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2 / 2)
季然呼吸一滞,却已错过最佳拒绝时机,寒深已经开始上手解他领带。
此时他们距离不到半步,季然甚至能感受到寒深身上的气息,无孔不入地包裹着他的身体。
他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
“别动。”寒深却抓着领带,又把人拽了回来,季然几乎撞上寒深胸膛。
这下他们距离更近了,季然一抬眼就能看见寒深喉结。又大又突出,在他的注视下,重重滑动了一下。
季然移开视线,呼吸有些发紧。
够了。
他不想再继续了。
当他几乎就要推开寒深时,寒深终于给他打好领带,后退半步说:“你看看,怎么样?”
季然根本不敢抬头,他害怕一抬眼,就能看见自己通红的脸。
“就这个吧,”寒深说,“再拿一条一样的包起来。”
季然戴着新领带回到公司,隐约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事。可他一时间想不起来,再加上工作繁忙,很快就无暇顾及这件事了。
直到当天下班回家,脱下衬衫时突然发现:等等,他原来那条领带呢?
他找遍全身都没有发现,又回忆当初在店里发生的一切,这才反应过来:寒深买一换一,又把他领带顺走了。
季然:……?
这种不对劲的苗头,在季然再次在马场遇见寒深时,达到了巅峰。
他和江宁本打算周六去上骑马课,周五晚上,季然突然让江宁把上课时间改到周日。
非常临时的变更,而且寒深周日有一个会议要参加。
可季然在周日去马场时,还是遇见了寒深。
看着寒深一袭燕尾服向他走来时,那一瞬,季然心中闪过许多离谱的念头。
寒深却只是点点头,又很快就离开了。
一位工作人员跟在他身后,说:“大家一直想看您和离弦的共演,今天总算能一饱眼福了。”
寒深:“临时改时间,希望不会影响到大家。”
寒深背影逐渐远去,季然突然开口:“江宁,你之前都是怎么处理追求者的?”
江宁:“有人追你?”
“不是,”季然反驳,“就是突然好奇。”
江宁:“干嘛问我,你不是最擅长处理这些事情?”
季然:“……”
他怀疑江宁在损他。
果不其然,下一刻江宁笑了起来,说:“大一你连拒36人的英勇事迹都忘了?”
季然大学四年很低调,但他长得好,性格也不错,在无形中吸引了不少人。
大一开学时,新生们从极度压抑的高中进入大学,不少人都渴望发展一段美好的恋情。
恰好这一届出了季然这样的人物,他长得极好看,性格也高冷,但其实只是害羞不善言辞,军训时穿着军装往那儿一站,腰细腿长,像是小说里的清秀校草。
不过十几天,就有数不清的人要他联系方式,男的女的都有,其中不乏家境外貌都非常优越的人。
可季然对待追求者非常冷淡,甚至可以称得上冷酷无情。
追求者问他微信他从来不给,就算因为别的原因加上微信,一旦有人透露一丁点儿喜欢他的苗头,他就会迅速掐断这一点儿火苗。
不回消息,拉黑微信,如洪水猛兽一般,避之不及。
江宁记得很清楚,大二时有个小富二代追季然,非常霸道强势。
富二代是学校知名男同,因为略有姿色、家境尚可,大一时就换了好几个男朋友,还经常被前任挂在表白墙。
一次季然骑自行车路过学校,那天他刚好穿了件白衬衫,初夏的风吹起他头发和衣摆,既清纯又漂亮。
富二代对季然一见钟情,直接甩了当时还在谈的现任,下定决心要把季然搞到手。
长得小帅又有钱的人,其实很容易谈恋爱。这富二代压根儿也不会怎么追人,1本就稀缺,更何况是他这种长得好又有钱的,他以为季然也和之前那些人一样,随便撩拨一下就能得手。
却没想到季然竟是个硬骨头,第一次富二代说自己选修经济学,要借季然教材,一来二去就加上了微信。
没想到他刚暗示了几下,季然就直接把他拉黑了。
自那以后,富二代开始对季然进行穷追猛打,经常送花送礼物送各种吃的,来他们教室堵人,甚至追到寝室里骚扰季然。
季然每次都拒绝得很直接,偏偏富二代就喜欢这种难搞的。
得知季然家境不好,大学时吃穿都很节俭,还要四处打工后,富二代在宿舍楼下摆了个蜡烛桃心,买了当时的最新款手机,还有一双昂贵的球鞋,礼品,用个大喇叭在楼下喊:“季然我喜欢你,和我在一起,我养你一辈子。”
当时季然正在申请助学金,偏偏学校里开始传他私生活混乱,是个男同性恋。
季然气得一盆水泼了下去,平时脾气那么好的他,破天荒发了次大脾气:“你是不是有病?我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凭什么你觉得自己就能追到我?还在这里摆蜡烛,你以为自己很深情吗?可我只会觉得恶心!”
至此,季然一战成名。
自那以后,围在他身边的狂蜂浪蝶少了许多,就算真有人喜欢他,也只敢偷偷暗恋。
富二代当初骂他假清高,江宁觉得不是,季然是真的清高,而且高傲。
他不觉得这是贬义词,这是季然身上美好的品质。
“你不是最会拒绝人吗?”江宁纳闷,“干嘛这么犹豫,甭管谁喜欢你,直接拒绝不就行了?”
季然有些着急:“可他和之前那些人不一样。”
江宁:“怎么不一样了?”
季然又急又气,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干脆开始摆烂:“哎呀,算了,我不跟你说了。”
江宁:“……”
说不清楚,其实因为自己也动摇了吧?
江宁很早以前就知道季然这位上司了,印象最深的是去年季然发短信向他求救,暗示他等到一定时间就去报警。当时江宁急得要命,生怕季然出了什么事情,好在后来季然打电话报了平安。
当时季然就说,是自己上司帮了他。自那以后,江宁就记住了寒深这个名字。
只是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江宁没再听季然提起寒深,以为这位领导只是普通的心善上司。可领导再心善,会冒着危险把季然带出会所?大老远过来参加季然毕业典礼?甚至三番两次制造意外在马场偶遇?
江宁不觉得。
他们之间的一切,早超出上司和下属的关系了。
他隐约能感觉到寒深在追求季然,但季然没有表态,他也不会自作多情去点破,或者擅自推进进度。
季然是他朋友,他无条件站在季然这边,季然怎么选择都可以。
不过当他们上完马术课,看见寒深穿着燕尾服表演盛装舞步时,江宁又觉得,这个未来弟媳妇也不是不可以。
尤其是在他询问能不能摸一下马,并且得到寒深允许时,这种心情更是达到了巅峰。
看着江宁一脸兴奋地和离弦互动,寒深想的却是:江宁果然不是季然的良配。
明明在追求季然,竟然还找他这个情敌借马,没有一点儿竞争意识和占有欲,这样的男人根本护不住季然。
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自己掌握了问题的关键。
只有季然一个人还在烦躁。
在寒深盛装舞步演出时,季然有好几次都觉得。寒深的动作和视线意有所指,可他又怕自己自作多情。
更让季然崩溃的是,年底他和寒深有一次出差,他们要去瑞士参加世界经济论坛。
论坛规格很高,审查也严格,他们提前半年就报了名,季然和寒深的信息早早就已经注册,临时换人根本就来不及。
一起出差都不是最糟的,更要命的是会场住宿紧俏,他们当初只定到了一间民宿。这也就意味着,在参会的那一周里,他必须要和寒深同吃同住。
当初季然坦坦荡荡,根本不在乎究竟和谁住一起,可现在他后悔了……
可名额早在半年前就报上去,现在根本来不及更改或撤回,不去那更不行,一年只有一次的盛会,大家都是削尖了脑袋要挤进去。
出差前一周,季然洗了两次冷水澡,甚至打算装病逃避。
可不知是不是他锻炼卓有成效,体质增强,区区两次冷水澡根本毫无影响。
季然:“……”
就这样,在大雪弥漫的季节里,季然和寒深一起,登上了前往瑞士的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