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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2 / 2)

霍霆山不言,目光在木柜、案几和窗牗之间两番来回。

木柜在窗牗侧,木柜的前方是案几。倘若有人藏在柜中,确实可知外头的一举一动。不过……

“怪民妇竟没发觉家中进了贼人,也怪民妇让灵儿在案旁做女红,以至于她注意力都在女红上,令贼人有机可乘,都怪民妇。”吕红英这时颤颤巍巍的开口。

霍霆山一言不发,仍看着木柜和案几。

如若小丫头不巧背对着柜子,对方陡然从柜中窜出,掩其口鼻,这过程撞中必然撞到案几。

“你与你贼人见过,他模样如何?”陈渊问。

在陈渊问话时,霍霆山抬步往旁侧的卧室走。

吕红英思索着回答,“高六尺,面黑无须,吊眼浓眉,长相很是凶恶,手持一柄弯刀。”

卫兵头目低声道:“陈使君,我方才已遣人去寻画师了,歹人的画像不久后能画出来。”

这房舍不大,霍霆山很快逛完了,包括吕红英方才说的出恭之处。墙体确实单薄,一墙之隔,如若窄厅遇事,她那边确能听见。

“昨日夫人给了你银钱,为何不搬离此处,寻条件更好的住处?”霍霆山问。

吕红英似失血过多,又开始颤抖起来,“那笔银子民妇未曾想过有借无还,郎君的生意开销不少,能省则省,加之留在沉猿道也没几日了,懒得挪地。”

说到后面她两行清泪下来,“倘若知晓今日会遇到这般歹事,民妇就算死,也绝不会邀小娘子来此处。”

对于她的恸哭,霍霆山无动于衷。

就在这时,另一支卫兵来报:“大将军,左邻右舍已搜寻过,未发现可疑人踪迹,也未发现小娘子。”

话落,周围静了静。

霍霆山和陈渊同时皱起长眉。

没寻到?

可疑人等踪迹全无?

为首的卫兵伍长也是纳闷了,这周围搜完,居然半点发现都没有。

就像是,像是贼人劫了人后凭空消失了一般。

诡异得很。

“四周邻舍无一人听见动静?”陈渊问。

伍长郁闷回答说:“四周并非全都有人居住,有些是空宅子,有些房舍倒有人,但我们询问了所有有人的住户,无一人说听到异响。”

霍霆山:“小巷连接的街道处呢?那些商铺询问过否?”

伍长羞赧道,“当时人手尚不够,不过大将军您来了后已去问查了。”

在发现小娘子不见后,他们这一队人立马兵分几路,东西南北四个城门、遣人回假节府通知大将军,外加派人去寻画师,这里已去了六人。

剩下的弟兄以这座房舍为圆心,向四周搜寻小娘子踪迹。

这一片是穷苦的布衣,房舍脏乱紧密,追寻颇为耗费人力,因此当时暂时未顾得上遣人去询问巷口处的商铺。

霍霆山:“那些无人居住的房舍不可忽视。”

伍长:“未曾忽视,也已搜索过一通,但也无发现。”

霍霆山低眸,目光落在吕红英身上,这妇人失血过多,如今已翻着白眼昏了过去。

当初他派人查这对从南边来的夫妻,除了对方和小丫头多年未见以外,更多是他看姓“孟”的男人不虞。

已死的人,好好投胎便是。死者的弟兄连同其妻室哪儿凉快哪待去,作甚要跑出来影响已另外成家之人。

检查结果表明,对方在临光郡一切如常,寻常行商做买卖,再联系起这对夫妻之前借银钱,赫然是那种发现亲族富贵后,上门打秋风的。

这类人霍霆山见得多了去。

霍家在他高祖父那一辈起家,后来式微,再起来时便是他父亲那一辈起。他幼时也不时听母亲说,哪个多年未见的远亲拖家带口登门拜访,不久后坦白囊中羞涩,想小借银钱。

霍家直到如今都有三处专门用来安置上门打秋风的亲族的阁院。

因此要说这对夫妻十分特别,倒也谈不上。

“大将军。”这时再次有卫兵来报,“数个街巷的商铺已逐一询问过,无论是铺中的小佣、东家亦或者是客人,皆表示未看到可疑之徒携一昏迷小娘子从巷口出来。”

在霍霆山愈发冷沉的目光下,卫兵硬着头皮继续道:“不仅是商铺中人,属下还询问了路上行人和在街角处玩耍的稚童,他们也皆表示未见异常。”

那伍长不解极了。

掳走这般大一个人,居然能悄无身息完成一切。这、这倘若贼人不是会妖术如何能办到?

霍霆山忽然道:“把她给我弄醒。”

卫兵们稍愣。

陈渊这时迅速上前,利落摁在吕红英的人中上,没片刻时间,吕红英悠悠转醒。

“孟从南何在?”霍霆山一瞬不瞬看着她。

吕红英似方醒来,还不知今夕何夕,下意识瑟缩了下,半晌后才喃喃道,“大将军您说什么?”

陈渊为其重复了遍,“孟从南何在?”

吕红英低声说:“郎君今早去和一个李姓货郎谈生意,出门前曾说过今晚和他一同在食肆饮酒用膳,会晚些归。”

陈渊:“哪家食肆?”

吕红英摇头,“民妇不知。”

陈渊迅速唤来一支卫兵,让他们到城中各食肆去。沉猿道不算大,城中有名的食肆一个巴掌数得过来,卫兵队兵分几路过去。

在一批士卒离开后,屋舍里静了静。

吕红英抬眸正欲说话,但不及防对上冷黑似海的眸,她下意识低眸避开目光。

“吕氏,方才所有的话皆是你口述,从头至尾,只有你见过那个贼人。”霍霆山不相信鬼神。他仅有的一点对于仙神的信服全部给了裴莺,再也给分不出分毫给旁人。

拨开吕氏的说辞,再拨开乱七八糟的亲族关系,直视这件事的本身,那就是小丫头在吕氏的屋子里不见了。

悄无身息的不见了,而不远处的卫兵无所觉。

“大将军,您、您这话是何意?”吕红英颤抖道。

霍霆山目光锐利,“你的左边肩胛和手臂受了伤。若是自伤,伤口内切痕必定偏向右边,毕竟你只能是右手持刀。方才这屋中到底是否有第三人,如今看看便知。陈渊,给我将她手上的麻布拆了。”

吕红英本是脸色煞白,如今很是半点血色也无,“大将军您在怀疑民妇吗?民妇冤枉,灵儿是民妇的侄女,夫人待民妇有大恩,民妇如何会做那等狼心狗肺之事!”

霍霆山一双眼无波无澜,“你何必说这些,是否冤枉,一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