌抬头,“您要吃什么吗?我可以给您做。”
“哦,那我就点菜了。”柴业报了几个家常菜,“食材冰箱里都有,你看着做吧,我先上去洗澡,下来我们一起吃点。”
“好。”楚歌双手搅在一起,“那个,柴老师……”
“嗯?”柴业回头看着楚歌。
“我很感谢你……维护我的言论和行为。”楚歌垂着头,“但是我很怕,我的存在给您的名声,带来不好的影响,所以明天早上我自己回去,柴老师不用送我……”
“楚歌。”柴业上前,忽然间抬起了楚歌的下巴。
楚歌哆嗦了一下,不期然撞入柴业那双清冷的眼睛里。
柴业说,“我的名声,对你来说那么重要吗?”
楚歌愣了愣。
随后她道,“是的。柴老师,我不想伤害我身边人。”
柴业笑了笑。
多善良的孩子。
他将脸伏在楚歌耳边,“既然在意我的名声……不如直接跟我在一起?不然……传出去就是我骗人啊。”
楚歌被柴业这样的行为逼得后退了一步,随后被男人强行地抓住了,柴业盯着眼前的楚歌,姿态还是那副温柔的模样,但是楚歌觉得害怕。
或者说,她觉得某种程度上面,这样的柴老师,似乎和陆在清的气场一样。
“柴,柴老师您别吓我……”楚歌伸手阻拦,“我,我没想过这个,您,您别拿这个来……我们根本,不,是我配不上你……”
柴业目光深沉盯着楚歌几秒,随后他松开了楚歌的下巴,过了一会男人直起身子来,声音还是一副原来的腔调,意味不明说了一句,“啊,我猜到你会这么说了。”
楚歌站在那里,以为自己的行为是令柴业生气了,可是她若是接受,才是更对不起柴业。
柴老师这样优秀的人,一定会找到更优秀的女朋友。
楚歌站在那里,乍一眼看过去倒像是一个恍然无措的小女孩,柴业叹了口气,“是不是吓到你了?”
“没有,没有,柴老师,您千万不要有负担!”
“……”这话明明是他想对她说的。
很多时候,这种姑娘半推半就,柴业都会觉得这是女孩儿该有的,或者说习惯性的娇羞和欲拒还迎,但是放在楚歌身上,她特别老实,还帮你把后路统统铺好了。
柴业觉得有些不知道怎么下手,可能楚歌太老实了,老实到让周围人看了都替这个姑娘着急的地步。
这天晚上楚歌刚在厨房里洗好碗,外面的门被人一下子推开了。
“儿子啊,隔壁老刘家里又给你提了两只乌骨鸡过来送给你,说是给小孩儿补课排名进步了……”进来的男人一抬头就和楚歌打了个照面。
“柴叔……”楚歌手里拿着碗,有些吃惊。
“楚歌……”柴叔手里还提这两只活蹦乱跳的乌骨鸡,他捏着乌骨鸡的鸡翅膀,鸡身不停地扑腾,柴叔吓了一跳,“是楚歌吧?诶!我没看走眼吧!”
楚歌把碗放回厨房,走进来替柴叔接过两只乌骨鸡,“啊,柴叔,您大晚上地怎么来了?”
柴叔看着楚歌小小个子这么热情,脸上挂满了笑意,“隔壁老刘非得送野生的乌骨鸡给柴业,我家里又不想放着,赶紧大晚上送来了。哎呀楚歌!倒是你,怎么在柴业家里啊,你……你俩住一起啦?”
楚歌抓着鸡翅膀的手用力了一下,拧下来一小撮鸡毛,乌骨鸡疼得嗷叫了一声,楚歌道,“不,不是……对了柴叔,这,现在杀了还是?”
“放一晚上也烦,直接烫了拔毛吧。”
柴叔刚想说什么,结果就看见楚歌转身进了厨房,刷的一下从案板上拖出一把长长的菜刀来,随后柴叔喊着,“楚歌你可小心——”
心字还没落下,楚歌干脆利落一刀砍在了乌骨鸡上面,然后那个血顺着刀刃直直往下滑,疯狂向外涌出,直到血积满了一整个碗。
柴叔看懂了,楚歌这是杀鸡顺路采了一碗鸡血呢,别的地方都没溅出一滴,血全顺着刀刃滑进碗里了。
哎哟!这手艺,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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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歌笑了笑,“您见血腥场面没事儿吧?我们老家都这样杀鸡,然后拔鸡毛……”
柴叔扶着门框,这姑娘可真能干啊。
柴业听见动静下来的时候,就看见了楚歌手里提着一只已经断气的鸡正在麻溜的拔着毛,自己老爹扶着门框看着楚歌,角落里还有一只瑟瑟发抖的乌骨鸡。
柴业道,“在干嘛呢?”
“哦儿子,你下来了。”柴叔挥了挥手,“隔壁老刘给你的鸡。”
“还给啊?上回是鸽子,再上回是鹌鹑,去年还送了一条烤鳄鱼,你快喊他别送了,我怕哪天国家保护动物都被他送来了。”
柴叔哈哈大笑,“人家觉得你补课厉害呗,他儿子熊娃一个,现在愣是上了年级段前十,也得谢谢你啊。”
柴业推了推眼镜,“他儿子其实挺聪明的,底子也不差,用功一点就会成绩好了。”
“话说……”柴叔顿了顿,“你跟楚歌谈恋爱呢?”
柴业一愣,刚想说话,自己老爸就道,“那不是太好了么!我当初就想介绍这姑娘给你,还怕你不同意呢!”
楚歌在里面拔毛,没听清楚柴叔在说什么。
柴业走进来,看着楚歌拔毛的动作,道,“她还会杀鸡?”
“农村出来的,能吃苦,什么都会一点。”柴叔道,“你爹我可没看不起农村人,你说这杀鸡,换做你,不知道是鸡杀你还是你杀鸡。人家咔咔两下就解决了,早当家啊,能耐大。”
柴业点点头,“嗯,她好好磨练,将来肯定有出息。”
“诶诶,你把你这为人师表的眼神收回去。”柴叔啧了一声,打了一下自己儿子的脑袋,“眼神不对,换个含情脉脉的。”
柴业乐了,“爸,你一天天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啊,早着呢。楚歌就是最近家里有点事儿,暂时住在我家,您别想多。”
“都住你家了,还不努力努力?”柴叔笑了笑,“你爸我想抱孙子了。”
“还早呢……”柴业无奈了,“你找柴浩去,柴浩可能比我早。”
“臭小子,说什么呢。”看着楚歌拔完一只鸡,开始对第二只角落里瑟瑟发抖的乌骨鸡下手,开口放血,热水烫,凉水泡,开膛破肚,整套流程简直不要太娴熟,全过程鸡都还没来得及反抗抽搐一下,就直接已经被人摆好盘了。
柴业目瞪口呆,楚歌推开门走出来,道,“明儿再炖一只给柴浩学长吧。”
柴业和他父亲表情一致,“嗯。”
剩下的,楚歌怕放一晚上影响肉质,直接拉开冰箱门找了一些食材,又是一顿咔咔的操作,端出来一盘炒得鲜香麻辣的鸡公煲。
这顿夜宵可谓是实在诱惑人,柴业当场拿了碗筷,三个人在桌子边上坐下,后来吃完,柴叔都想嘬两口自己的手指,不停地夸,“哎哟!个则鸡肉老灵额!嗲来西!娘额错比好切来要洗!”【哎哟,这个鸡肉太灵光了,嗲得不得了,妈个老逼好吃得要死了】
又辣又入味,真的是顶峰!
“爸,你方言出来了,注意下自己的素质……”
柴业用筷子头戳了戳自己父亲的碗。
柴叔咳咳了两声,随后道,“楚歌,你这么会做菜呀?”
“我都是从小学的家常菜,口味都比较重的那种。”楚歌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你们吃得开心就好啦。”
柴叔把头伸过去对自己儿子说,“楚歌在,你就不可能饿死了。”
“……”柴业道,“我煮泡面还是很好吃的。”
“吃到胃穿孔你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
******
楚歌不在身边的第二天,陆在清觉得日子有些无趣。
之前一起床就可以使唤楚歌给他干事儿,现在好了,楚歌没了,整个家都空荡荡的。
起床的时候顺路走过客卧,门大开着,阳光照进来,房间空无一人,收拾得倒和原来毫无差别。
楚歌这个人动手能力挺强的,说走就走了,还他妈……收拾得干干净净,跟没来过一样。
陆在清觉得自己该找人来陪。
打电话喊了三个外卖,老鸨接到电话的时候,高兴地声音都上扬了,“哎哟陆少,您总算想起我们啦!”
“三个,身高170以上,罩杯C,乖巧的。S级。”陆在清叼着烟,“定金我微信打你。”
“要红酒还是洋酒呀?”
“……红酒。”陆在清觉得自己这阵子可能不会找洋酒。
“好。”老鸨美滋滋地哄着陆在清,“陆少,咱店里最近来了个小网红,等下就给您送过去,您在家等着外卖就好,不过人不能多啊,咱们姑娘安全也得保证,只能一个男人……”
“我像是那种人么。”陆在清不耐烦地说,“把人送来就好,来去路费我包,我一个人。”
“陆少大方,陆少祝您玩得愉快。”
半小时后,三个女人上门,一见到陆在清的时候,各个眼里都猛地放光。
陆在清看了一下那三个小姐,奇怪,长相也的确是符合他的审美……怎么他就觉得毫无波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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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在清冷淡地说,“进来。”
三个姑娘受宠若惊,进来挽住了陆在清的手,“陆少,您想玩什么呀?”
果然时间长的就是专业,开口就直接要开始了,陆在清想了想到底是先脱衣服还是先脱裤子,可是他一时半会居然什么都不想干。
他,最,近,是,不,是,性,冷,淡,啊。
陆在清不说话了,隔了一会,道,“会……打牌吗?”
三个姑娘面面相觑,又问了一遍,“什么?”
陆在清说,“要不……搓麻将也行。”
“……”
陆在清发誓,这肯定是他人生中叫小姐外卖的滑铁卢,送上门了他居然毫无兴趣,打麻将还倒输了三万块给这群小姐!!
“陆少,别打啦,您一家独输,我们都不好意思啦。”网红笑着说,“来做点别的事情嘛~”
陆在清抬起手上金闪闪的表看了一眼,冷漠地说,“时间到了。”
???
三个女人没看懂陆在清这种操作什么意思。
陆在清说,“你们打车回去吧,路费我包。”
“……”
送走三个人,房子里一下子空寂下来,陆在清盯着空荡荡一片的屋子,心跳声尤为强烈。
他甚至……甚至有点想念楚歌。
可是脑子里一旦有着有关于楚歌的念头的时候,陆在清就很快让自己立刻改变了主意。
不知道为什么,他像是拒绝,又或者说是否认自己很想她。
男人坐在沙发上陷入沉默,闭上眼睛就回放起楚歌被柴业带走的画面,陆在清啧了一声,手指收紧。
不行。
不行。
为什么不行?陆在清说不上来,可是他知道不行,不能这样,这是一种来自大脑深处的本能,他不能这么早放楚歌走。
反正楚歌也只是因为自己不尊重她而生气了……这种女人,难道不是随便哄哄就好了吗?
陆在清有些烦躁,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一样,楚歌一走,人去楼空。
整个房子寂寞到让他发疯。
陆在清不知道要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状态,觉得烦,就叫了一波又一波人,后来他一脚踹在客厅茶几上,差不多所有人都又被他赶了回去。
随手拿着酒杯,陆在清眯缝着一只眼睛点开微信,然后点开他们那个群。
【陆在清:呵呵。】
【萧里:?】
【江凛:要死了,陆在清说话了。】
陆在清冷笑一声,随后发了一条含糊不清的语音过去,“我感觉我最近对姑娘没兴趣。”
【萧里:发你mb的语音,比狗叫还难听。】
【陆在清:……】
【陆在清:我说!我!最!近!对!姑!娘!没!兴!趣!】
【萧里:恭喜,又多一位死基佬。】
【江凛:你不会看上我了吧?】
【陆在清:滚。】
【萧里:我猜,是楚歌。】
【江凛:我也猜,是楚歌。】
陆在清被楚歌两个字扎得眼睛生疼,他干脆推出群聊,随后开始在列表里疯狂刷。
他记得,楚歌这个名字,在他列表最底端,聊天记录早就被刷下去了。
陆在清也不知道自己这么频繁找别人聊天是为了什么,大概或许只是想将楚歌的名字刷下去,直到后来他手指一顿。
停留在备注“小傻子”三个字上面。
陆在清感觉自己的手有点哆嗦。
深呼吸一口气,陆在清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一改自己刚才随心所欲放纵的姿势,端端正正坐着,手臂撑在膝盖上,拿着手机,对着屏幕发呆。
过了好一会,陆在清空出一只手灌了自己一口酒,又低头去看屏幕。
慌什么慌,不过就是哄一下女人而已,再说这种低贱的女人,又不需要自己拉下多少面子……
陆在清又是一顿呼气吸气,然后点开对话框,干脆利落敲过去几个字——
【你在哪里?】
楚歌躺在家里,察觉到手机振动,点开来看了一下,结果刚看见那排字的下一秒,对方直接刷的一下撤回了。
撤回了?
这是什么操作。
楚歌看了眼上面的id,有些意外。
【四面楚歌:陆少,您找我有事吗?】
【陆在清:没有!】
【陆在清:群发,发错了。】
【四面楚歌:哦】
过了一会,陆在清看见楚歌没回话了,心说哦完没了?没了?这女人会不会聊天?直接把天聊死了?!
陆在清隔了一会又发了一句,【陆在清:在干嘛?】
楚歌打算睡觉的,又察觉到震动,打开来一看,陆在清又给她发了一段话。
几秒后又撤回了。
楚歌实在是看不懂陆在清这是什么骚操作。
然后她想着,既然都和陆少脱离关系了,那……那微信号,其实也没必要留着了吧?
于是楚歌在纠结了一会之后选择了删除。
陆在清发过去之后看见楚歌还是没给回复,干脆火了,点进去朋友圈一看——嚯!非好友!不显示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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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了天了还!
陆在清不敢相信,发过去一个问号的时候,旁边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您已不是对方好友,请添加为好友后再聊天。
陆在清的酒意在一瞬间就像是清醒了一般,一股冰冷地情绪直冲脑门,他从来没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楚歌居然敢删了他。
居然……居然……
陆在清不知道该干什么了,盯着那条微信提示,只觉得一颗心像是被人扎了个大窟窿出来。
而后陆在清干脆直接拨了个电话过去,在响了好久以后,那边才有人接起。
还是楚歌那道软糯的声音,陆在清忽然间有些放心——起码,起码不是冰冷的拒绝。
“陆少?您找我有事吗?”
陆在清喉咙口有点发抖,“为什么把我删了?”
“唔?”楚歌道,“您喊我滚了,我滚也滚干净了……微信还是删了吧,我说了会干干净净消失在你的视野里。”
“那你怎么他妈不把电话号码也删了!”
“陆少,是您打给我。”楚歌支支吾吾道。
“你为什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我刚刚睡着了,没听见。”
哦……原来是在睡觉啊。他还以为她在故意给他甩脸色呢。
“你现在……在哪?”
“在家。”楚歌很老实地说。
“不在柴业家里?”
“我前几天出来了,老是麻烦柴老师,不好。”
“哦。”陆在清又摊回沙发上,抓着手机,透过这个手机,握住了楚歌那丝纤细的声音,“你俩不是在谈恋爱么?不住一起?”
“我——”楚歌想到这个,生怕又露馅了,只能干巴巴地想借口,“我……我们真的在谈恋爱!我不骗你,你别,别乱说!”
陆在清听了,低低笑了两声。
隔了许久,男人哑着嗓子道,“别骗人了,楚歌。你什么底子我不清楚?这口气一听就是在说谎。”
楚歌小心翼翼地说,“您猜错了……我要睡觉了,不聊了。”
“楚歌。”
陆在清猛地收紧了手指,“你就当我……前阵子,心情不好,就比较烦躁,所以说话比较难听,不行吗?”
楚歌一愣,缓缓睁大了眼睛。
听到那边急促的呼吸声,陆在清又道,“总之,我就是……说你说得狠了,我那会儿冲动,和现在不一样。你回来我家住吧,把房子退了。”
他到底想干什么?
楚歌一颗心砰砰直跳,“陆少,您,您是在解释?还是说——”在,在尝试道歉?
“你别想多。”陆在清低头看自己手掌心的掌纹,“我没别的意思,反正我家里缺个佣人,你来上班,我给你钱。”
在陆在清的认知里,多给钱就行了。给钱解决不了的事情,那就给更多钱。
他也是想着把楚歌哄回来,哄回来干嘛呢?陆在清没考虑过。他只不过不想让楚歌逃走了,他都在她身上浪费了这么多的心血,中途怎么能断了?
陆在清始终认为自己对楚歌的就是最原始的占有欲,他甚至想过如果可以,不如就包着楚歌,哪怕结婚了,也还是要让楚歌做他的小三。
但是他从来没考虑过和楚歌有什么未来。
楚歌也配?
如今哄她回来,不过是陆在清想方设法再把她骗回自己的怀抱,他无法忍受楚歌和别人有亲密动作。
可是楚歌不知道。
她浑然不知陆在清内心冷酷的一切。
她以为这是陆在清的示软,全身血液逆流,“陆少,您在说什么呢……我听不懂,我,我真的要睡觉了。”
“好不好么楚歌?”陆在清故意捏着一幅比往日还要低沉磁性的嗓音,传到那边楚歌耳朵里的时候,就格外性感,听得男人道,“我只是想你回来而已,家里不能有你。”
陆在清都想给自己鼓掌了,能把温柔的一面演绎得这么淋漓尽致,简直是人渣中的战斗机。
不等楚歌回答,陆在清道,“就这样说好了楚歌,明天晚上我来你学校接你放学。”
“别!”楚歌急得大喊了一声,“陆少,这样真的不好,您别来,我们别来往了……”
“楚歌,你是不喜欢我吗?”
陆在清在楚歌看不见的地方勾唇笑,眼里却一片阴郁,“不想看见我吗?”
“没……”楚歌觉得这个回答不对,又立刻道,“对……我,我不想再看见你。”
“……”这女人怎么他妈这么老实。
陆在清改变策略,开始强硬起来,“没关系,我还是想看见你的。所以明天晚上我来接你,你要是不上车,我就在你学校门口拉个横幅。”
这可是逼她从了他啊!
“陆少,您别这样。”楚歌深呼吸一口气,“我挂电话了。”
“挂吧。”陆在清猛地落下一张冷脸,“你试试我有多无耻,我告诉你,你明天不跟我走,我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楚歌心尖一颤,猛地挂掉了电话。
心脏扑通扑通狂跳着,到底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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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陆在清这一通挽回的电话吗?
可是这到底是挽回……还是……别有用心?
楚歌觉得陆在清太过危险了,指不定有好多坑等着她跳下去。在陆在清那里吃了太多苦头,她不能再傻傻地从了。
虽然楚歌是个很乖巧老实的人,不善于拒绝别人,但是她同时也是一个会听别人劝解话的人,别人说了什么,她都会乖乖记下。
想起柴业对她的安慰和劝解,楚歌决定自己不能再受陆在清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