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关于绿色这件事(十四)(1 / 2)
“好,好的段先生。”
从地狱回到云端只需要一秒。
短短一个早上便经历了大喜大悲的中年男人脑袋早已乱成了一团糊浆,他点头如捣蒜,“我会传达,我一定传达。”
等到离开别墅,中年男人仍不能平复心境。
许久,他才找回了自己的思绪,干咳了两声后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几声忙音过后,电话很快被接通,清亮的男声传入了他的耳畔,“张总,您找我吗?”
“小许啊。”被称为“张总”的中年男人拉长了尾音,别有深意道,“你最近是不是干了什么好事啊?”
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却让接听电话的男一心底陡然一沉。
他连忙回想了一遍这几日自己所做的事,发觉自己除了针对苏辞洛以外什么事都没干。
难道……
一时间,男一只觉得自己如坠深渊。
难道是那个苏辞洛?
他以为苏辞洛没身份没背景,没想到……
想到前一天晚上导演给自己发来的消息,话中有话的示意了他不要针对苏辞洛,今早金主就给他打了电话……
他的声音当下颤了颤,心惶惶不安的同时放缓了语气,极其小心道,“张总,您是说……那个苏辞洛的事情吗……”
话越往后,他的声音越小,底气也愈加不足,“张总,我也没干什么,我就是……”
他试着放慢了语速,想看看对方什么反应,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电话那头的中年男人始终没个响。
男一在提心吊胆的同时惊惧也达到了顶峰,他立马犹如筛子一样把自己做的坏事一股脑都抖了出来,语气极快,“张总,我不是故意要针对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他身后有人啊张总,我这就——”
“小许。”就在他供认不讳的时候,故作深沉的中年男人终于开了口,他说,“干得不错。”
“啊?”听到这话的男一当场愣住。
“这件事你干得不错。”虽然不知道自己保养得小情人做了什么,但中年男人还尽职尽责的把段明砚的话带给了对方,语气深沉,“继续保持。”
“对了。”再怎么说自己能拿到那块地皮都少不了自己小情人的间接助力,为了体现自己金主的威严,也为了从侧面激励男一,中年男人继续语气沉沉,“南海观光岛上的那套别墅你上回不是说不错吗?这部戏拍完后其他的通告的先缓一缓,我带你去一趟。”
经历了大喜大悲的中年男人也让自己的小情人也经历了一番大起大落,认识了什么叫做峰回路转。
男一只觉得心目清明,灰暗的人生在一瞬间云开雾散,对往后绿茶贱男的生涯充满了盼头。
他当下飘飘然了起来,“好勒张总!我一定再接再厉,不辜负您对我的期望!”
接下来的日子,他也的确如同所说的话一样,兢兢业业,尽心竭力,一丝不苟的继续他的绿茶男表演。
虽然有金主背后的支持,但导演毕竟提点过他了,因此男一秉承着一颗要绿得自然,绿得高级,让慧眼识珠的人都看不出他是绿茶的心,开始把虚情假意演的出神入化。
“小苏。”化妆间内,看着苏辞洛脸上被他那日用道具剑打中而肿胀的脸,他贴心的往对方的桌前推了一支药膏,“那天真是不好意思啊小苏,听说这个药膏消肿得可有效果了,我连夜去拿的,算是我对你的歉意。”
苏辞洛冷冷的望了他一眼,他既没应声,也没接过男一给的药膏,在化妆师给他定完妆后便起身向外走去。
留下化妆间内化妆师和男一两人面面相觑。
“唉。”男一故作难过的叹了口气,“看来小苏还是不肯原谅我啊。”
“不过也是正常。毕竟这件事的缘由在我,也怪我,我不该那么不小心的。”
除了头两回的明面上针对,剩下的挤兑也被他演的暗戳戳,比方在需要对方冬日下水与自己对戏时多ng了两次。
“抱歉导演。”在比往日多ng一回时,男一便及时的道歉,“我今天的状态不太好。”
导演对他也无话可说。
对方毕竟是带资进组,只要面上不做的太过他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重要的是……
导演不由得望了一眼远处的江潇宁。
除了第一次话里的暗示以外,对方之后便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他身为导演,对苏辞洛的关注度肯定远不及三天两头就来探班的傅成朝。
他能看见的,傅成朝也能看见,他看不见的,傅成朝说不定也看见了。
既然对方后续没再提,他便当他是默认这些情况的发生,导演也就假装看不见男一时有时无的动作。
毕竟他是哪一位金主都不想得罪。
思及至此,他又看了一眼男一。
虽然演技是差了点,但拍戏的态度倒是不错,偶尔他控制不住情绪对着他破口大骂,男一也从来虚心接受,没有一丝一毫的怨言。
片场内也从来没有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总的来说,人乖嘴甜,能接受批评,更正自身。带资进组的,像他这个没甩过大牌和摆过脸色的不多见了。性子还极其活跃,有他在,剧组的氛围倒是从没冷场过。
就是绿茶了一点。
然而江潇宁并没有导演以为得知道那么多。
虽然按着剧情他几乎每天都来探班,但绝大部分的时间里都是在带着墨镜小憩,要么就是通过系统提供的光屏阅读电子书籍。所以很多导演看见的,他都没有看到。
就是偶尔仰头的时候瞥见上一眼,看见苏辞洛被故意挤兑的事发现场和肿了两天都还没消下去的半边脸,江潇宁也只是重新把目光移到了自己尚未翻阅完的书上。
打压男一的剧情已经走完,剩下的并不关他的事。
因此江潇宁并不知道的,苏辞洛的心境已经发生了翻天地覆的变化。
他一向冷淡的神色里,第一次出现了茫然。
是这样的吗?是该这样的吗?
一道若有若无的声音响在他的心底,从一开始的细如蚊蝇到之后的逐渐清晰和响亮。
到最后,那道嗓音猝然化作了尖锐的历声,彻响在他的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