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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2 / 2)

其实说来,唯见他饮过一次酒,是在净月山庄。

没有见过他饮酒,她还以为他的酒量很好,没想到才几杯就有些不省人事了。

唐袅衣伸手在他的眼跟前晃了晃,小声问:“醉了吗?”

原本垂首的青年听见她的声音,缓缓抬头定定地望着她,稍显的迟钝让他整个人都透出无害,似谁问什么,做什么都不会反抗。

“没醉吗?”她被看得心虚,还想去那酒盏给他倒。

季则尘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温吞地放在脸上,依旧安静地看着她。

唐袅衣知道他应该已经醉了,试探问道:“知道你叫什么吗?”

他没有动,还看她。

唐袅衣略微斟酌这话可能太傻了,他不情愿回答,遂又问:“知道我是谁吗?”

这次季则尘脸上显出一丝犹豫,似听进去了,但依旧没有开口。

看来是真的醉了,连她都不认识了。

唐袅衣想起这段时日他的古怪,当着面不好问,所以借此机会问他:“季则尘,你是不是身体受过伤?”

问完后,她紧张地盯着他脸上的神色。

其实她怀疑已久了,不然为何他怎么连沐浴都穿着衣裳,也不与她过分亲近,所以除了身上有伤不想让她看见,她想不出别的。

这三年能发生很多她不知情的事情,他不说,她便只能什么也不知晓。

季则尘与她对视,握住她手的指尖轻颤了一下。

受伤……

他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我不知道。”他垂眸,语气迷茫。

“我可以看看吗?”唐袅衣小声地问,看他的眼神很温和,像是某种可怜的小动物。

“我只看一眼,不会做什么的。”

他没说话。

唐袅衣的手指试探地搭在他的胸膛,明显察觉到他敏感地颤了,却因为醉得意识不清没有阻止,垂着眼睫看她的手。

勾开衣袍带子时她无端很紧张,当要掀开衣袍的瞬间手腕被他握住。

唐袅衣抬起眸看他:“可以不看吗?”

他弯腰将下颌抵在她的肩上,侧过脸,语气低闷:“没有。”

唐袅衣确定他的确不对,伤口就在胸口,甚至可能是伤得狰狞怕吓到她,所以才不给她看。

为了能要看清,她柔下声调,低声哄骗:“我就看一眼,若是你不给我看,我等下就会走,去找阿箬,去找……”

“别走。”季则尘脸上露出不安,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别走,求求你别走……”

孤独和绝望的死气将他笼罩,分不清这段时日是梦,还是真实发生的,记忆凌乱在脑中,如同伤鹤在哀鸣。

唐袅衣眼中瞬间盈出水光,压住哽音:“那你给我看一眼,看了就不走,一直留在你身边。”

看了就不走,永远留在他身边。这句话如同一块浮木飘来,溺在水中的他只能伸手去抓住。

他听话地松开手,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唐袅衣因为被他抱得很紧,看不见他身上的伤,便将衣裳拉开伸手抚上去。

指尖触及的薄肌,他慢慢将发烫的脸埋在她的肩颈轻喘,发紧的呼吸带着炙热的渴望。

唐袅衣被他蓦然动情的喘,吓得指尖一抖,下意识蹭过他的腰腹,触及了一道微硬的结痂。

“这里……”她目光一顿,想要去看,可又被抱得无法动弹,问道:“这里是什么时候留下的?”

季则尘抱着她,声线被压得很轻,有种迷茫的温顺:“之前留下的。”

“多久之前?”她的嗓音颤抖。

“多久之前……”季则尘低声呢喃:“我也忘了。”

其实没有忘记,就在她回来那天之前。

他独自一人坐在院中,不知道要等谁回来,也不知道会不会回来,那种茫茫无期的等待令他生出惶恐,生出不安。

那一日他想,死了或许就能见到想见之人,还能一起入轮回,而不是他姗姗来迟很多年。

并非是殉情,而是他想,既然她不回来,那他便主动去找她。

若非那天她从天而降,或许现在的他早就是埋在雪中的一具白骨。

“对不起。”唐袅衣垂下泛酸的眼睫,轻轻地颤了颤,指尖温柔地抚摸着那道伤疤。

虽然他没有说是何时留下的,她也已经猜到了几分。

刚回来那日,她便察觉他脸色白得不正常,当时并未多想,可如今无法不去多想。

所以当时他也正是因为受了伤,她才寻不到他人在何处。

她抱住他,眼眶的泪划过脸颊,滴落在他的肩上:“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才,我不知道会睡三年。”

他的头还很晕,察觉她在哽咽,醉意朦胧地捧起她的脸:“别哭。”

“好。”唐袅衣对他泪光盈盈地弯了弯眼,可眼眶中的泪却不受控的大颗滴落,砸湿了他的手指。

他低头细吻她的笑靥千万遍。

唐袅衣扬起下颌,由着他温柔的吻。

他忍不住慢慢舔她的唇瓣,尝青梅酒的淡甜。

许久未曾如此接触,如此程度的吻她便腰肢酥软,浑身无力地软在他的怀中。

男女微急促的喘息声、唇舌舔舐纠缠相互交替,纯白的冬日渐渐有了绚烂的艳色在流转。

一旁的煮酒的炉子咕噜作响,玉色轻明的少女被放在矮案上,铺开的青丝凌乱衬得眉如翠羽,肌如白雪,比远山白雪多几分好颜色。

她的后背靠在铺上柔软大氅的矮案时,察觉从双腿下灌来的凉风,忍不住暗咬下唇,身子早已经颤抖得不行了,还是拉着他的衣袖。

青年薄唇带回的热气濡湿了胸口,有点冷又有些热,来回交替得她的脸越发红了,尤其他还似触非触地抵着,就更难捱了。

就在她羞红着脸,抬身去迎合时他停下来了,缓缓抬起的眼尾荡出柔情,嘴唇似胭脂晕开的一抹绯红,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脸。

唐袅衣被他看得两腮羞绯得更甚了,双眸水汪汪得似剪秋。

他下颌抵在她的肩上,鼻息轻轻地压抑情.潮:“你还走吗?”

“走……去哪里?”唐袅衣因他忽然的停下浑身难受,舔了舔发干的唇瓣。

他看她,语气模糊:“离开,就像上次一样。”

唐袅衣摇头:“不走。”

他又问:“真的不走吗?”

都已此时此刻了,他怎的如此多话……

唐袅衣疑心他是因为身上有伤,所以被影响了,又不好对她说出去口。

她秉着照顾他之意,双手抵在他的肩上,小声道:“若是腰上的伤还没有好,我们下次再……”

话还没有说完,她险些出声的尖叫被他含在唇齿间,变成软绵无力的呻.吟,搭在他臂弯的玉足绷直。

她如同被恶劣地劈开了,瘫软在案上被推着耸起双肩,眼白翻出迷离之色。

他低头与她两唇相贴,辗转着黏腻交吻。

似乎是她误会了,他的犹豫并不是因为身上的伤,而是在于她的回答,害怕这只是一场梦,害怕她抛弃他,还怕醒来后仍旧只有他一人。

这几年中他不停地记起、遗忘,如此浑浑噩噩渡过了几年,早已经分不清真假,难得遇见一次长久的梦,还怕将幻想出的她打碎,所以每次才避开她。

可她是真实的,真实得他眼眶的泪毫无预兆地砸落,心中升起难掩的欢愉,只能失控的向她索取。

唐袅衣动情出柔媚的哀求,哪怕被扶着案沿,身子也还是会移位。

头皮发麻的快.感让她呼吸困难,朱唇微启着吐息,断断续续的哼吟让她像是快要被弄坏的花。

他纠缠着她,手指挤进她的掌心,力道温柔又强势的与她十指相握。

水波荡漾的泉被凿开,翻滚成沸水。

一片雪花落在皓体呈露、弱骨丰肌的娇躯上颤着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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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瓦铺满白雪的阁楼之中,透过的圆花窗牗能看见外面飘着小雪,而屋内暖气盎然。

紧阖的门被忽然拉开,风卷起冷寒,从里面走出的女子抬起的面似醉颜残妆,长发如瀑地披在身后,无簪珰之饰,清淡之中生着不经意的媚态。

唐袅衣忍不住捏紧雪白大氅,转头看了眼里面,因为方才饮酒过多还在沉睡的青年,跨步走出去后关上门。

她慢吞吞地走到门口,白雪已染襟。

她坐在门口的那棵大树下,扬起白净的小脸往上看去,感受当时他一人是如何孤独的度过这几年。

还没坐多久,身后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袅娘!”

唐袅衣闻声回神,看见他单手撑在门框上,眼眶微红地望着她。

她站起身,对他露出明艳的笑,挥手:“时奴,你快来看,长虹在东!”

季则尘看见她就在门口,狂跳的心骤然落下,疾步朝她奔去。

唐袅衣这才发现,他是醒来发现她不在了,连鞋都来不及穿,只慌忙地披了件外裳便跑出来寻人。

原本惨白的赤足已经被冻红了。

她心疼,嗔他:“大雪天的,怎么这样就跑出来了。”

季则尘将揽进怀中,弯下高大的身躯,冰凉的额头抵在她的肩上,颤抖道:“我以为你不见了。”

和无数个夜晚那般会出现,可第二日睁眼,她就又消失了,如何找都找不到人。

唐袅衣乖顺地依偎在他怀中,柔声安抚:“不会不见的,我会永远陪在时奴身边。”

“永远?”他抬起头,迷茫地望着她。

永远是多久,永远之后她还要离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