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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2 / 2)

苏陆心里好笑,“差不多吧,我和他们确实有点恩怨,不过前段时间我听闻,和我有仇的那几个都死了。”

“可是我听说还有一个。”

“什么?”

……

北域。

至寒山巅。

水晶宫前的广场上暴雪弥漫,几道人影倏地从天而降。

尹朔先前去魔域里修炼,如今刚刚出来,还是一副脸色惨白的虚弱状态。

她一扭头就看到了自己的兄长。

前些日子,她从慕容冽手里将尹肜接回来,后者被击碎了金丹,重伤昏厥数日,如今才醒了过来。

纵然能重新结丹,但那也需要将养一段时日,这期间他比起废人好不了多少。

尹肜也是被另外一个魔修带着来的,尹朔认得那是七杀星的手下之一。

因此尹肜看到妹妹,纵然眼含怨毒,却也不敢开口指责。

他若是没有被慕容冽重创,这家主之位还指不定是谁的——就算尹朔道行高些,但他手中还有家传的仙剑。

而且他本排行为长,族里支持他的亦有不少,偏偏发生了那种事,只能由得妹妹接手家族。

虽说都投靠了祭星教,族中弟子尊教内规矩,族长也不再有以前的诸多权力,但他仍然觉得愤恨。

尹朔倒也能理解他的想法,心中暗自提防,又开始琢磨教主为何要召见他们。

一抬头忽然望见熟悉的身影。

七杀星站在旁边,仍是一身漆黑的甲胄,狂风卷着雪花吹来,那厚重的披风却安静垂落着。

她面无表情地道,“还在磨蹭什么。”

尹朔默默低头,“这就走。”

尹肜的身体仍然虚弱,在这冰天雪地里,自然也做不到像其他人般行动如常。

然而在星君的灵压下,对方开口质问,尹肜哪敢抱怨一句,只得哆哆嗦嗦地谢罪。

他们在侧翼书房里,见到了那位名动神州的魔尊。

黑发蓝眼的俊美青年靠在窗边,白皙修长的手掌里,轻轻捏着一枚光泽温润的玉简。

长案旁边站着另外两个高大的男人。

尹朔只瞧背影就认出来。

左边那露着半身臂膀的,肯定是巨门星,右边那位一头银发且更加魁梧的,应当是太阴星。

他们俩似乎在说些什么,声音皆被无形的结界隔绝,门口的诸人一句也听不到。

不。

或许七杀星能听见。

尹朔注意到她嘴角微动,好像莫名就有些无语。

尹肜则是神情激动,好像恨不得立刻冲过去,对魔尊三叩九拜以表忠心。

——因为他想不到教主为何要召见自己,左思右想,才想起自己原先要献上那阴灵根,却为此被击碎金丹。

兴许教主知道了此事,想要给他点补偿?

他越想越觉得在理,若是教主出手,区区金丹碎裂这种伤势,兴许立刻就会好转。

此时颜韶又看向手里的玉简,“嗯,他自己告诉旁人,说慕容冽卑鄙无耻,偷袭了他,将他的金丹击碎。”

“啊?”

玉简里顿时传来怒不可遏的甜美女声,“这无耻贱种,我……”

后面皆是各种骂声。

巨门星和太阴星一个望天一个低头。

颜韶直接笑出声,“别激动嘛,我自然是不信的,慕容仙君的本事,若想毁他金丹,何须偷袭?”

那边的人也冷静下来,“哼,师尊言而有信,才留了他一条命,倒还不如直接宰了他。”

“是吗。”

颜韶微笑着侧过头,看向门口处面色激动的男人。

后者对上他的视线,整个人都亢奋起来,若非是被另一个人抓着胳膊,此时说不定已经冲到面前了。

颜韶又垂下眼,“他还自称是你的伯父。”

“……这人真是什么都往外说,好吧,我可以告诉你,我和他确实有点血缘关系,但这门亲戚我不认。”

颜韶也并不刨根问底,“既然你不认,那就不是你的亲戚。”

苏陆显然颇为满意,“很好,你若扯什么‘终究是血亲’之类的鬼话,那这就是咱俩最后一次说话。”

“嗯?”

颜韶故作震惊地道:“在你心里我竟是如此迂腐之辈?”

他的语调里有毫不掩饰的委屈,甚至还有几分撒娇的意思,表情也很无辜。

太阴星神情不变,眼中却已经浮现出些许复杂情绪,看上去恨不得立刻飞离现场。

巨门星却是淡定自若,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门口的七杀星已经走了过来,行礼之后,也只是袖手立在一边,面上毫无波动。

颜韶侧过头招手。

尹肜旁边的魔修推了他一把,他急忙扑到前面,当即跪地行礼,“拜见教主,我——”

颜韶却懒得听他废话,只将手中的玉简外笼罩了一层光膜,“你原想将你侄女带入教中,是因为听了传言?”

“是,是!”

尹肜越发激动起来,“巨门星大人派人来与祖父接洽时,我虽然没听见,但看口型,也差不多能辨认出几分,我看他们仿佛是提起阴灵根——”

“哦。”

颜韶似笑非笑地道,“所以你并不清楚我想要她做什么?我可能是想收她当徒弟,也可能是想拿她当个祭品或是炉鼎。”

尹肜自然听得出这二者的区别,前者前途无量,后者基本上就是个死。

但他却觉得没什么。

“无论是哪种,既然能为尊上所用,那就是她的福气!”

尹肜大声道,“尊上若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定能将她——”

他现在是个废人,但若是魔尊要他办事,岂不是要先将他治好?

他脑子里已经浮现出了各种美妙的幻想。

尹肜没能说完那句话。

他的身躯骤然粉碎,向四面八方爆开,变成了一蓬蒙蒙血雾,很快又消散在空中。

最终什么都没能留下。

房间里转瞬即逝的血腥气息,也很快消散无痕。

“那我给你说个好消息吧。”

颜韶抚摸着手中的玉简,“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