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那家伙是想把私自调兵一事的责任,全揽到自个儿身上!
“胡闹!”杨束板着脸,自然不可能答应。
但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冯义还想再次表态。
杨束却直接阻止了他,严厉道:“你先回去吧,交代兄弟们都老实待着,没我的招呼,谁也不能擅自离京。至于私调兵马一事,我会看着解决的!”
冯义并未立刻应声,是深深把他看了老半天才恭声道:“是!”
待看到他举臂轻摆的动作,冯义才躬身退出大厅。
管家紧接着跨入厅门,见主子以手扶额,闷头沉吟,并未打扰。
外面的天色却越来越暗了。
等杨束回过神来,客厅里便已伸手不见五指。
摸索着点燃油灯,他缓步踱到窗口。
影子从窗台栽落,像是一个跌倒的人,莫名有些狼狈。
风闯进了院子,灌入窗棂,撩拨着他耳鬓的乱发。
裹在夜风中的冰凉,倒让他纠缠沸腾的心绪稍微冷却了一些。
“燕王既已发现京郊藏兵,为何不直接问责?”
这么想着,杨束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脑门儿。
这是所有交织在心头的疑问之中,他最想不通的那一个!
放下手掌,他拉了张椅子,坐于窗口,静静凝望着穹顶上的那轮白月。
“让我同楚公主联姻,便有了一个名正言顺地把我排除在权力中心的理由。楚王女婿这一身份,将是让我边缘化的最好由头!”
“既如此,他为何又要多此一举收我为义子?”
杨束托着下巴,独自杵在窗畔,搁那儿头脑风暴。
“嗯,我明白了,燕王这么做应是为了把我捆于燕国,毕竟成为他的干儿子,就不可能入赘楚国了。而且,即便不再信任我,也不妨碍继续榨取我的剩余价值!”
念及此处,杨束苦笑了笑。
“还好,这次那些小子私自调兵,燕王只以为是出于我的授意。所以才会铆足了劲来针对我,暂时并无要降罪那些臭小子的苗头!”
“不过,红霓此时说出与我私定终身的话,无异于在火上浇了一桶油!”
“只怕空口白话的,我是很难与燕王解释清楚了!”
再次叹了一口气,杨束用力摁了摁自己的脑门儿。
他其实是清楚的,这件事无论燕王怎么误会,自己都不能去做辩解。
因为一旦辩解,就等于出卖冯义等人。
要知道,冯义等十六秦将,不只是他的下属,还是他早就认可的弟兄!
出卖弟兄的事儿,杨束是绝对不可能做的。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做了,也不能保证挽回在燕王那儿丢掉的信任!
“既然已经甩不掉这口黑锅,那就只能想办法增加对方舍弃我所需的成本!此外,最好是能替那批潜藏京郊的人马编一个正当理由!”
两万兵马虽然不少,但其实真不算太多。
算上禁军,光京城的正规驻军就有差不多五万。
这么一看,被冯义等调回的两万兵卒,似乎就不值一提了!
“可,找个什么理由才好呢?”
深吸口气,杨束拿手挠了挠脑袋。
这种理由可不好找,不是说有就能有的。
这不,琢磨了小半夜,他也没能想到个合适的由头。
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杨束并未回屋休息,而是翻出纸笔,开始奋笔疾书。
清晨时分,他的书案之上便多了一沓看似凌乱的文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