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盛棠应付这种情况那是信手拈来,可如今也不知怎的,对方越热情她就越紧张,甚至都不知道要开口说什么。
末了跟对方说,我就是进来随便看看,您忙您的。
美术馆成立这么久,这是她第一次进来,也是第一次看到盛子炎的新作品。其实掐指算来也不算新了,只是对于她来说,是初见。
她向来知道盛子炎画功了得,只是没想到新作极其大气磅礴。十二幅组成整个系列,占了馆内最显眼的位置,其中主幅的题目叫做《梵匠》。
整个场馆中最大篇幅的画卷。
背景是茫茫戈壁,夕阳染红了黄沙,红与黄的撕扯形成了视觉的盛宴。有丝缕飞扬的彩带,恰恰为这漫天的壮观增添了鲜亮的色彩。
色彩之下是个人影。
一个小姑娘的背影,长发就如丝带般飞扬,连同她手中的画笔,似乎只要一笔,笔下的佛音之国就能重现。
盛棠看着看着眼眶就红了。
盛子炎画的是她。
她在敦煌临摹壁画时的模样。
原来在盛子炎的眼里,她是那么专注又值得被记录。
可“梵匠”二字,她哪能担当得起?
能担起殊荣的,该是德高望重的前辈们,像是胡教授,还有失踪了的薛教授,或者技艺超群的同行们。
如肖也,祁余……
再如,江执。
盛棠心口一抽,疼了一下。
深吸一口气缓了这股子疼,也压了鼻腔里的酸。
原来盛子炎对她的期待很高,或者在他心里,她已然成了骄傲。
可是眼前这漫天黄沙的土地,她还有勇气再踏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