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牙医（1 / 2）
商场里的人很多, 特别是电影院附近。
春节档期的影片非常卖座，这是一部很搞笑的公路片，名字叫作《旅程之后》, 不少人都是奔着这部片子来的, 多多少少阻挡了陆水的视线。
可是即便人再多, 陆水也绝对忘不掉那个人的模样。哪怕自己有一天脑袋坏掉，人生失败, 彻底忘了对陈智明的仇恨，也不会忘记这个人的长相。
陆水深吸了一口气，快步跟上了他。
商场里面的人比预想中要多, 杜英哲倒是不觉得厌烦, 声音中充满耐心：“电影看完了, 现在可以回家了吧？”
“现在你又不忙, 逛逛街都不行啊？”旁边一位俏皮可爱的少女装出不高兴的样子，父女俩长得有几分相像。
“谁说我不忙的？每年放假的时候都是最忙的啊。”杜英哲开着玩笑，虽然还可以再陪女儿逛一逛, 但是下意识地看向手表。
“好啦，你一看手表我就没心情玩了，回家吧。”杜小樱虽然不舍得结束今天的行程, 但对于父亲的职业还是表示理解。杜英哲对女儿的贴心非常感慨，一边朝着电梯走一边许诺, 等到下周不忙了一定再多陪陪她。
上了电梯，杜小樱还在回味方才的那一部电影，转向说：“我又没有生气, 但是好不容易放寒假, 下周末我就要开学了。”
“你放心，开学之前老爸一定抽出好几天专门陪你逛街。”杜英哲反复保证, “今天下午是有病人约了一场小手术，老爸得赚钱啊。”
父女俩有说有笑，从6F的电影院一直到B1停车场，电梯里面的人不算多，但是也有那么几个，大部分都是从电影院离开准备去地下车库的。到B1时电梯门打开，杜英哲和杜小樱跟随前面的人步出电梯，忽然闻到身边有很明显的爆米花的焦香味。
杜英哲的嗅觉非常灵敏，不由地看向左侧。
左侧是一个相当标致的男生，目测年龄和女儿差不多，说是什么娱乐公司的练习生也不为过。手里拿着饮料，一大桶爆米花，整个人的状态像是迷了路。
只是短短一瞥，并不足以放在心上，杜英哲带着女儿往前走，刚刚和自己一起下电梯的人有些朝左边走，有些朝右边走，而他是往前，正前方便是E区。
“真冷啊。”杜小樱裹了裹风衣。
“谁家小姑娘要风度不要温度？让你穿羽绒服你不穿。”杜英哲虽然这样说，但还是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绕在了宝贝女儿的脖子上，还细心地帮她整理了一下头发。很快，他便找到了自己的车，等到他拉开车门让女儿坐进副驾驶之后便淡定地回过身，看向一直在身后几米外的那个男生。
“小伙子，你是不是迷路了？”杜英哲问。
陆水看了看他的车，又看了看周围的路口，点头时轻轻地回答：“是……我找不到我朋友了。”
“这个停车场不太好找，分区比较乱。”杜英哲带女儿来过好多次，毕竟离自己的诊所非常近，“你记住他的停车位编号了吗？”
陆水的摇头动作非常缓慢且谨慎。“我慢慢找就好，谢谢您。”
“那好吧。”杜英哲礼貌地点了下头，正准备转身离开，忽然听到身后说……
“您是牙科医生吗？”
杜英哲第一反应是奇怪，今天自己并没有穿任何和职业有关的服饰或者配件。“我们以前在诊所见过吗？”
“因为您车上有停车牌。”陆水再次看向他那辆高档轿车的前挡风玻璃，还看到车上有个年龄相仿的女生。
杜英哲也看向自己的车，一笑。“原来是那个……是的，我在这附近开了一家牙科，你是这附近的学生？”
附近有3所大学，不少来看牙齿的年轻人都是在校学生，杜英哲开始思索自己是不是和他见过了，没准真的见过。
“是，我是附近的学生。”陆水很平静地说，“您能给我一张名片吗？我想去看牙。”
“抱歉，我今天没有带。”杜英哲无奈地看了看车上，“今天刚好带孩子出来玩。”
杜小樱在车上刷着手机，很好奇地看向车外，像是想要搞懂老爸和那位陌生人在聊什么。紧接着她看到老爸和陌生人拿出手机，两个人明显在添加联系方式。
等到杜英哲上车，杜小樱问：“他是谁啊？”
“不认识。”杜英哲笑了笑，发动了汽车，“走吧，爸先送你回家。”
6F的电影院门口，顾风在考虑要不要报警。
刚刚自己只是去了个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四水已经寻不到踪影。地上还有自己的运动包，显然人是在毫无准备且不假思索的状态下离开，而且没有给自己留任何信息。好在手机还在身上，顾风在这几分钟里发过信息、打过电话，通通没有回应。
人去哪里了？为什么会忽然离开？现在自己该怎么办！
顾风站在原地暂时不敢乱走，直觉告诉他，四水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他办事情有自己的考量，不会糊里糊涂将自己丢在这里，更不会走远，一会儿便会原路返回。但是理智一直在敲他的思考底线，告诉他自己应该立刻四处去搜寻。
看电影什么的全部顾不上了，顾风甚至考虑过给陈双打电话，让陈双联系四水。因为种种原因，四水可能会忽略自己的来电，但是绝对绝对不会忽略他哥哥。
正在百般纠结的时候，顾风看到一个穿黑色长款羽绒服的人朝着这边靠近。手里还抱着一桶爆米花，拿着一杯饮料。不是别人，正是陆水。
人回来了，顾风先松了一口气，全身松弛下来。他拎起运动包跑向他：“你去哪里了？怎么刚刚一声不吭就走了？”
陆水仍旧一声不吭，默默地将饮料还给了顾风。
冰可乐接到手里，顾风察觉出有什么不对劲，于是语气再放轻一些：“发生什么了？”
陆水再摇摇头：“队长，我想看电影了。”
看来是暂时不想说，顾风不再追问，先带着陆水进场。好在时间足够，当他们坐进情侣专座时周围还没什么人，而顾风一直没再开口提方才的怪异，只是刷刷手机，问：“咱们是关机还是静音？”
“静音吧，我怕我哥找不到我。”陆水这次选择了静音。
你怕你哥找不到你，就不怕我找不到？当然，这些话顾风是不会问出来的，只是在心里说说。不多会儿影院里几乎坐满，随着灯光的关闭正前方的大屏幕亮起，电影正式开始。
顾风细心地听着陆水的呼吸声，没发觉有什么变快的趋势，几分钟后又听到咔嚓咔嚓的声音，开始吃爆米花了。
能吃东西说明心情还算可以，顾风也跟着放松，伸手去拿爆米花。当两个人的手指接触一瞬，他感觉到陆水将爆米花桶放到了面前的小桌板上，然后很明显地在往自己身边靠。
“到底怎么了？”顾风这才问，并且展开左臂让他靠进来。
“队长，我刚才碰到了很不好的人。”陆水将脸埋在他脖子附近。
顾风在他后背拍了两下，其实自己大概已经猜到。“是谁啊？如果你想说的话可以告诉我，如果不想说也可以不说。”
“是以前在高中里欺负过我的人。”陆水又搂住了他的腰。
“都过去了。”顾风将嘴唇压在他的眉心，如果当时自己知道这一切，肯定会不顾一切冲到四水的高中去。
“嗯，都过去了。”陆水用一只手抱换成了两只手一起抱，牢牢地靠住，“对不起，刚才我不应该那么做，我其实不喜欢瞎跑的。”
顾风很少听到陆水向自己道歉，听起来十分不适应。“没关系的，以后你告诉我一下就好，最起码让我知道你去哪里了，告诉我去哪里找你。”
“我是不是搞砸了我们的转正约会？”陆水很难受，“我可能不太擅长约会。”
“没有啊，我们正在看电影啊。”顾风摸着他的头发，尽量控制自己不去想他高中发生过什么，但还是忍不住地问出心底的那个疑问。
“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顾风不确定自己在问哪件事，或者说，全部。
陆水则摇了摇头。
“告诉我的话……我不会让那些事情发生。”顾风说得很笼统。
陆水还是摇摇头，开始在他的怀里偷吃爆米花，感觉也放松了不少。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告诉我吧，这样我才清楚该怎么追你啊。”顾风也拿了一颗爆米花吃，谁知还没嚼完，陆水忽然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好。”陆水说，闻到了自己身上的香水味，还闻到了队长嘴里的甜焦糖，“那我们继续约会吧，电影结束后你要陪我逛超市，然后送我回家。”
“好啊。”顾风的嘴唇快速地贴住他的眉心，“没事的。”
陆水点头后安静了一会儿，像是睡着了，但实际上并没有睡，时不时在顾风脖子上蹭蹭，时不时翻一下运动包。顾风的脖子一直很痒痒，忽然左手被牵起来，紧接着是坚硬的笔触感。
陆水用红色签字笔在他的左手心画了个心形。
“干什么？”顾风对此表示不解。
“印个戳，证明第1次转正约会顺利，印3个之后就可以转正。”陆水将笔放回去。
顾风看向掌心，这方式好像幼儿园小朋友啊，有点幼稚。当然，这些心里话他也是不会说的，不然肯定会挨砰砰两拳。
天又要暗了，陈双在家里忙来忙去，但是还盼望着天再黑一点，因为弟弟说天黑的时候他就要到家了。妈妈今天懒得做饭，外卖已经叫好，北哥今天就不在这里久留了，他还有自己的家人要陪伴。
“四水快到家了吧？”王灵芝看了看墙上的表，“用不用下楼接他？”
“我现在准备一下。”陈双已经开始穿外套。
“前几天你去屈南家了吗？”王灵芝又问。
“过节去过好几次，给阿姨叔叔和姥爷都拜年了，他们给我红包，我没要，但是他们硬要塞给我。”陈双笑着说，刚想找自己的围巾，才想起来围巾送给水泊雨了。正准备找羽绒服，门已经被人推开了，四水刚好进屋，手里还拿着一串糖葫芦。
“阿姨。”陆水笑着和王灵芝打招呼，“请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