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五章 绝情地断了那份念想(2 / 2)
一时间,偌大的王殿内。
二人相顾无言,彼此尴尬,阿诺识时务地退去殿外。
“是你。”她说。
“是我。”他答,“你是什么发现的?”
“方才,你说朕这是二三十年前的旧疾。除去亲信外,无人知道朕常年秉烛达旦处理奏折,落下了时而胸闷心悸的毛病。”
子桑怀玉沉默了下:“我是医师,能诊出你有何旧疾,并非难事。”
狄琼说不上来为什么去摘他面具。
可能这半年来承了他的悉心调理,身体好了不少,总觉得他很熟悉,今日又听见他知道自己二十年之久的旧疾,心中猜想他是谁,便去摘了他的面具。
潜意识觉得是他,摘下面具,发现真的是他。
这心情却又复杂起来。
果然不该摘面具,或许日后二人之间相处起来还没那么尴尬……
“多谢。”狄琼客气又疏远地说。
子桑怀玉沉默了许久,嗫嚅了下嘴唇,没说什么,但却又觉得该说什么。
良久之后,就在狄琼等得有些不耐烦之际,他说:“从前,便一笔勾销罢。”
狄琼够了勾唇角,嗓音空幽,缓缓道:”前尘往事一笔勾销,那些因你挑唆而害死的人命,也可一笔勾销吗?”
“当年,大皇子三皇子本就有争储之心,甚至想要加害于你,我不过是费了两句口舌,他们便彼此设计构陷,可见就算没有我的挑唆,他们也会彼此刀剑相向,落得个鱼死网破的下场,何况他们竟然想要加害于你!”
这些年,一直压在子桑怀玉心中的话,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我当年确实是大庆先帝安插进北狄的卧底,作为暗棋潜伏在你的公主府中,但我又可曾伤过你一根毫毛?我以身舍命,护过你多少次,你又可曾看见,我因为你,多次与大庆先帝费力转圜。”
“当年你发现我是大庆暗棋之后,便对我弃之如履,从未告诉我你孕有咱们的女儿。我们分道扬镳决裂之际,你无意喝下了一杯毒酒,其实是你的政敌大皇子所下,但因为北狄太后阻拦我们二人便从中作梗,致使你误会,是我对你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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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喝下那杯毒酒的深夜,我夜闯东宫,被你的人重伤,却忍着疼为你调配解药。可你登基称帝,但凡有心,回去查一查这桩往事,就该知道,当年给你下毒之人,并非是我。可你却一直不去查,潜意识觉得该是我,觉得只有这样,我们二人才能越走越远,你一直活在对我的误会中,潜意识把我当成一个十恶不赦的叛徒,才能永远绝了那些心思。”
“是你想要放弃我,才故意把我当做十恶不赦之人,以便你更顺理成章地将我遗忘。”
“当我知道你生下咱们的女儿又将她溺死在紫娟河后,我便对你彻底失望,对这一切不做辩解,也不再纠缠,彻底做回陌路之人,隐居在了黑森林内。可今日,女儿下落不明,这些前尘旧账也总该翻页了吧。小琼。”
这些话,犹如一柄柄利剑,穿透回忆和耳膜。
狄琼早已石化僵硬的心,忽然有些尖锐的刺痛。
因为登基成女帝,她早已放下了男女感情,这些年来一直是一个人。
身为北狄女帝,怎么可能有一个大庆卧底的爱人呢?
所以年轻气盛的她,听了太后之言,自然觉得,她该恨子桑怀玉,该对他弃之如履。
可真如子桑怀所说,细想当年,子桑怀玉从未做过什么伤害他的事。
大皇兄与三皇兄生性恶毒,本就死有余辜。这些年,她一直不敢去查当年那杯毒酒,到底是谁下的,万一查出来不是子桑怀玉,那么她便狠狠伤透了子桑怀玉的心,她又该如何面对这段感情呢?索性走到这一步,便当做是他吧。
当做是他下的毒,也有个由头恨他,狄琼才能心狠到底,彻底断了这份念想。
满室寂静、落针可闻,狄琼听见他缓缓问道:
“你我之间,究竟谁更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