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2 / 2)
丛六奇不是正统,半路出家的皇帝根基尚浅,无什威望可言。
裴莺放下帏帘,若有所思。
这里可是荆州,没想到霍霆山在此地也有如此高的人气。
马车行至假节府,直接入主院。
霍霆山是午时回来的,但霍知章他们则要晚许多,直到夜深了、月上往侧斜才入关来到假节府。
霍霆山还未安寝,他在书房里。
霍知章一入府便来禀报,连装束都未换,穿着沾了血的铠甲直接去书房:“父亲……”
“站那儿,一身血腥味莫挨过来。”霍霆山定住欲要上前的儿子。
霍知章委委屈屈地缩回脚。
从战场上下来哪能没血腥味,父亲以往也不是这般讲究挑剔之人。
霍霆山懒得照顾儿子的小情绪:“俘虏司州兵几何?”
谈起要事,霍知章正色道:“那五万兵卒杀了三万,降了两万。”
李啸天此行南下讨荆,本是带了十万兵卒的,后这批主力一分为二,五万缀在幽州军后,另外五万东行朝着豫州军去,鬼鬼祟祟,也不知晓想做什么坏事。
“李啸天已死,司州不可一日无主。司州官授等物你搜出来否?”霍霆山问。
霍知章回答说搜出来了。
霍霆山:“行,既然如此,你和秦洋……”
说到这里,霍霆山顿了顿,仅是瞬息间就改了口,“你和陈渊领三万骑兵、三万步卒直奔洛阳,从南至北这一路的关卡都给我占了。”
“父亲,此行派陈渊去怕是有些不妥。”霍知章小声道。
霍霆山目光骤道锐利,但下一刻却听儿子说,“陈渊为我挡了一刀,伤了左臂,伤势不轻,长途跋涉奔波怕是不利于养伤。”
霍霆山没想到是这缘故。
在沙场上打滚的,有伤很寻常,他自己也是一身的疤痕。其实只要不伤及要害、不至于往后无法提刀,通通不是大事。
就是这伤来得不是时候。
霍霆山按了按眉心,“让秦洋与你同往吧,秦洋圆滑,让他去处理洛阳那些豪强也恰当。”
霍知章忽然领悟到了点旁的,“父亲,陈渊此人和圆滑挂不上钩,方才您想派他去?”
霍霆山轻呵了声,“是否你爹我做什么都需要向你解释?”
霍知章:“……不是。”
说起洛阳,霍知章还有其他想说的,“父亲,待洛阳安顿妥当,儿子想回来。”
洛阳虽好,但他更想在前线冲锋陷阵。
霍霆山淡淡道:“不急,白糖再过些时日就南下送去售卖了,如今长安不稳,我欲将洛阳打造成一个全新的裴氏商行,此番让白糖先到洛阳,再分出一小批送去长安做引子。”
盛京阁享有盛名,云集了一众权贵的心头好。当初借这个平台是迫不得已,谁让他们在长安没有自己有影响力的商铺?
如今“裴氏”商号的名声打响,又兼之司州洛阳已是囊中物,那何必再借盛京阁的平台?
毕竟人家可不是白白帮你推销,其中的抽成颇高。
霍知章也想到了白花花的银钱,肥水不流外人田,他心甘情愿去洛阳了。
*
第二日早膳时分,听闻霍霆山提了一句的裴莺惊讶道:“他伤到左臂了?伤势如何,严重否?”
霍霆山用了儿子的说辞,“据说伤势不轻。”
裴莺担忧道,“我待会儿去看看。”
“看什么?”霍霆山扬眉。
裴莺理所当然道,“自然是去看看陈校尉啊,他帮知章挡了一刀,我于情于理合该去探望。”
“抛头颅洒热血,上了战场本该如何。”霍霆山自有一套奖赏公式,“不过这一战以后,确实该提一提位置。”
不止是陈渊,旁的武将也是。如今他的地盘越来越大,别州的一些要职官员可将之踢出去,换成自己的人。
他下面的人得往上走一走了。
虽然霍霆山说不必探望,但早膳后裴莺还是去走了一趟。
陈渊衣服穿得很板正,若非他面色苍白,屋中也弥漫着一股药味,裴莺还真看不出他负了伤。
似乎鲜少被女郎关心,且还是上峰的夫人,陈渊肉眼可见的拘谨,裴莺问一句他答一句,再问就是不碍事。
裴莺叹了口气,眼里有微不可见的遗憾。
都挺好的,就是年纪大。
陈渊僵住。
升职的事已板上钉钉,没什不可透露的,于是裴莺说:“你好生歇息,等伤你就是中护军了。”
从校尉一下子晋升到中护军,赫然是跳级。原先陈氏一族为霍家附属族,霍霆山为了磨练人,特地压了压陈渊的军阶,如今撤掉压制,凭他过往的军功,确能进阶至中护军。
陈渊扯了扯嘴角,“谢过主母告知。”
裴莺留下一众补品后离开了。
*
几日时间眨眼就过,这日夫妻俩和女儿吃午膳时,霍霆山像是无意间提起一件事,“听闻陈渊双亲过世前给他定了一门亲事,如今那女郎好像寻上门来。”
台已经搭好了,裴莺只能上阵:“陈渊今年二十有七,若是寻常,他早已是父亲了。”
孟灵儿夹菜的动作逐渐慢下来。
“大将军,属下有要事禀报。”堂外这时有人说话。
裴莺眼里划过一缕诧异。
难不成真不能在背后说人坏话,这说曹操,曹操就到。
霍霆山:“进。这个时间来报,你最好是真有要事。”
陈渊面色凝重,拱手作揖:“大将军,有一陌生女郎自称曾在双亲安排下与我定亲,也拿出了些信物。然而有一信物颇为古怪,我确认其是伪造而成。有云绣楼之事在前,大将军,我建议彻查此人。”
裴莺缓缓扭头看向霍霆山,神情一言难尽。
此法万无一失?
亏他好意思说出口。
霍霆山:“……”
霍霆山看着下首之人,他和陈渊四目相对,第一回觉得这个平日和木头似的下属,里头可能是黑芯的。
挑这个时间点来,他故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