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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扬帆(2 / 2)

这时台上的关一贺已经跟他几个徒弟开始了表演,第一项表演就是两个徒弟带着几个年轻人围攻关一贺,关一贺以灵活的身法在这些人中间闪展腾挪,过了一会儿,有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朝他攻击,他双掌稍微用力一推,那年轻人就被撞飞出去,撞到了台子边上的木柱上,看上去撞得不轻。

随着一个接一个徒弟和年轻人或被撞飞或被拍飞,台下观众不断大声叫好。罗裳无语地连着翻了好几个白眼,心道这些人都不用培训,直接就可以拉到剧组组台拍戏了。一个比一个能演。

真是太癫了!这么明显的把戏,在这个时代就是这么堂皇的存在着,还受着这么多人的追捧。

她心里冷笑,但她至少没有冷笑出声。可剧场里有个人跟她就不一样了,这人比她直接,竟然在小声嘟囔着:“这也太假了…唔唔…”

这句话说完就没了声息,估计这位仁兄是被人捂住了嘴。

罗裳没听出来这人是谁,韩沉却听出来了,刚才说话的家伙,极有可能就是程严,也就是那位曾经自称十一路小霸王的家伙。

他也来了?

罗裳注意到,她身边那位大姐就很激动。这位大姐还特意嘱咐自家孩子:“一会儿大师发功,你一定要老老实实的,不许闹。心里要信大师。”

她说得苦口婆心,孩子能不能听进去,这就不好说了。

距离发功大会结束只剩二十分钟的时候,关一贺终于走到台前站好,至于他那几个徒弟,都已规矩地站在他身后。

多次参加过发功大会的人便知道,关大师终于要给剧场里的人送福利,给他们发功了。

果不其然,关一贺开始运转双掌,作了一番花里胡哨且缓慢的准备动作后,他就用双掌对着现场观众,自己则静默地立在主席台上。

看来,这就是他们所宣扬的发功了。

看着有人因为激动流下的泪水,罗裳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心想这个关大师对人洗脑洗得太厉害了。

这么多病人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有些人明明有机会得到及时治疗的,却拖着不治,想让他发功治病。这样一来,说不定哪个人会因此错失治疗的时机呢。

从这一点来看,关一贺这个事的性质就恶劣了。

“你有什么感觉没有?”罗裳转过头来,再次对着韩沉耳语。

韩沉离她很近,能闻到她身上清浅的味道。那味道很淡,说不清像什么,就是很好闻。

“没什么感觉。要真说感觉的话,就是觉得剧场里很闷热。”

韩沉衣服后背都已被汗水溻透,一半是因为热,一半则是因为与罗裳距离太近,身体热度上升,让汗又多了几成。

罗裳以手作扇,环视四周:“嗯,确实很热。我跟你一样,也没什么感觉。”

她能这么说,其实已经相当于把答案告诉韩沉了。

韩沉懂了,看来,罗裳也觉得关大师的本事是假的,这人可能懂点气功,懂点医理,这样骗起人来,也能说得像那么回事。

快要散场的时候,罗裳也热得开始出汗,她穿的是的确良短袖衬衫,后背的衣服同样贴在身上,像有虫子在爬一样,也不舒服。

韩沉看出来她有点待烦了,就看了下表,随后凑过来,跟她说:“再有三分钟就散场了。”

罗裳点头,开始收拾东西,已经准备离开了。

片刻后,发功大会果然结束了。关一贺被几个弟子扶到后门。至于去了哪里,罗裳不知道。但罗裳却知道,事后一定会有一些土豪带着重礼登门向他讨教的。

主持人宣布会议结束,有两个徒弟还在台上收拾东西,并没有走。

曹治平的诊所最近效益很差,全靠之前的收入撑着,这导致他最近一个月给师父的上供都少了。

因为这件事,他在师父面前挺没脸的,担心自己失去以前的地位,所以这次发功大会,他很卖力,都开始散场了,他还在帮几个年轻人收拾主席台上的东西。

此时现场观众正在陆续退场,他无意中往台下看去,竟看到了韩沉。但他重点关注的不是韩沉,却是韩沉身边那个年轻姑娘。

这姑娘此时正往外走,他只能看出对方的后脑勺。但他之前曾偷偷来过山河路诊所附近,还看到过罗裳的背影。所以,他一看,就感觉这姑娘跟罗裳很像。

好家伙,要真是她,这都要走了,那他今天不是错失机会了?

去诊所找她报仇,现在基本不可能。可这里是他们的地盘,也是他的主场啊。

看着罗裳还在往外走,再走十几米就能出剧场了,曹治平不由得更加懊恼。

就在这时,不知道是谁推了谁一把,人群里开始出现骚乱。

韩沉听到有人呼喊,就感到事情不妙。在这种场合,稍有不慎,就会发生踩踏事伯,这也是他担心的原因之一。任何可能会带来安全隐患的大型聚会场合,他们这些人都会持续关注的。

剧场外应该会有巡逻警察,但这次踩踏要是发生在过道狭窄、且有数级台阶的剧场内,那情况就有点糟了。

韩沉顾不得其他人,也顾不得罗裳会怎么想了,在这种危险关头,生命安危绝对处于最先考虑的位置上。

所以韩沉一把将罗裳拉过来,一只手臂环住她的腰,不让她远离自己身边,另一只手则拉起了一个眼看要被人挤倒的妇女。

罗裳在刚才出事那一刹那,就被其他人挤得东倒西歪的,站都站不稳。她也知道踩踏发生时很危险,一个不小心就会丧命。所以韩沉把她拉过去时,她并没有反抗,反倒很配合的伸手挽住他的腰,很怕自己被身前身后的人挤倒。

一旦被挤倒在地,谁也不知道会被人踩成什么样,就算不踩死,也是有可能踩到脏器损伤甚至破裂的。

台上的曹治平本来要想法子整治罗裳的,但踩踏事件一发生,曹治平也有点慌,跟旁边的师弟商量起来:“怎么办?这事一发生,对师父是不是有点不好?”

他师弟比他有主意,说:“怕什么,要是有人把这事往师父身上推,就说这些观众中间有人心特别不诚,从而产生了反噬。理由还不好想啊,这太简单了,怕什么?”

“你说得有道理。”曹治平心情安定下来。

台下的情况却更加不好,哭喊声四起,好几十个人挤在通向门口那一段台阶上,挤在中间的人前进不得,后退不能,个子高的还好点,个子稍矮的,只觉得胸口发闷。

韩沉感觉事态要失去控制,用一只手臂护住罗裳,同时对着前方人群喊话,让他们不要慌,站在外围的尽快出去,其他人不要乱动推搡。

值得庆幸的是,这次踩踏不是很严重,在剧场外值勤的几个警察也知道这里出现了意外。有人跟韩沉一样,也跑到剧组门口,开始指挥路人按序往外撤。

十几分钟后,罗裳感觉身边的压力开始减轻,没有那么拥挤了。她也不用再紧紧贴在韩沉身侧,可以稍稍往后退一点。

罗裳肺间畅快了不少,她深吸了口气,微不可察地往后挪了挪。韩沉感受到了她的动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只用手将她的衬衫下摆往下拽了拽。但他仍用手臂揽着她,并没有放开的意思。

又过了一会,剧场里的人已走出大半,踩踏危机终于解除,虽然有人受了伤,但没有一个人死亡。

就在罗裳以为,事情已经结束时,有个女人却哭喊出声:“我儿子呢?谁看到我儿子了?求求你们,帮我找找我儿子。”

罗裳认了出来,喊话的妇女正是刚才坐在她身边那位大姐。

罗裳皱了皱眉,也顾不得别的,手指迅速开始掐算,不过片刻,便指着剧场东南方向的一排椅子喊道:“去那边找找,看看椅子下边有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