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2 / 2)
祁北南步履可见急促的到屋门口,却又没立时进去,他顿在门前,转头看向秦缰:“我衣饰可齐整?”
秦缰左右看了祁北南一眼:“没有啊。”
话听如此,他又还是自顾自的整理了一番衣袍,随后又抬袖闻了闻自己的喜服,又与秦缰闻了闻:“可有怪味?”
“一股酒香,还有饭菜香。”
秦缰如此说道。
“你小子倒是会说话。”
祁北南说罢,道:“只怕哥儿今日没吃东西,你去厨房给你他寻点吃食来。”
秦缰领了话去了,祁北南这才吐了口浊气进了屋。
碍于礼数,两人有几日的光景没见上了,他心中没来由的有些紧张。
待着走进屋中时,望向喜床,不由得微微一顿。
他嘴角上又浮起了笑意,放轻了步子过去。
祁北南看着脚悬在床榻外头,侧身在床上睡着了的萧元宝,不觉有些好笑。
他在床沿边坐下,轻轻祟祟的将人蒙在脸上的盖头往上掀了一点。
萧元宝的下巴白皙光洁,未曾另行涂抹甚么脂粉,只唇上似乎抿了一点红纸,教染得比平素要红艳许多,与喜服的颜色很是相衬。
祁北南面上的笑容更盛了些,他未曾全然将盖头掀起,怕光落在他的眼睛上,将人扰醒。
估摸是昨儿夜里又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今朝给累着了。
他见他如此睡着,心中只觉别样的欢喜。
昔年成婚时,两人且未深熟,他怀揣着一颗惴惴而动的心,进来见着喜床上端坐着的人,腰背打得笔直,十分的拘谨和局促。
他揭了盖头,与他喝交杯酒时,萧元宝端酒的手险些将酒脱洒。
原是人进了喜房便一直在床榻上端坐着,一刻都不曾改,浑身呆坐得僵硬也不知前来松动一番。
祁北南既是笑他傻不知变通,又心疼他凡事小心翼翼,只怕惹他不高兴。
如今再次走进这喜房,同样的人,却与往昔早已不尽相同。
能在成婚等新郎官儿来前事先睡却,想来也没几人了。
祁北南心中觉得很好,若无全然的信赖,也怎得如此。
不枉这些年来对他一点一滴的引导,与他的相伴。
祁北南倾身想着将他的鞋给脱下,方才触着人的脚,躺着的人突然就弹了起来。
萧元宝恍然醒过来,盖头随着他的摇晃,一下子滑落了下去。
四目相对,空气也静了三分。
萧元宝反应过来,连忙去捡盖头,却教祁北南一下子抓住了手。
他看着祁北南,心中歉意:“我见先前时辰还早,就想着打个盹儿,省得你来了没精神,不想一下子竟是睡过……”
"真好看。"
“嗯?”
“我说你真好看。”
祁北南伸手萧元宝理了一下教压着久了而散下来的碎发。
“我能与你成亲,很高兴。”
萧元宝微微一顿,他抿了抿唇,垂下眸子有点不好意思看祁北南:
“是老师和桂姐儿给我侍弄的。”
说罢,他又抬起眸子:"你见着桂姐儿了么,她竟也赶了过来。"
“见着了,在席上,已经打了照面,还问及了罗大人的安好。”
萧元宝闻此,又没了话。
他碰了碰祁北南的手背,轻声道:“你今天也好看,和做探花游街的时候一样好看。”
祁北南扬起嘴角,他静静的看着萧元宝。
萧元宝见他不说话,眸子微动:“怎、怎一直这样看着我,我脸上有什麽不干净的东西么?”
说着,萧元宝便要擦脸,祁北南握住他的手:“没有,我只是想好好看看你。”
他说罢,将萧元宝抱迎身抱住:“我做过一场很长的梦,梦见我们也成亲了。”
萧元宝将下巴放在祁北南的肩膀上,他嗅着人身上淡淡的酒气,问道:“那梦里我如何呢?”
“很好,不过好似没有很喜欢我。”
萧元宝闻言眉心一动,他从祁北南的怀里钻出来,看着人道:“真的假的?梦里的人会这般不知好歹?”
“不要用这样的话说他。”
祁北南有点委屈道:“左右我是这样觉着的。”
“定然也是极喜欢你的,只他不曾张口言说而已。”
萧元宝想了想,凑上前,亲了亲祁北南的嘴角:“梦里的人不曾告诉你,那我来告诉你,我很喜欢阿南。”
祁北南看着眼前的人,心中好似受得一阵暖风拂过。
他问萧元宝:“那你会一辈子都喜欢我吗?”
“我会。”
萧元宝听此般幼稚的问,还是十分认真的去回答:“哪怕有挫折,有磨难,或者有一天发现了哥哥的缺点,短处,我也不改初心。我会一辈子都喜欢。”
祁北南心中听得飘忽,眉眼之间难掩笑意。
他从来没觉得自己也可以肤浅至此,受几句好听话就忘乎所以。
“见你如此诚心,我就不教你发誓了。”
萧元宝道:“我也可以发誓的。”
祁北南道:“誓言多是说来容易,行时难,你知道我不多信这些的。我更想见的还是实打实的诚心。”
萧元宝眸子动了动:“要怎见我诚心?天长地久的事情,我们还有很多的……”
话还未曾说完,他只忽的教人压到了床榻上。
萧元宝心头一紧,见着近在咫尺的英俊眉眼,目光一改柔和,染了几分灼热,一呼一吸的温度都清晰的能感受到。
他的脑子中不由得就想起那晚祁北南说教与他听的那些事。
想来也是面色生红,思及今夜就真要去做,面颊子顿时发烫。
他惶然道:“我们、我们还没喝交杯酒。”
祁北南在萧元宝的脖子上蹭了蹭:“可我一刻也不想等了。”
他等这一日,太久了。
此番时境里,他不想多费功夫去装什麽正人君子。
原本他也不是,他喜欢萧元宝,就想和他行鱼水之欢的事。
即便是装得了一日的清正,成了婚长此以往的同一卧寝进出,他也没得掩藏。
萧元宝抿了抿唇:“以前不知,你怎……怎这般急色?”
“你方才不还说哪怕有一日发现了我的缺点,也一样不嫌,会一直喜欢么?”
萧元宝连忙道:“我可只说了会一直喜欢,没说不嫌。”
“你嫌也是无用了,我实则就是这般的人。”
祁北南道:“你没得躲藏。”
萧元宝面红得如园子里的春日桃花,他当然知道没得躲藏。
旁的说也无用了,他只央了两件事,一是把红烛灭了,二是将床帐床帘放下。
祁北南不应,只许一件。
在他耳边哄说,他的身姿不差,值得一观。
两厢商量,红烛需得燃至天明,灭了不吉利,便只放床帘。
红绸帘帐避光,却也不全然能遮蔽了去,帐中就如朦胧月下的光色。
祁北南赤膊将外头置着的酒取了进去,到底是依萧元宝的意,喝下了交杯酒。
帐中染了些酒气,更添了几分热度。
萧元宝在温弱的光中,窥得了祁北南未着寸缕的模样,面红的将眼睛挪去别处。
却又见帐上亲吻起伏的影子,不比看着祁北南要好多少去,索性是抬手蒙住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