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澈一把将她抓住,这次却是另一只手,“你装扮成王家的绣娘,绝不止隐匿身份那么简单。一个月后的锦绣大会,成都所有权贵都会齐聚云景台,其中就包括你想杀的人,”
他问向她:“我,猜得对不对?”
她望着他:“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都有共同的目标,你想杀的人也是我想杀的人,成都府尹叶坚。”
“你要杀叶坚!”
“嘘……”宋澈点住她的嘴唇,“小心祸从口出。”
“噗噗噗!”她用舌头洗了洗嘴唇,吐出
几道口水,她难以置信:“你是梁人,你为何要帮我们苗人?”
“在我眼中,只有好人与坏人之分。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梁人,苗人,都是同等的人,”
宋澈扪着胸口说道:“我是好人,叶坚是坏人,我要杀了他为民除害,就是如此简单且伟大。”
“切……我凭什么信你?”
“凭我救了你却没有杀你;凭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凭你已无路可选,”
宋澈真切望着阿桑,缓缓讲述道:
“从前有位好心的农夫,在田地里发现了一条冻僵的蛇,为了救这条蛇的命,农夫用自己胸怀为它保暖,结果苏醒过来的蛇却反而咬了农夫一口;
阿桑姑娘,若你也如毒蛇那般恩将仇报,宋某会很心寒的。”
阿桑低头沉默。
宋澈转身,一边走上高台,一边问道:“其实杀人很容易,杀人后全身而退却很难,阿桑姑娘,你认不认同我这句话?”
阿桑快步跟上,坚定道:“我根本不怕!只要能杀了那狗官,哪怕付出生命也无所谓!”
“所以你眼界太低,”
宋澈摇摇头,“你所认为的‘全身而退’只在于你一人,而在我眼中,则是整个苗疆的命运……叶坚一定会死,可若他死的方式不对,结果便会适得其反,给你们苗疆带来灭顶之灾。”
“我们苗人是杀不完的!”
“你们太看得起自己,也太低估大梁王朝了,”
宋澈说道:“苗乱,之所以被称之为‘乱’,是因为在大梁王朝的眼里,你们的所作所为,比起第戎,胡族这些强敌,只不过是小打小闹,根本不配称之为‘战争’;
京城六十万禁军,加上各戍边部队,大梁王朝总兵超百万,随便调遣一支精锐,配强弩硬弩,火枪火炮,都能征服苗疆;
我知道此时你心里很不服气,但这就是事实,落后便要挨打,渺小只能卑微。”
阿桑咬牙切齿,却无力反驳,她期盼着宋澈:“那你想怎么合作?”
“宋某是个商人,在我眼中,任何合作,都是先需要拿相应的筹码来交换的,”
宋澈顿了顿,说道:“只要你告诉我,你们走私的火药将用在哪里,我就帮你策划刺杀叶坚。”
“这绝对不可能!”阿桑想也未想便脱口而出。
她会拒绝,意料之中。宋澈不慌不忙:“你先不要着急拒绝,我也不急要你的答案,锦绣大会还有一个月,你可以慢慢考虑,但是,”
他提醒道:“机会只有一次,一旦错过了,便永远不会再来。”
说罢,大步走向金雀阁,待走了一段距离,他忽然想起什么,又回头道:
“哦对了,我送你的香囊别丢,里头有一瓶‘碘伏’与‘金创药’,先用碘伏消毒,再敷上金疮药包扎好,你的伤口会好得奇快。”
阿桑握着手中香囊,脑中刚闪过感激的念头,便被她摇头打消,口头说着“不稀罕”,却欣然将香囊揣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