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 / 2)
“什么流氓恶霸, 说得那么难听?”
谢老太?太?皱眉:“我家阿绥才不是那样的人,你?好歹是他老子,怎么就听沈家?那老太?婆一面之词, 不听听你儿子怎么说?”谢敏行?一噎。
眼见老娘要护着这混账,只得沉下一口气, 扭脸看谢绥:“三十?那天, 你?去没去沈家?闹事, 带走人家的女儿?”
谢绥静了一秒,薄唇轻抿:“嗯。”
谢敏行?一听,火气上来, 撸起袖子就要上前?:“你?个混账, 还?真的做了这事?”
谢绥的母亲蒋秉君见状, 忙上前?拦着:“别动不动就动手?,先?等?阿绥把话说完。”
她转过头,神情凝重看向谢绥:“你?抢人家?女儿做什么,耍流氓吗?”
谢绥:“……”
他现?在不单单恶心沈立宏那孙子, 连带那老太?太?也一起开始烦了。
大过年的, 他也不想影响家?里人的心情,难得耐着几分性子, 将沈茉的情况说了。
等?他说完,谢家?又陷入另一种沉默。
尤其当家?中几位女性看向自己的眼?神透着一种欲语还?休的异样, 谢绥额心突突直跳,清隽脸庞也不禁绷紧, 沉声开口:“我去沈家?, 是有?些贪图, 但也是看那小?姑娘可怜……”
沈家?有?个女儿流落在外,谢家?也有?所耳闻。
只是没想到, 那女孩儿会跟自家?小?祖宗扯上关系。
而且,还?能?叫他这样上心。
不过他们没记错的话,那女孩儿应该还?在读书?
想到这点,谢家?长辈们目光复杂,脸色也愈发沉重。
谢敏行?看向妻子蒋秉君,目光肃穆:“我觉得还?是得打一顿,叫他长点记性,以?免犯原则上的错误。”
蒋秉君抿着唇:“打一顿也许不长记性,不然还?是送去国外分公司……”
谢绥:“?”
他抬手?捏了捏眉骨:“你?们别太?离谱。”
说完,也懒得再说,直接上了楼。
谢家?人见他这个反应,各怀心思坐了一阵,也都散了。
谢老太?太?则是悄悄将谢靖姿叫到一旁,小?声问:“那个沈家?小?姑娘你?见过吗?长得怎么样?”
谢靖姿:“见过一回,挺漂亮的,乖得跟小?兔子似的,就是年纪小?,还?在读高中。”
谢老太?太?:“读高中啊,那是太?小?了。”
谢靖姿:“奶奶,您问这个……?”
“随便问问。”
谢老太?太?慢悠悠拨动着腕间的檀木佛珠,半垂眼?皮,心里却是默默记上了这位沈家?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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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乌梭寨的沈茉并?不知?京市谢家?的情况,这个寒假,除了大年初二沈立宏那通电话之外,她过的还?是很开心的。
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初七开始,寨子里大部分在外务工的年轻人纷纷回城,沈茉的寒假余额也所剩无?几,得收拾东西回京市。
离开的前?一晚,莫婆婆给她收拾行?李,又将腌制好的腊鱼腊肉、糍粑年糕等?装好。
“可惜米酒不好带上飞机,不然也给你?灌上两瓶。”
“婆婆,这些已经够多了。”
沈茉边说,边将苗银制成的手?镯和蜡染作成的包包收到另一边箱子里:“这些送给明栀和田莹莹……”
莫婆婆漫不经心看了眼?,扫过桌上那个枫树根雕成的雄鹰:“这个根雕,行?李箱不好放,你?打算怎么带过去?”
沈茉:“我背在包里带上飞机。”
莫婆婆:“你?倒不嫌重得慌,大老远背个根雕回去。”
沈茉笑?笑?:“是要送给谢绥哥哥的。这次能?回来过年,多亏了他。如果只送一些腊肉腊鱼,总感觉不够,这才想到让三爷爷雕只雄鹰摆件。”
沈茉口中的三爷爷就是隔壁莫老根,寨子里公认手?最巧的木匠,前?两年,县里给他发了个苗族木雕文化艺术家?的奖牌,莫老根很是不好意思:“我就一个做活的木匠,平时闲下来雕点小?玩意,算得上哪门子的艺术家??”
不过国家?近些年有?意扶持非遗文化,莫老根本来都安心在家?带孙子孙女,现?在得了这个奖,也重新拿起刻刀,刻些工艺品,能?卖一笔算一笔。
沈茉找他刻这个“雄鹰展翅”,他本来不肯要钱,还?是莫婆婆硬塞了,他才收了个烟酒钱。
这会儿莫婆婆听到孙女真打算把这个背上飞机,不由又多看她一眼?。
沈茉被她那一眼?看得纳闷:“婆婆?”
莫婆婆想了想,还?是放下手?中的活,语重心长道:“这些日子总是听你?提起那位谢少爷,幺儿,你?可不是早恋了吧。”
沈茉怔了下,等?反应过来,脸颊发烫:“婆婆,你?说什么呢。”
“婆婆也是年轻时候过来的,十?五六岁时也有?喜欢的人,这又没什么。只是你?们这个时候不比我们那个时候,我们那个时候没有?书读,也没什么事业可拼,男的女的看对了眼?,就直接结婚生娃娃。可你?们现?在有?书要读,女娃娃也能?读书赚钱干事业,就不能?像我们那个时候,只知?道恋爱结婚生娃娃。”
莫婆婆神情认真:“幺儿,你?现?在读书才是正途,好不容易去了京市,更应该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沈茉哭笑?不得:“婆婆,我真的没早恋。而且谢绥哥哥他……只是看我可怜,我和他真没什么。”
莫婆婆:“真的?”
沈茉点头:“真的。而且您想想,他什么家?世,我什么家?庭,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我哪配得上他。”
莫婆婆虽然知?道谢家?有?钱,但听到孙女自贬,还?是忍不住道:“什么配不配得上,你?这样好,以?后一大把男孩子随便挑。”
顿了顿,又补充:“但京市的有?钱少爷还?是算了,那些人没一个好东西,你?还?是好好读书,以?后进了好的工作单位,在单位里挑。”
沈茉知?道婆婆因为沈立宏的事,对京市有?钱人都有?偏见。
本想为谢绥辩解一二,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现?在解释那些也没意义,老人家?的固有?思想也不会因为三言两语而改变,没准说多了还?会惹她不高兴。
顺着婆婆的话敷衍了两声,沈茉很快将话题岔向其他。
第二天一早,沈茉就坐上离开乌梭寨的车。
车子发动,婆婆还?跟在车后挥手?,殷切叮嘱:“幺儿,到了京市照顾好自己,该吃吃该睡睡,学习重要,但身体更重要,想家?里了就给我打视频。”
沈茉趴在窗户边,也挥手?:“我知?道了,婆婆,你?回吧,别送了,我暑假再回来看你?。”
直到婆婆跟不上车速,才停下脚步。
车子开出一段距离,回过头看,苗寨门前?那道单薄岣嵝的身影还?站在原地,久久伫立。
最后,好似和这连绵大山融为一体。
沈茉暗暗发誓。
等?她考上大学,一定带婆婆走出大山,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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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机票是沈立宏之前?就买好的,落地京市机场,就有?沈家?的车来接。
早上还?在吊脚楼吃着汤年糕,屋外是茫茫大山和辽阔天空。
傍晚就坐在豪车里,窗外是京市繁华热闹的街景和高楼耸立的建筑。
这种过于分明的对比,让沈茉感到一阵强烈的割裂感,做梦似的恍惚。
不过回到沈家?,见到沈家?那一张张冷漠的面孔,倒是一下子叫她清醒过来。
她从行?李箱里拿出一袋腊肉腊肠,说是从老家?带来的礼物。
果不其然,沈老太?太?和温蓉他们都露出嫌恶的表情,看那些如同看一堆腐臭的垃圾:“乡下人就是乡下人,难道你?不知?道这种腌制品吃多了会致癌的吗?拿走拿走,没人要吃。”
沈茉也不生气,本来这一小?袋,就是她随便装了点,做个表面功夫。
现?在沈家?人如她预料的一样嫌弃,她只好“伤心”地收起来,留着自己慢慢吃。
不过当晚,同席吃饭时,沈茉也感受到气氛变得和之前?有?些不同。
沈家?人看她的眼?神多了一份微妙,有?疑惑,有?轻蔑,也有?一丝敢怒不敢言的畏惧。
畏惧?沈茉为自己察觉到的这丝情绪而奇怪。
转念再想,或许畏惧的不是她,而是为她撑腰的谢绥。
一顿饭吃完,她准备上楼,沈立宏却将她叫去了书房。
门关上,沈立宏先?是嘘寒问暖,问她在乌梭寨这些天过得怎么样。
听到沈茉说过得挺开心,沈立宏一副放心模样点了点头,斟酌片刻,又试探问她:“那这些天,你?和谢少还?有?联系吗?”
沈茉想了下,才道:“除了除夕那天发了几条消息,就没怎么联系了。”
沈立宏若有?所思,再次抬眼?,看向沈茉的表情透着几分郑重:“小?茉,你?和爸爸说句实话,你?是不是在和他谈恋爱?”
沈茉:“……?”
昨天婆婆才告诫她不要早恋,今天他又提起这事。
“没有?,我和他什么都没有?。”
沈茉语气坚定:“他真的只是心善,见我遇到麻烦,就顺便帮了我……”
沈立宏却是不信。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大善人,何况谢家?那位小?祖宗,在京市可是出了名的高冷桀骜,不好接近,怎么会无?缘无?故对着自家?女儿大发善心。
但看沈茉眉心皱起,满脸无?辜的模样,似乎也不像在撒谎。
难道,他们俩真的没有?什么?
沈立宏心里一时有?些拿不准,沉吟片刻,他看向沈茉,语气透着几分犯愁无?奈:“小?茉,你?心里是不是还?不肯认我这个爸爸,不肯认沈家??”
话锋陡然转到这,沈茉愣了下,诧异又茫然:“爸爸,为什么这样说?”
沈立宏幽幽看她一眼?:“我知?道你?想回乌梭寨过年,但这说白了也是我们自己的家?事,你?却连同外人一起来骗我。说实话,你?这事做的,实在叫人寒心。”
沈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