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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大婚(2 / 2)

就算那位姑娘理智上知道,裴玉京不该来,可谁喜欢被放弃?不管有意无意,辜负就是辜负。

仙门把裴玉京教得太干净,总有一日要吃大亏。

方淮忍不住看向越之恒。这下可好,原本是为了瓮中捉鳖,如今真抢了别人的未婚妻了。

转念,他又想到,越之恒可不像裴玉京那么单纯。

“你不会故意的吧!”莫非王朝流言是真的?

越之恒冷笑着看他一眼。

“我故意的?故意娶个麻烦的御灵师回来供着?”

方淮这才想起,整个灵域都对“御灵师”趋之若鹜,他们有最温和的性子、精致的容颜,甚至能为一个家族祛除邪气,但唯独这些人里,不包括越之恒。

越之恒似乎对御灵师存有偏见。

平日里祛除邪气,连丹心阁都不会去,宁肯使用制作好的涤灵简。

越之恒说:“我要换衣裳,你还不走?”

赶走了方淮,越之恒拿起一旁的喜服。

方淮的想法,令他觉得可笑。

自越家投靠王朝那一刻开始,越之恒这个人会算计许多东西,包括权势、地位、人心,独独不包括莫须有的感情。

陛下性格阴晴不定,越之恒必须找到仙门那群人,湛云葳就是最合适的筹码。她在他手中一日,那些余孽必定会来。

黄昏时,天幕最温柔的时候,玄乌车架拉着唯一的亮色来到了大门前。

五月尚且带着一丝凉意,天边泛着瑰丽橘色。

云葳从王城一路来到汾河郡,果然和前世一样,她仍旧没能等来裴玉京。

但许是已经知道结果,没有失望,就不会伤心。

没人救她和湛殊镜,他们总得自救。路上白蕊看了她好几回,用眼神示意她:小姐,你懂的。

云葳不是很想懂。

她摸了摸怀里的妖傀丹,若万不得已还是要用这个,机会只有一次。

她若真这么做,要是越之恒反应过来了,自己被推开还好,要是他心里对曲小姐忠贞不屈,觉得被玷污,不会当场杀了她吧?

思量间,越府却已经到了。

她注意到两侧百姓很多,但只敢远远观望,越府门前空出一大片,没人敢往上凑。

念及越之恒在这一带的恶名,她觉得并不意外。

此时,门口一人长身玉立,越之恒红衣玉冠,面容清俊。听见声音,越之恒抬起眸来,遥遥望着她。

一旁的喜娘是彻天府找来的普通人,不知道这场婚事的弯弯绕绕,见状掩唇笑道:“唉哟,我当喜娘这么多年,第一次见这般英俊的公子,与如此美如天仙的夫人,两位真是般配。”

话音一落,本想得到两句赏。

谁知身前那位俊朗不凡的郎君无甚表情,身边装扮得楚楚动人的少女,也在珠帘后抿了抿唇角。

气氛古怪,没人说话。

喜娘也渐渐觉察到了不对劲,再一看这府邸周围,全是寒着脸肃然的兵丁,喜娘笑容僵硬,却还得若无其事催促道:“劳烦公子上前,扶一下夫人。”

越之恒没动静,略蹙了蹙眉。

喜娘硬着头皮又重复了一次。

半晌,透过面前的红色珠帘,云葳才看见那只骨节分明、略有些粗粝的手递到自己面前。

前世,她比越之恒更不情愿,本就心里伤心,哪里还有空与他装腔作势,当众想要狠狠拍开他递过来的那只手。

但越之恒也不好惹。

他似早有所料,冷冷握住她的手,将她从车上带下来。

“湛小姐。”他说,“他没来,你拿我撒什么气。”

云葳被锁了灵力,猝不及防险些撞到越之恒怀里,她红着眼眶,冷然看他。

却见眼前的人也垂眸望进她的眼睛,他眸色冷凉,带着几分浅浅的愠怒与讥嘲之色。

而今,云葳心里另有打算,她看了越之恒一眼,咬牙将手放上去。

掌下那只手顿了顿,意外地看她一眼,竟也没有为难她,用了点力将她从玄乌车架上带下来。

出乎意料,他的掌心带着浅浅的温热,他很快放了手。

喜娘也不敢让他一直牵着,只得自己上前扶着新娘,赶紧引着这对古怪的新人走程序。

因着“宾客”本就少得可怜,越之恒的亲生母亲,越家的大夫人也未出席,两人竟然只需要用心玉结契。

心玉是一早准备好的东西,两人一同将心头血递在上面,就算是发过了誓言。

契约结成后,彼此的灵丹之上会生出一点朱砂似的印记。

这进程太快,还不等云葳心里有什么感想,就到了新房中。

天色尚早,屋里的红烛刚刚开始燃了一点,越之恒的影子被这点微光映照,投在她的身前。

新房很大,并非越之恒从前在越家住的屋子,而是他成为彻天府掌司后,越家划给他的。

喜娘给婢女使了个眼色,婢女用玉盘托着喜秤过来。

“请公子为少夫人掀珠帘。”

两人面面相觑。

云葳隔着一张珠帘望着他,心里只觉得怪怪的。原来再不愿,前世今生,他们始终走完了结契的程序。

王朝的人还在外面,许是想着早点完事,越之恒接过喜秤。随着珠帘被拨开,露出一张白皙的玉颜来。

此前,越之恒一直对方淮的话嗤之以鼻,他是有多下作,才费尽心思抢裴玉京的未婚妻?

然而此刻,许是烛光过分温柔,他竟明白方淮为什么会这般揣测他。

汾河郡的夏夜,四处翻飞着流萤,月亮刚出来,紫蝉花也在这个时节盛开。

不比前几日的狼狈,她今日眸若秋水,抬眼望着人时,顾盼盈盈,令人几乎无法移开视线。

她本就气质纯然,只微微装点,似乎就让夏夜的一切黯然失色。

越之恒此前一直没觉得人能有多好看,他自己样貌也十分出色,然而在这样的衬托下,他第一次发现人与人的美貌,确然天差地别。

也总算知道为什么那些贪生怕死的大人,在朝堂之上就为她争得丑态毕露。

不仅如此,她今日还涂了口脂,本就妖艳欲滴的唇,愈发惹人瞩目。

越之恒移开视线,蹙了蹙眉,转而看向喜娘:“还要做什么?”

喜娘回神道:“还得喝合卺酒。”

他看了眼云葳,见她也面色古怪。越之恒说:“不必,都出去。”

何必做完一切,又没人真当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