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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泄秘(2 / 2)

虽然知道杜中宵说的是实情,韩练还是不住地唉声叹气。这便如曾经溺水的人,抓住一根稻草上了岸,从此就不敢再放下那根稻草了。其实现在“醉仙居”的生意红火,并不是因为卖白酒,其他两家酒楼和一些脚店也能买到。真有酒楼学着蒸白酒出来,也无非是酒的利润低一些,酒楼生意不受影响。

韩家和杜家因为秘法可能泄露忧心忡忡,“其香居”里,吴克久却大喜过往。

一把抓住进来的干瘦汉子的肩膀,吴克久两眼放光:“你说,你看清了‘醉仙居’如何滤酒?”

汉子笑道:“那是自然。这几日我便候在他们酒楼后的巷子里,非止一日。今日他们警醒,看破了我的行藏,再躲不下去了。不过无妨,他们的法子我已看得清楚,全在我眼里了!”

此人是县里一个闲汉,名为滕大郎,身材瘦小,极是灵活,常做些飞檐走壁的勾当。这种人物,县衙那里都有名号,一出盗案先抓他去问话,是以也不敢在本乡做案。吴克久自起了偷“醉仙居”滤酒秘法的心思,便就放出话去找这些人,一个多月终于有了回报。

请滕大郎落座,又上了茶,吴克久道:“大郎,你把这法子说与我,多少银钱尽管开口。”

滕大郎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道:“小员外,‘醉仙居’从酒糟里制酒,几乎没有本钱,酒却二十文一斤,赚的钱委实惊人。酒楼里有了这法子,钱便就如流水一样进来——”

听了这话,吴克久的脑子冷静了一些,坐到椅子上,看着滕大郎道:“明人不说暗话,现在县城里四家酒楼,只有我一家不卖烈酒。你这法子,姚家和官酒务都没有用,他们本就卖着‘醉仙居’的酒,无非是压一压价钱罢了。只有我这里,才会付银钱买这秘法。大郎,为人莫要太贪!你说个合理价钱,我这里现钱给你,神不知鬼不觉。若是不然——”

“不然又如何?有这秘法,我哪里赚不到钱来!”

吴克久冷冷一笑:“你去哪里赚钱?难道去其他州县开酒楼?不是我瞧不起你,以你家底,到哪里也开不起酒楼!再者说了,我既知道你盗了‘醉仙居’秘法,不卖与我,你又瞒得了哪个?”

滕大郎看着吴克久,过了一会,展颜一笑:“小员,喝茶,何必说些丧气的话!我费了许多力气去看这秘法,本就是要献到你这里来。平时小员外对我多有照顾,怎会知恩不报?只是这法子得来不易,还望小员外可怜,多给些银钱我去买酒才好。”

“这就好,我们各取所需,两全其美。”吴克久敲着桌子,“你先前在我酒楼里,欠的酒钱有三五贯吧?只要制出酒来,便就一笔勾销。我再与你几贯钱,跟欠的酒钱凑足十贯。十贯不是小钱,大郎,够你快活几个月了。你看如何?”

“十贯——”滕大郎连连摇头。“小员外,我做事不易,十贯值得什么!今日出了这事,‘醉仙居’那里必然加倍小心,你再想找人去看,就不能够了。”

听了这话,吴克久心中怒火就起来。他家在县里什么地位?若是以前,这些闲汉为自己家里跑腿办事,有酒有肉就不错了,哪个敢开口谈钱?衙门里都是吴家来往的人,抓进去打一顿板子自然老实。只是今时不同往日,衙门里的官吏走的走,换的换,新来的知县看得紧,吴家也没了往日的威风。没想到连滕大郎这些人,也敢在自己这里坐地起价了。

强自压下心中怒火,吴克久道:“好,大郎说个价钱!”

滕大郎伸开手掌:“小员外,五十贯钱,概不还价!不过几百斤酒,还不是很快赚回来!”

“几百斤——”吴克久吸了一口气。“我酒楼里现在一天才卖多少斤酒!罢了,我也不与你斤斤计较,便就算三十贯钱。只要制出酒来,立即把与你!”

滕大郎见吴克久已经发怒,顺手推舟:“好,三十贯便三十贯,只是要足钱!”

一贯省陌常规是七百七十文,滕大郎要足钱,就接近四十贯了。吴克久一咬牙,不再与他计较,答应了下来。蒸酒之法是长久生意,总能够把钱赚回来。

喝了一会茶,吴克久才道:“知县相公先前有话,本县的酒糟除了官酒务,全部卖与‘醉仙居’制酒。今日酒楼里已经没有酒糟,只好等明日,我们再用你的秘法制酒。今日你不要出去,便就在我的酒楼里面歇息,自然好酒好肉。单等明日凌晨,我们一起制酒!”

滕大郎笑道:“小员外安心,我也正要准备些器具,才好让你见我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