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栽培(1 / 2)
杜中宵读书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参加科举考进士,然后去做官。听范镇如此问,哭笑不得。
想了一想,杜中宵拱手正色道:“回知县相公,学生读书,自然是要参加科举,为朝廷效力。只是自小生活在乡间,欠缺名师教导,不得其门而入,是以作的文粗糙了些。”
范镇笑道:“你不是作文粗糙,而是与朝廷所考格式不合。自圣上亲政,近几次科举策和论比以前看得重了许多,但第一场依然是赋。科举逐场定去留,赋作得不好,那便登第无望了。”
杜中宵连连称是,一副认真学习的样子。
此时科举与后世的考试是不同的,诗、赋、论、策,以及帖经、墨义,不是几场统起来看成绩,而是从赋开始,一道一道向下刷人。如果赋作得不好,其他几项哪怕是满分,多半也是没有机会的,因为考官看过赋后便就刷下去了。考生的赋作得好,科举便就十之八九有谱了。至于最后的帖经墨义,实际上没有什么实际作用,只要不是特别离谱,错得一塌糊涂,根本就不会计入成绩里。
当今皇帝亲政之后,提升了策和论这种政论文的权重,也只是在看过赋之后,再看策论,然后再定去留,最重要的依然是赋。科举考试的方式,决定了第一场考试的极端重要性。
范镇见杜中宵态度谦恭,暗自点头,从袖中取出一本册子道:“我这里有一本《赋格》,在京城里不算得什么,下面州县却难以买到。你拿回去仔细研习,以后科举,当有助益。”
杜中宵喜出望外,急忙接了过来,连连道谢。
这就是这个年代的考试辅导书,专门针对科举的赋,从句式、用韵等诸多方面,结合范文,进行详细讲解。大宋立国不过六十余年,太宗年间真正把科举作为选拔官员的主要形式的时间更短,科举考的内容又改来改去,一切都不定型。读书人准备科举,实际上无章可循,就是多读书,看各人悟性。针对科考内容的专门辅导书少之又少,很多举子上了考场甚至不知道考什么。
此时京城的省试,每次都有近万考生,录取的进士四五百人,诸科要多一些,总体也不过一成的录取率。单看进士科,比率就更加低。十人二十人中取一人,看起来考中的机会很渺茫,其实不然。这近万赶考的举子当中,大多数都如杜循一般,是去凑数的。那些对考试心中有数,准备充足的,实际成功的机会非常高。这就是发解是按着州军分配名额,但真正考中进士的,主要分布在开封府、河南府和应天府以及福建路、江西路等一些州府的原因。考中的进士越多,积累的经验越丰富,后来的人学习有的放矢,地方优势便就越来越大。而一些很少出进士的地方,登第的举子就真的是天选之才。
《赋格》、《诗格》这类科举参考书,从唐朝便就开始有人整理,但流传不广。也只有开封府那种首善之地,可以方便买到,地方州县根本难得一见。有了这些参考书,只要下死功夫,多读多背,做一篇四平八稳的文章出来并不是难事。
科举第一忌,是不要出韵,不要用禁字,不要有错字,诸如此类,称为杂犯。只要卷子干净,一点错误没有,内容合乎要求便就可以从本州发解。能在科举考试中做出锦绣文章的,无一不是一时的文学大家,杜中宵没有那个野心。他想的就是利用自己前世应试教育的经验,下苦功夫中个进士即可。这便就要求把各种规矩记死,按着要求向里面填四平八稳的句子就好。
由于商业发达,宋朝城市里的识字率是相当高的。但读书识字不代表就可以参加科举,科举是一条专门的学习道路。进士科考的是对朝政时事和经典的理解,以及临时发挥作文章的能力,而更重要的制科考的则是超人的记忆力。
在一些科举气氛不那么浓厚的地区,特别乡下,走在这条路上的人其实不多。这个年代考进士,其实不像杜中宵前世想的那么艰难。正是因为如此,杜中宵才敢坚定地走上这条路。
把范镇送的《赋格》小心收好,杜中宵拱手道:“日后学生有不解之处,还请知县相公指教。”
范镇点头:“你若是用心向学,那自然是应该的。”
杜中宵连连道谢。范镇本是蜀人,年轻时得当时的成都知府薛奎知遇,带到京城,一直在馆阁读书多年,颇有名气。直到本届才参加科举,人人都视为状元之才,只是他心高气傲,才把到手的状元拱手让出。这种人物肯指点一番,是多少求也求不来的。
讲过科举的事情,范镇才随口问道:“我听通判官人讲,你有个从酒糟里制酒的法子?”
“不错。小的偶然从一个游方道人那里,学不此法,可以从酒糟中滤出酒来。”
范镇道:“既有此法,现在每天能制多少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