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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2 / 2)

裴莺不理会他,第三次搭弓。

乌云这时忽然一个爆冲,跃到灰兔前面,受惊的兔儿下意识急刹车想往旁侧走,裴莺的箭就在这时放出。

这回确实是射中了。

射中了兔子的背部,但是因着箭的力度不够,箭头只没入半截。

裴莺刚要高兴,就见那支本就摇摇欲坠的箭脱落了。

美妇人抿了抿唇。

“嗖——”

一抹流光掠过,精准钉住了兔儿的腿,裴莺这才看清原来钉着兔儿的是一把短刃。

她看向霍霆山,后者已下了马,几步过去将那只尚未断气的兔儿拎起来。

“夫人今日战绩不菲。”他笑道。

裴莺:“……这也不算我的。”

“夫妻为一体,如何不算?”霍霆山收回短刃。

*

霍知章带着猎物回到营地时,就听说父亲猎了一头大虫,他也没多少意外。

当初在林中听闻虎啸,且虎啸不久后衰弱时,他便知晓多半是父亲将那头大虫拿下了。那不算什么新鲜事,前些年父亲冬狩,也猎过大虫。

霍知章更关注旁的,他和妹妹约了比试,如今狩猎时间将将结束,准备盘点赛果。

踩着时间点,林中出来一行人马,为首的正是孟灵儿。她身后除了陈渊和两个卫兵,旁侧还有两个锦衣小郎君。

霍知章走过去想和妹妹盘帐,却见这时其中一个锦衣小郎君将自己马上挂着的猎物给了孟灵儿。

“妹妹,你我之间的比试不可请外援。”霍知章连忙说。

孟灵儿:“非也,这都是我猎的,陈校尉可以为我作证。”

陈渊颔首,“确实是小娘子猎的。”

霍知章难以置信。

孟灵儿笑眯眯道,“此行猎太多了,我和陈校尉他们拿不完,恰好赵小郎君他们经过,便托他们帮我带一些。”

经妹妹这般一说,霍知章后知后觉她和陈渊的马上都挂了不少猎物。

有山鸡,有兔子,还有肥硕的田鼠,还有一头体型颇为大的狍子……

除去那头大狍子,其他猎物的体型不算大,但胜在数量很多。若是按之前定下的、一大换三小的规矩算,他没有胜算。

霍知章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孟灵儿见他面有败色,不由得意,“二兄轻敌了吧,往后莫要小看女郎。”

另一边。

先行狩猎回来霍霆山和裴莺已经在烤肉了,烤的正是之前裴莺射的那只兔子。

炉子上还放着鹿肉,鹿是霍明霁猎回来的,兔子肉放在旁侧大小鲜明,没一会儿,肉滋滋的冒出油来。

裴莺席地而坐在铺地的毯子上,看着霍霆山烤肉,看他片刻,忽然想起之前林中听到的对话。

禁提政事。

只是一场冬狩罢了,为何禁提政事?

自己想不明白,裴莺干脆问他,“霍霆山,为何冬狩要禁提政事?”

山高皇帝远,幽州之事长安鞭长莫及,更别说如今皇权衰弱,霍霆山这人向来狂,她不觉得他会畏惧皇权。

正在烤肉的霍霆山动作稍顿,“夫人何处听来要禁政事的?”

裴莺没瞒他:“方才在林中听了一耳朵,有人说荆州和益州开战了,担心自己远嫁到荆州的表亲,另一人说禁提政事,让她别说了。”

霍霆山面色如常的继续翻着烤肉,“确实是我下的令,这场冬狩本就是娱乐,若是四处议政反而变了味道。”

裴莺黛眉微皱,觉得这说法有几分古怪,但此时却听他扬声喊不远处的小辈,把他们通通叫过来。

小辈过来了,且皆面带喜色,裴莺也不好继续说那等话题。

霍霆山指了指炉子上,“来尝尝你们母亲今日的战绩。”

还未彻底从和妹妹比试败北中走出来的霍知章大为震惊,“您竟猎到了鹿?母亲您不仅才高八斗,还是武曲星转世,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裴莺:“……”

霍霆山勾起嘴角,也没纠正儿子的说法。

裴莺忍着那股羞赧,指了指旁边的兔子,“鹿是明霁猎的,我只猎了一只兔儿。”

霍知章尴尬挠挠头。

一旁的霍明霁此时开口,“子侍母天经地义,鹿亦算是母亲的。”

“兄长说得是。”霍知章立马又说:“母亲首回狩猎,能一举击杀这胖兔已是非常了不起。要知道,那些资质平平的初学者最开始连兔儿毛都挨不着。”

裴莺:“……”

霍霆山闷笑出声。

裴莺转头轻瞪了眼身旁男人,“霍霆山!”

霍霆山见她玉颊染粉,一双水眸似嗔似恼,有些心痒了:“夫人莫和这小子计较,他向来愚钝非常。”

霍知章一脸懵。

狩猎之人渐归,初始时众人皆是围观营前的大虫,好一番惊叹,而后才带着猎物回到各家营地。

烤肉饮酒,投壶射箭,欢声笑语不断,好不快活。

裴莺也在吃烤肉,兔子肉烤得刚刚好,再沾点白糖,焦甜焦甜。新制出来的白糖少得很,一家五口没张扬,偷偷自己用。

霍知章满足喟叹:“此物只因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尝。”

裴莺看着霍知章,若有所思。

他们是午后未时出行狩猎的,从红日高悬一直待到日薄西山,待酒尽肉饱,众人踏着夕阳的余晖回城。

回到州牧府后,小辈们辞别双亲回自己的别院。

裴莺见霍霆山往书房去,待他离开后,她也出了主院。

不是去后花园,也不是尾随霍霆山去书房,而是往霍知章的院子去。

裴莺并不知晓,在她离开不久后,原本该去书房的男人走到一半似想起什么,转身回主院。

“夫人呢?”霍霆山没看见裴莺,却见辛锦在院中。

辛锦:“夫人出去了。”

霍霆山听她说出去,眉心一跳,但很快反应过来人肯定还在府中。

如今将日落了,她不可能这时外出。

但是,她为何不带女婢?

霍霆山转身往院外走,问了院门口的卫兵。

霍知章刚回到自己屋子,就听女婢来报说裴莺来了,少年郎大惊,忙放下喝到一半的茶,速速出门迎接。

“母亲若有事吩咐,让人传儿子过去便是,何须自己来一趟。”霍知章给裴莺见礼。

裴莺笑了笑,“不是什么大事,且饭后走动消食也好。”

不是什么大事,那也是有事。霍知章干脆开门见山,“母亲但说无妨。”

“知章,我听闻南方打仗了,这仗为何而打?”裴莺问。

可能是酒足饭饱,也可能是裴莺的声音太温和,霍知章很自然说,“荆州州牧丛六奇称帝了,这等乱臣贼子冒出来,自然得挨收拾。不过母亲您莫忧,那是南边的事,暂时与我们幽州无关。”

裴莺结结实实愣在原地。

称帝?

州牧称帝?

赵天子尚在世间呢,他居然敢称帝,这名声不要了?

莫非……

裴莺忽然打了个激灵,“知章,你老实告诉我,赵天子是否山陵崩了?”

这话说完,裴莺在他面上看到了迟疑、懊悔和纠结,那一瞬她的心跳也随之漏了一拍。

霍知章没忘记父亲的吩咐。

父亲不让提赵天子山陵崩,而最开始母亲所问之事和先帝无关,他便说了。只是未曾想到随口一说,母亲竟这般敏锐。

这可如何是好?

霍知章心里苦,忽然间发现有一道高大的身影来到了他的院口。

“知章,你和我说实话,赵天子还在不……”裴莺见他神色惊惧地看着她的后方,下意识回头。

那一瞬,她和霍霆山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