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爱意灼烈且怂(2 / 2)
“啪!”耳光响亮。
狱卒吓得连忙跪地:“不知属下做错了什么,请贵人息怒。”
“若有下次我定不轻饶,将你虐待犯人的事禀告王爷。”
苏南枝眸中冷光毕露,温柔扶起被踹翻在地的云深羡,拿出丝绢为他擦去嘴角血丝:“云深羡,伤怎么样了?”
“枝枝,你、你不该来这腌臜之地……”
云深羡薄唇干涸起皮,俊脸灰白,身子本就清瘦如今更是瘦骨嶙峋,脊背虚弱地抵靠在墙角,在看到苏南枝那刻,沉闷如死潭的双眼升起光亮。
那是将死之人,眼中最后的光。
苏南枝接过春盛递来的温水,一勺勺喂云深羡:“喝些水润润喉,上次那神医不是为你治病了吗?怎么半点不见好?”
“咳,咳咳。”云深羡刚要说话,便是阵疼入肺腑的咳嗽,他扯出抹温润浅笑,轻轻讲,“我并未喝药。”
“你为何不喝药!”苏南枝鼻尖酸的厉害,“我不信你会自愿加入乱党,你告诉我,你有什么苦衷。”
云深羡嗫嚅唇角,拧紧眉宇后轻声叹息,避而不答转移话题,音线轻的仿佛随时会消散,卑微到尘埃里,忐忑请求:“枝枝……你能不能再……再喊我一声羡哥哥啊?若是不能,那就算啦……”
苏南枝忆起前世云深羡冲入火海为救她而被烧的面目全非,又想起此生坠落悬崖也绝不放开她的手,引开虎群被啃食撕咬,桩桩件件,那样不是为她九死一生?
“羡哥哥。”苏南枝眼眶微红。
云深羡唇角溢出一丝黑血,虚弱地笑着,温柔极了,看她的目光犹如春风暖阳,双眸皆是快漫出来的宠溺,轻声道:
“我这一生命不好……自幼无父母无家族倚靠,儿时乞讨为生被欺辱践踏,所幸被苏家收养于百善堂,读书习武、科举当状元做官。我本身很愚笨,并非像世人说的神童过目不忘,别人看一遍我要读十遍,没有大儒授课,捡别人丢弃的一摞摞书苦读,买不起油灯只能凿壁借光。”
“你可知,我为何读书,为何要拼死考状元?”
苏南枝静静听他讲述,心酸摇头。
“是,因为你。”
云深羡指尖微蜷发颤,深深吸气缓解紧张,可他还是有些怂,笑意漾开:“其实我,一直喜欢枝枝,很喜欢很喜欢。可围绕在枝枝身边的,都是出生极好的世家公子,我这种草芥蝼蚁,若不努力考取功名,又怎配站到你眼前?”
苏南枝心中激起千层浪:“我,一直把你当做哥哥。”
“可我从未把你当做妹妹。”
云深羡目光万般缱绻温柔,深深看她,许是要死了,胆子也比平时大了不少,强忍剧痛扶墙呕出一口血,狼狈擦去唇角血渍,“枝枝你……你不知道我多想娶你。我无父无母,这些年省吃俭用,给你攒了万两白银做彩礼,却总觉得不够。我不想委屈你半分,想让全天下女子都羡慕你,我日日攒彩礼,又害怕哪日别人先拿着彩礼去你家下聘……”
所以,这些年云深羡永远朴素简单,原以为他是节俭,却不想他在为她攒彩礼啊……苏南枝险些落下泪。
云深羡颤巍巍地从袖中拿出一把钥匙、一张凭据,牵强轻笑,舌尖泛苦:“现在我把彩礼,送给枝枝当嫁妆,我知你对我无意,遗憾的是我死的太早,日后不能当你娘家人给你撑腰,也不知道怎样的男子,才有幸被枝枝喜欢,总之,不会是我了。”
苏南枝哽咽道:“你、你究竟有什么苦衷,你告诉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