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将计就计(1 / 2)
“柏慕。”江荇之叫了一声几步走过去。
玄色的背影转过来,一缕额发搭在他眉骨处,斜眼而来还带着未散的锐利,“有事?”
江荇之走近了,眼神止不住地瞥向前者手中的木枝,“你的剑法是从哪里习得的?”
“自创的,怎么了?”
“……没什么。翩若惊鸿,矫若游龙。”江荇之啪啪鼓掌,“舞得好,不如再舞一次。”
他和墟剑打了几百年,对方的一招一式早已烂熟于胸,不知是不是他看错了,刚刚柏慕收尾的一剑未免和墟剑太像……
钟酩看了他几息,随即开口,“好。”
以枝比剑,徐引萧风。随意折下的树枝如游龙引首,牵动着天地灵力汇聚在这座荒芜的山头。
剑招入则平,出则锋,浑然融入了那道翩翩身影之中。
江荇之立在一旁,流畅的剑势映入他眼底:和墟剑的有些类似,但不一样。
他心头有些失落,刚才有一瞬间也不知道是在隐隐期待什么。
想来也是,天下奇招,大多融会贯通,也难免偶有共同之处。柏慕的剑法说不定还是墟剑的前身。
江荇之想到这里顿了顿,看向对方的眼神逐渐变了:
……要真是这样,柏慕不就是墟剑的祖宗?
钟酩舞罢收了剑意,转头看向江荇之,结果正对上一道诡异的视线。
看他还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剑法上,钟酩挽了个剑花,故意道,“对我这么感兴趣?”
江荇之立马收回目光,“……没有哦。”
他只是对墟剑的疑似祖宗好奇。
…
今天是去清风阁的日子,对面派来的车舆已经到了山前。
江荇之再度抱出琉璃灯,叫上钟酩一道出山。还没到车舆前,他又叮嘱,“对了,好歹是有神格的人,记得对外自称本座。”
钟酩皱了皱眉,总觉得是“灯座”的“座”……
“他们来了。”一句话拉回他的注意力。
结界前方,正四方形的车舆周围挂着幔帐,随着风起,金铃阵阵清响。四名金丹修士立在四方,见到江荇之和钟酩出来,一同施礼,“恭迎神灯大人、灯座大人!”
崇敬的目光齐齐投来,落在了江荇之怀里的琉璃灯上。
江荇之挥手,“免礼!”
两人坐上车舆,在灵力的牵引下朝远方飞去。平整的车舆四面透风,江荇之和钟酩并肩坐着,肩挨在了一块儿。
昨晚的记忆一瞬回笼,他稍微挪了挪,“怎么不多派一架车舆?”
钟酩目视前方,“毕竟我们是配套的,没有拆开运的道理。”
“……”
两人的手就靠在一块儿,钟酩腕间一动拉过江荇之的手,用神识扫了一圈,“看上去没事了。”
江荇之尽量放平心态:医者父母心,柏慕也只是出于慈父心理。
浩瀚的神识涌入脉络,他感觉对方的神识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摸不清真实的形态。除非遇到自己这样修为的人,让对方使出全力应对才能卸下伪装。
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江荇之收回手,“寒气散了就没事。”
·
没多久就到了清风阁。
车舆穿云越岭,陡峭的山壁下是深不可见的崖底。幽幽谷风灌上来,吹得幔帐翩翻,金铃悦耳。
车舆在一处最为雄伟的山峦前停下,嶙峋的怪石触动了阵法,几番交替露出了清风阁山门——该说不愧为六大上宗之一,光这阵法就复杂高深,比那叩月宗高出了不止一个档次。
清风阁阁主迟御风已经站在了山门前,率门中众人前来迎接。
江荇之和钟酩下了车,迟御风几步迎上,“两位大人远道而来,请随我等一道前往望渊亭落座!”
“有劳阁主。”
打了个照面,江荇之这才把对方和叩月宗上见过的人对上号——这不就是问自己有没有快速提升修为的方法那人?
清风阁地势特殊,门中亭台楼阁高低错落。
望渊亭正是修建在一处险峻的陡崖之上,亭中可容纳十余人。檐开八角,梁檩交纵,正对着层峦云峰,下方是幽深的山谷,亭身半面悬空。
江荇之落座后观赏起这难得的景色,抚掌夸赞,“此山亭风光独绝,抛尸都寻不到白骨。”
话落,亭中安静了一瞬。
他本是随口一说,说完看坐在对面的迟御风面色略有些僵硬,不像是不悦,倒像是……心虚。
心虚?有趣。
江荇之开口,“阁主说有事相求,现在可以说了。”
迟御风很快恢复如常,拱手道,“实不相瞒,清风阁有件镇门之宝,相传是开山祖师爷留下来的上古神物,一直不得辨其真伪。正好神灯大人拥有上古血统,特地请大人帮忙辨认几分。”
话落,江荇之和钟酩同时沉默了。
……哦豁。
江荇之飞快调整好状态,淡定地抬手,“呈上来,让本尊看看。”
对方转头吩咐下去,身侧两名陪同的长老交换了一个眼神,四名护法应了一声走出望渊亭。
识海里响起一道传音:“他们有问题,要当心。”
余光里是钟酩那张不动声色的侧脸,江荇之回道:“我知道,看他们的眼神,狗狗祟祟。”
不一会儿,四名护法呈着一只箱箧返回亭中。
古朴的箱箧以千年梧桐木制成,繁复的法术封印其上,隐隐能感觉到一股深远的力量。
一众护法退出亭外,两名长老抬手张开结界。迟御风伸手覆盖在箱箧上,嘴唇翕动不知念了什么咒法,封印缓缓解开,盖子“咔哒”一松。
江荇之起了兴趣,坐直身子探出头:看样子还真有点名堂。
箱子打开,里面盛放着一只玉瓶,神奇的是瓶身竟然透明,可以看见里面有一滴殷红血珠,其中流转着丝丝金色的细纹。
与此同时,江荇之感受到在这清风阁的某处似有阵法触动。他佯作不知,“这是何物?”
对面的迟御风细细打量他的神色,“大人感应不出?”
他打量得太急切,就好像江荇之应该有什么反应似的。
江荇之眉心一蹙,随即撑在桌面,“唔!”
钟酩,“……”
迟御风眼神一亮,出口的语气却极为关切,“神灯大人怎么了?”
他说着伸了只手过来就要将人扶起,刚伸至半途,另一只手就挡在了他面前。
钟酩侧身扶住神色千变万化似喜似悲的江荇之,猜想大概是迟御风没有道出这究竟是何物,因此后者还没找准自己表演的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