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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2 / 2)

这几日沈映鱼表现?得极其娇弱,连说话的语气都气若游丝,剑客未曾料到她会突然出手。

还没有反应过来,剑客便被猛地刺中?了脖颈。

沈映鱼借着?机会跳出木桶,快速地拔出他腰上的剑,将?剑送入他的心脏。

犹恐他死不了,她猛地将?剑抽出来,又扎了几下,确保人已?经死透才松开手,气喘吁吁地跌坐在雨幕中?喘息。

沈方才动作时不觉得有什么,等到沈映鱼看见?满手的血,还有躺在地上被雨水冲刷,血迹更浓的剑客。

她的脸色一变,俯身呕得连苦胆汁都快吐了出来。

杀人了。

思绪瞬间被拉回至很多年前,也是个雨季,但此刻没有人替她处理尸体。

那?些记忆混合而来,她倒在地上险些晕厥。

沈映鱼面色惨白的猛地呼吸几口,忍受不了到处都是血,抖着?唇爬上马车,驱着?马车本是想掉头回去。

但攥住缰绳瞬间,她犹豫了,无意识地抚摸还未隆起的肚子。

不能回去。

沈映鱼眨着?被雨冲刷得涩疼的眼,最后还是选择朝着?相?反的方向,快速离开此处。

盛都。

晨曦尚未亮,天浮着?浅薄的雾色。

昨夜缠绵于美人乡的瑞王倏然察觉脖颈微凉,敏锐地睁开眼一看,发觉自己早已?经不在瑞王府。

瑞王先是注意到,此地是一间破烂的寺庙,蛛网遍布,高大的神佛雕像残缺着?,却面含慈悲地注视着?他。

他正面对佛像而跪,似是在恕罪。

转头一瞥,看清了见?身旁的人。

那?人正面无表情?的将?刀刃架在脆弱的脖颈上,手中?不止有刀,甚至还有不少酷刑道具。

瑞王被眼前诡谲的场景吓了一息,待到回神后蓦然大喝:“你们是谁,皇城脚下谁敢绑本王!”

这可是盛都,谁敢悄无声息的将?他带到这里来?

瑞王心中?大骇。

安浒冷着?脸,将?手中?的刀刃往里送了送,好心劝解:“王爷稍静些。”

脖颈处传来疼痛,瑞王不敢乱动,脑海中?不断搜寻,究竟是谁会这般不要命地对待他。

最后如何想都没有在脑中?选中?人,瑞王一直跪在佛像下忏悔。

这一跪便是三天三夜,这几日瑞王尝试过反抗,但刚起身就被身旁轮流守他的人斩断了手指。

“主子说,王爷若是动弹便从食指开始。”冷面的安浒声无半分起伏地开口道:“抱歉。”

出乎意料的有礼。

而瑞王从未受过这样的痛楚,正蜷缩在蒲垫上痛苦呻.吟,血顺着?捂着?的手指四溢,很快便染湿了身下的蒲垫。

身有残缺的皇子是与皇位无缘的,瑞王如今好不容易走到如今,却被人无缘无故地斩断了手指,心中?满是恨意。

但他身中?着?软骨散,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麻烦王爷起身跪好,主子慈悲,说过若休息超过半盏茶的时间,削肉相?抵。”安浒好心提醒。

瑞王颤抖着?跪起身,神色还有茫然。

究竟是谁这样对他?

瑞王手上的伤并无人给他看,很快便失血过多,再加之体力支撑不上的频繁往地上栽倒。

最初他摇摇晃晃的要倒地,一动弹便被斩断手指。

这样的日子度日如年,不知?何时才能结束,甚至都不知?是谁这般对他。

瑞王最开始惶恐害怕,渐变成麻木,甚至产生一些幻想,想让这些人不如早给他一剑,就不用受这般的折磨。

……

苏巡抚在晋中?的府邸被贼人袭击,抓走了留在府中?的人,故而特向圣人暂且告假归晋中?。

圣人怜他孝心特地批准。

苏忱霁当夜一刻也等不及的赶往晋中?。

待回去时,早已?经没有了想见?之人的踪迹。

房中?无人动,所以那?些血渍早已?经斑驳的干在地上。

武寒面含愧疚地跪在一旁,双手呈着?手中?的剑,等待着?裁决。

是他辜负了主子的嘱托,本该好生守着?夫人,怎料主子前脚刚离开没有几日,后脚夫人就消失不见?了。

周围的气息停滞,沉寂中?翻腾着?压抑的情?绪,无人敢发出明显的呼吸声,皆噤若寒蝉地垂着?头。

升起的赤红晨曦半爿地照在苏忱霁的眉眼上,眼尾洇着?红血丝,面色苍白如雪,侧脸两道暗光无端显出几分空洞的死寂。

像是被掏空了心,宛如荷塘中?被淤泥埋没的花,彻底凋零了。

他扫过武寒手持着?的剑,又缓缓地移向地上的血渍。

死死地看了半晌他才蹲下去,修长的手指拂过那?团血,指尖与那?张平静的脸不同,抑制不住地在颤抖。

这不是沈映鱼的。

但或许又是沈映鱼的。

他不知?道。

分明离开时还温声嘱咐过,让他好生照顾自己的人,怎么就不见?了?

那?些人伤过她的人,全都该死……

武寒一直静静地等着?,本以为?主子会双眸猩红地发疯,或许会难受悲戚,但却出乎意料的安静。

安静得,他感?受不到眼前的人还活着?。

等了须臾,武寒终于听见?微凉的声线,如轻飘飘的风吹来。

“都查了吗?”

武寒垂首愧道:“回主子,都已?查了,瑞王派来的刺客是有遣进来将?夫人带走,但属下前去追时,沿路发现?那?刺客已?死在道上,而夫人不知?去向,以及……”

听出武寒语气中?的迟疑,苏忱霁微转着?眸,里面空空的。

似在看他,又似在看旁的,葡乌沉眸中?沉寂如井水。

苏忱霁安静得令人头皮发麻。

武寒咬着?后牙槽,道:“夫人似乎在之前便将?府中?的事宜安排妥当,甚至还变卖了不少首饰,将?细软打包好放在床榻下。”

这些都是武寒寻人时发现?的。

不仅发现?了夫人打算要走的痕迹,还有那?从盛都来的那?刺客尸身都寻到了,却唯独不见?夫人与马车残骸。

沿路询问?过周围的村民,有人道,曾看见?过有冒雨而行驶的马车,但方向根本就不是往晋中?。

所以武寒推测,夫人趁机离开了。

原来……早就做这样的事了?

苏忱霁眨着?眸,死寂的面浮起一丝莫名?的古怪情?绪,“那?他呢,还在吗?”

武寒迟疑摇头。

‘他’指的是顾少卿。

自将?顾夫子放离开后,便一直被人监视着?行踪,好巧不巧主子前往盛京时,顾少卿也不见?了。

“都不在了啊。”冷淡的声线毫无起伏地呢喃。

苏忱霁微歪着?头,将?目光放回地上的那?摊血上,平静的脸上嘴角忽然微翘,似在笑,可眸中?半分笑意都无。

沈映鱼骗他。

她早就想走了。

所以当时她才不愿意和他一起去盛都,就是在等他出晋中?好离开。

武寒看着?眼前神情?古怪得令人心惊的少年,犹豫着?道::“不过两人并未会过面,应当不是一起离去的。”

单跪在地上苏忱霁没有回应,眼眸低垂,几缕散落黑发垂下,遮住神情?,却突然笑出了声音。

从胸腔震动,低沉得似是在自嘲,又似在悲戚。

其实顾少卿还在不在,他放不放,都无法掩饰,她不愿与他长相?厮守的心。

其实她想离开他一切都有迹象可寻。

从她突然开始莫名?地躲着?他开始,还有最后他离开时,她带着?纵容的情?爱。

他以为?是容纳与接受,结果却是诀别?和早有预谋。

沈映鱼早就想离开他了。

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