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仿佛隔了千山万水(1 / 1)
从进门到现在,何姿仪虽说偶尔脸色有变,但大体上都能维持一份冷静自持。会让人不得不由衷佩服,出生黑道之家果然是压得住性子,可这份冷静持续到夏昼的这句话。
终于,击碎冷静。
何姿仪的手明显那么一抖,面色险些搂不住惊慌,盯着夏昼,“什、什么?”夏昼自是淡定,一字一句相告,“散沫花的花蕊和清风草的根茎提取物都有对皮肤提升紧致的功效,但这并不是护肤品里常用的原料,毕竟原料稀缺不好大批量开发和生产。何女士注重保养,能提升紧致的品牌有不少,怎么就独独钟情于效果不算明显又生僻的原料做订制呢?”
因为邰国强的事她特意去了趟他的住所,当时除了发现这两人并不同居、感情不如外界说的那么好外,她还特意留意了何姿仪的化妆台。
并非是她故意为之,是因为她闻到了气味。气味如清水般浅淡,就像是空气中飘过的细丝,换做旁人肯定是闻不出的,匿藏在化妆台各类或浓郁或清雅的气味之中。她循气味而寻,发现何姿仪的护肤品并非市面品牌,全都是订制的。这倒是不奇怪,长盛近几年跟陆门一样收购了一些奢侈品品牌,又有自己的气味构建团队,护肤品做订制稀疏平常,可让夏昼震惊的是,这护肤品里竟有散沫花和清风草。
如此,她就终于明白邰国强散发出烤焦糖的体味的原因了。如她所讲,如果将散沫花和清风草的提取物进行气味重组,那么邰国强绝对活不到现在。所以何姿仪并不想马上要了他的命,只想让他不能生不能死,护肤品中的散沫花和清风草的气味相融合,就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蚕食邰国强身体地毒药。
也由此可知,在国外的时候其实邰国强是跟何姿仪住在一起的,回到国内,经她老香的提醒,邰国强开始独居。何姿仪一计不成,干脆痛下杀意。“现在我很好奇的是何女士身后的人。”夏昼笑道,“显而易见,定制护肤品这件事是要通过长盛的气味构建师卫薄宗的首肯,利用散沫花和清风草杀人的,是你的主意还是你俩共谋?”
何姿仪唇角抽搐,“夏昼,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我是不是在胡说警方会查个明白。”夏昼慢条斯理,“成分很好查,一检测就出来了,我想何女士未必是气味高手,所以在我去你家的时候你才对我没加防备,如果是你身后的那个人在,一定会想法设法掩藏了散沫花和清风草的气味。”
何姿仪不语,死盯着夏昼。
“不过,我有件事十分不明白。”夏昼与她对视,“你为什么要谋害邰国强?”
何姿仪紧闭口,就是不说话。夏昼自己自说,“网上关于吴重和邰家一事被闹得沸沸扬扬,而你,在吴重坠台身亡一事里也起到了不可或缺的作用,邰国强被指认就是当年泄密的人,照亏欠吴重的情分来看,你和邰国强都半斤八两,一个是贪慕美色拆分有情人的黑帮女儿,一个是见利忘义出卖朋友的小人,你们的结合也算是天造地设。那么,你嫁给邰国强还有什么好恨的呢?恨他还不让他痛快死掉,损伤他的脑细胞,宁可将他伤成植物人,你想控制他什么?如果是为了子女,那更奇怪,邰业扬、邰业帆和邰梓莘都是你俩所生,邰国强的一切都是你的三个儿女的,你更没必要为了儿女的利益来让邰国强乖乖听话。”
何姿仪突然笑了,没了从容,这笑容也变得狰狞,她朝前探身子,“你想知道?既然你无所不能,那你就慢慢查吧。”“不用我慢慢查,清风草和散沫花的成分一旦查出来,你的罪行自然逃不过,当然,商川被害一事另当别论。”夏昼也往前探了身子,与她近乎靠近,一字一句,“我这个人睚眦必报,邰业扬就是杀害商川的凶手,我一定不会让他逍遥法外,这个罪,谁都顶不了。而你有你的罪,你身后的那个人,也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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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天后,警方给出结果。何姿仪护肤品中的确含有清风草和散沫花的成分,经过夏昼给出的专业分析和理论支持,警方对于何姿仪谋害邰国强的方式方法极为震惊,并且火速重新立案调查,而因为在何姿仪身上和住所并未找到鬼浆的痕迹,所以也在怀疑她是为他人顶罪,一并重查。
而阮琦再次被饶尊押着去了警局,将当年吴重、邰家和黑道女儿一事又进行详细复述,又将那晚商川遇害的情况说了一遍。她表示由于天黑的确看不清是男是女,当时那人穿着黑色衣服,头戴鸭舌帽,商川坠台的时候那人好像是拉了一把商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人就松手了,为此商川身亡。
邰业扬近几日在公共场合不露面,但也配合警方的召唤。商川死前见过邰业扬,而邰业扬的目的晦涩不明其实也遭警方质疑,可苦于没有在场证据,所以迟迟无法定案。邰国强这几日在医院里反反复复,清醒的时候不多,邰业帆和邰梓莘轮番守着,这情况被媒体渲染得绘声绘色,就连茱莉都听说了,问夏昼,夏总监,你说邰董事长这次能挺过来吗?
夏昼说,难逃一死了。
茱莉感叹,那长盛岂不是要风云大变了?
夏昼停了手里的动作,看着窗外阴晴不定的天色,想起了陆东深曾经说过的话,是啊,邰家的风向即将要变了,那么陆门呢?
次日,夏昼通过陈瑜的口得知邰国强稍稍苏醒了,思来想去决定去医院看看,虽说现在在风口浪尖上,但好歹相识一场。
岂料刚出电梯,就见邰国强病房门前的走廊站了几名保镖,肃穆非常,其中有两名保镖不是邰家的,除了保镖外,她还看见老徐。
老徐见夏昼来了十分奇怪,低语询问,夏昼说她来得光明正大没什么,又打量了他一番,说,“你能来,是不是陆东深回来了?”
老徐微笑说是,“陆总就在里面呢。”
这让夏昼多少感到惊讶,几步到了病房门口,那一扇窗子里,陆东深逆光而站,一身西装革履,虽风尘仆仆,但亦是严肃。夏昼的心口一忽悠,紧跟着是难以言喻的情绪排山倒海而来,才几日未见,就这么一扇门的距离,她竟觉得仿佛隔了千山万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