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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加更)(1 / 2)

回去的路程要快得不少,短短五日便到了汴京地界。

看见汴京的热闹街市,唐袅衣面露欣喜,险些要欢喜得泣出声。

这五日,每日不落下,她被世人眼中风光霁月的人揽在怀里,快被吸干了。

再不到汴京,她的腰和腿都快打摆子了。

马车停在季府大门,外面迎着不少人。

远远看见后,唐袅衣当即关上马车的窗户。

她转头看见坐姿端庄的青年,墨发高束,衣袍似雪般不染尘埃。

谁能想到这样的青年,前不久还将她抱在怀中,抵在角落发疯地吻。

唐袅衣抿着还发麻的唇,对他露出唇边浅浅梨涡,似灌满了甜蜜的果子酒酿:“到了。”

季则尘放下手中的书,抬起温柔的清冷眉眼,浅浅颔首,而薄唇透着一丝糜烂的殷红。

装斯文。

唐袅衣在心中磨牙,暗骂了一句,随即率先拉开车门。

季府不少人都没有想到,从马车中下来的,竟是抱着赤貂的俏丽少女,赤貂火红的尾巴懒洋洋地晃着尾巴。

更令众人诧异的是,少女下了马车后脆生生地唤了声‘少师’。接着里面才露出,秋水为神玉为骨的温润的青年。

少师和女子同住一辆马车?

不少人错愕地看了几眼,但见两人疏离的模样,也没有再多想,只当唐袅衣只是去抱赤貂的。

唐袅衣顶着不少人的视线,将季则尘寻常对别人的冷静学得七分相似,动作斯文下了马车。

现在她心中装的全是季阿厝。

听说最近季府发生了不大不小的事,恰好有关于季阿厝。

回了季府,唐袅衣自然不需要如南江那样,整日跟在季则尘的身边。

她将后面的事交接给管事,转头便步伐飞快地赶去绰院。

季则尘正抱住刚接过来不久的赤貂,与人说着话,转眸却见少女绿鬓松松的发髻,在空中俏皮地荡出涟漪。

她头也不回,甚至一句话都没有与他说,丢下他跑走了。

去的方向是绰院。

正在讲话的陈崇礼,忽感青年看似在回应,实则在游离,还以为是自己的话太多了。

陈崇礼想来是也,舟车劳顿谁都累,但事宜没有交代清楚,他也不能离开。

他摸着鼻尖,厚着脸皮跟在季则尘身边,继续说。

另一边。

夏笑伸长了脖子,满脸翘首以盼地站在门口。

远远看见跑来的少女,夏笑眼眸骤然一亮,忙上前迎接。

“姑娘你可回来了。”夏笑接过她的东西。

唐袅衣的小脸跑得微红,见只有夏笑一人在等自己,不由得问道:“阿厝姐姐呢?”

提及季阿厝,夏笑叹气。

从这一记叹息中,唐袅衣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在净月山庄打算回汴京前她就听说了,季阿厝似乎身体不太好。

走的时候都还好好的,怎么会忽然病倒了?

“姐姐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唐袅衣顾不得回房换洗,神色微急地朝着季阿厝的房间走去。

夏笑也跟在后面,道:“不是什么大事,都已经过去了,前段时间老夫人身子倒下,现在好转了,偏生明明好生生的阿厝小姐忽然也病了,整天喝药身子还迟迟不见好。”

季阿厝向来少病,只怕是病来如山倒。

推开闺房门瞬间,一股沉重的药气袭来,像是常年缠绵在病榻中的人。

“阿厝姐姐……”

屋内的美人躺在床上听见声音,柔柔地撑着身子,目光温柔地看向门口,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消瘦了不少,双颊都深陷了。

“袅袅回来了。”季阿厝捂着唇,轻声地咳嗽,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见此,唐袅衣急忙上前扶起她,关切地问:“阿厝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走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就成了这样。

季阿厝靠在床架上缓和了些,目光落在她关切眼上,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只是前段时间老祖宗病了,我主动给老祖宗放血做药引,所以最近还没有养回来。”

唐袅衣不解:“老祖宗是生了什么病,为何要姐姐献血?”

离开季府才半月,似乎发生了不少事。

季阿厝垂眸,抿唇道:“她老人家身子本就不好,前段时日更是不慎跌倒了,所以出了点血,需要血做药引,我便央求太医用我的血。”

唐袅衣听着替她掖被子:“可阿厝姐姐婚期不是将至了吗?如今你病得连床都下不了……”

她不好说下面的话,只怕是尚书府上不会娶一位血气亏空,身体虚弱的姑娘过去。

季阿厝知道她没说完的话,头轻轻地靠在她的肩上,苍白的小脸露出怜人的楚楚姿态。

“袅袅,我想了很多,思来想去,我还是不打算嫁人了,无论是以后,还是现在。”

唐袅衣捻被角的手微顿,转眸看去。

女子柔软地陷在软枕中,失魂落魄的神情缥缈:“他前不久还俗了,我……”

她眼眶泛红,哽咽一下,有些说不出剩下的话。

此生,她或许都没办法再去爱别人,甚至是嫁给别人。

她将青年僧人装在心中太深了,无论嫁给谁,都对那人不公平。

唐袅衣不知道她身上发生了何事,见她如此难过,忍不住伸手抱住她:“阿厝姐姐。”

季阿厝多喜欢那个和尚,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唐袅衣最清楚,见她此时真的伤心到了极致,心中亦是一样难过。

这些日子藏在心中的话无人述说,季阿厝被她一抱,忽然就像是有了后盾,有了依靠。

“袅袅,我想,或许是我错了。”她抬起泛红的眼,伤情地看着唐袅衣:“他并不喜欢我,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唐袅衣眼眶微红,安慰一边她,一边犹豫的将心中话说出来:“阿厝姐姐,他都这样对你,你何必再将他放在心上了,世上男子那样多,比他好看,还要好的男子比比皆是,我们换个人喜欢罢……”

她曾经梦见过季阿厝的结局,并不好,从死人堆的乱葬岗爬出来,只为了找一个人。

至今她都不知道,季阿厝要找的人,是不是那个青年僧人,所以她并不想季阿厝与那个僧人碰面。

季阿厝靠在她的肩上,抽搭着鼻子,没有说话。

人这一生能有几次心动,给了一人,往后遇见再好的人,她也忘不了最初的心动。

季阿厝低落地呢喃:“或许你说得对,本就不值得我上心。”

唐袅衣知道劝不了她,她已经想通了,只是需要时间来忘怀,只安静地陪在她身边。

就在此时,杏儿从外面走进来禀告:“小姐,尚书公子还在外面。”

季阿厝抬头,对外面的杏儿道:“你让他回去吧,我……身子不适,近来便不与他见面了。”

“是。”

杏儿出去后,季阿厝脸上的神情越发无精神,多次往外看去。

唐袅衣察觉她此时的心不在焉,不经意地问道:“外面那位,可是与阿厝姐姐有婚约的尚书公子?”

季阿厝此前爱慕那僧人,但府上却为她订了婚,原本她以为那公子与季阿厝未曾见过面,这次去了一趟南江回来,隐约不一样了。

而且她回来时,还从夏笑口中听闻,这位尚书公子每日都会前来寻季阿厝,两人当时也是在佛寺相遇的。

若是有人能将季阿厝,从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中拉出来,自然是好的。

唐袅衣试探地问:“姐姐觉得尚书公子如何?”

季阿厝摇摇头:“他是个很好的人,是我对不起他,现在更是无颜面对他。”

唐袅衣不解看去。

许是太久没有向人诉说,季阿厝缓缓说给他:“那日我前去找阿箬,与阿箬表明心意时遇见的他,那一路回来也是他在安慰我,知我心有所属甚至还愿意帮我和阿箬,可阿箬并不爱我,他便说让我用旁人来忘记阿箬,说他愿意当那个人,当时被悲切冲昏了头,一口便答应了下来,但后来清醒了些,我深知自己或许不会再爱任何人了,心中对他很是愧疚,那婚事本想作罢,但是不知如何开口。”

这也是如今她的心病,心中越是挂念僧人,就越愧疚得不敢见他。

唐袅衣听后,道:“阿厝姐姐还没有与他相处过,如何知晓自己不会再爱别人了?万一那公子值得你爱呢?”

季阿厝轻叹,神情哀愁地望着外面发呆。

尚书公子时常借由探病来求见,可见了之后也又能如何,感情的事不能强求。

季阿厝是病人,唐袅衣没有过多打扰。

从季阿厝房中离开后,她回去将解蛊的药方按照记忆写出来。拿着药方去问府中大夫。

药方上不少草药大夫都认识,唯独上面有一味药,大夫不知道什么。

她转而又出去寻大夫,结果也得到一样的结果,‘心间泪’这味药谁也不知道是什么。

在外面奔波半天,唐袅衣拖着身子回来,无力地倒在榻上。

她抱住被子翻滚几圈,发出闷声闷气的哀嚎。

看来她还要避着众人,去书阁和季则尘私会!

休息了一夜,一连几日的舟车劳累,在第二日醒来缓解不少。

季阿厝生病她也顾不得休息,接替过来亲自照顾。

季阿厝情绪极其失意,只有唐袅衣在身边,才露出些许笑。

唐袅衣陪季阿厝说了会子话,见她喝完药后,端着药碗去后厨。

出门便看见立在门口,正一脸踌躇犹豫的男子。

一张及其陌生的脸,以前从未见过,应该不是府上的人。

“你……”唐袅衣疑惑地歪头看他。

那男子见出来的是她,视线落在她手中的药碗上,眼眸幽淡,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从何说起,神情露出些许落寞。

见他如此失魂落魄,唐袅衣猜出了些,这人或许就是那位尚书公子。

她主动温声说道:“姐姐刚刚喝完药。”

他感激地看了一眼她,轻声道:“那便好。”

说罢,他又往里窥了一眼,似只是在门外看一看,听她安好,转身正欲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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