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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1 / 2)

住进来这么些天, 黎也能跟靳勇碰上的机会少之又少,她也唯恐避之不及,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尴尬, 不熟, 每次的交流都止步与她能喊出口的一声“靳叔叔”, 多的“你吃了饭没”“干嘛去啊”一般是从靳勇口中出来, 她只管答, 再老老实实地该做什么做什么。

而靳勇, 就很符合靳邵给她灌输的刻板印象,好赌好酒好色, 他的重心不完全在陈兰静身上,偶尔在酒场、麻将房都能搭上一两个“快餐”, 他没钱,但是肯倾囊花钱,女人就愿意陪他。

这事儿,还是有次晚上被动静闹醒,趴到窗边看见女人拉扯着醉酒的靳勇回来,就跟她到这的那个夜晚一样,女人拉着发酒疯的男人吼着暴怒的儿子,但那儿子那时候不在,黎也事后也没向靳邵通过气儿。

他爸什么德行,他当然清楚, 说不说都清楚。

只要是个心明眼亮的女性, 就理所当然会对那种男性产生排斥, 恨不能退避三舍, 黎也是生怕跟靳勇碰上的,通常上下楼都开马达似的快。

今天慢了, 不是别的,她轻手轻脚拉开玻璃门,小跑上了两级阶梯,楼梯口侧进去有扇绿漆木门半敞着,有细微的,渐深渐浓的滚热香味飘出。

黎也认得那扇门,首先立住了,没走,她上楼梯有动静,里头的人也听见,探头出来时,手里还举着大勺,往下滴着汤汁,厅里扫一圈没见着人。

还是黎也站楼梯上开口:“在这儿。”

他正眼觑看过来,叼着烟,雾气熏眼,身上很是随意的半裸不裸的黑背心穿搭,可能也不算穿搭,就刚洗完澡准备入睡的模样,但长臂薄肌上蕴了一层汗,延至额头。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黎也还想问他干什么,他门缝开得小,乌溜溜的眼珠往里看,看不清,他房间暖灯,也暗。

他捏着腔调“呀”了声:“放学了?”颠了颠大勺,挺有那么点老父亲姿态地追问:“吃点?”

“不用,我——”

胃里空落落地先一步发出与言论南辕北辙的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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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邵的房间算大的,比她那间小客房大出快一倍,有独立卫浴,客卧一体,皮沙发,棕木长桌,屋里足足装了俩仨灯泡,吊中央,靠床头,入目尽是暖色调,白墙张贴卷边的旧海报映照得更古旧,都是80年代红极一时的港星。

杂物就架在客厅靠窗的长桌台上,窗外一片葳蕤葱郁,树啊草啊长得都杂,恰恰挡住了更后边儿的街,还能有效隔音。

黎也坐沙发上,眼睛往墙上扫,问他是不是追星。

他站在靠窗桌那,侧背对她,暖光照清的三角肌撑得挺括有力,正握着大勺搅啊搅着电饭煲里煮的排骨汤,窗打开,烟气儿飘出去嚯嚯植被,他抽空啐了烟嘴,回:“我妈在那时候贴的,她喜欢,以前过年看春晚见过几个脸熟的。”

她随之才看到长桌前边一个堆在角落里用防尘花布遮盖住的电视机,放在那不知多久,布上的花纹都铺层厚实的尘灰。

搅差不多了,靳邵站电饭煲旁等,站得脚麻,看着手机又回来,黎也感觉身边凹陷,不长不短的沙发,她在最左,他在最右,她坐得端正,他大喇喇敞腿。

他又开始玩他那个蹦球游戏,一局能打很久,黎也瞥一眼,他通到后面的关卡,界面更复杂,玩得挺随意,输赢不重要地单手摁着按键有一下没一下。

“还没好?”她没头没尾地问了句。

屏幕里的蹦球失败告捷,“嗯?”他看过来。

黎也伸指,指出去,中间隔着能再容下两个人的距离,又指回来,点在自己嘴角,“淤青。”

她上回也伤在这,想来跟他有点难兄难弟的即视感,但她这已经淡了,推算下时间,靳邵那里也不该还那么深——在暖色光影里加深青紫的色块,像刚挂上去的彩。

他回答直接:“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又靠回去玩。

黎也端相他,那两条长臂延伸进背心罩住的内里,都有深浅不一的打斗伤,旧的,新的,都镶彩似的镶在那。

拳击运动员身上常年带伤是正常的,但他充其量算个业余,黎也以前学跆拳道也挺多年,作为搏击种类之一,别的不涉猎也多少了解一些,常理来说,靳邵所能参与的那种强度的比赛,不至于这样。

她没想明白,也没有多嘴问,刚起来,靳邵问她:“不吃了?”

黎也还背着包,一回来就到这了,“去放个包。”

“一会儿吃完一起带上去不行?”

黎也叹声,坦言:“你给我那堆药里好像有药膏,我去找找。”

“……”

她走得快,门故意没带上,像默默做的一种暗示,她马上就会回来,所以不需要关门的暗示。

靳邵又开了一局,这次玩得更不认真,移动的尖刺撞到眼前来了也不会躲,重开第二局,楼梯那响起哒哒哒的下楼声,他认真玩了,挺着背往椅背上靠靠。

虚掩的门拉开,人进来,门带紧,黎也给他拆了盒新的药膏,没坐下,站到他身前。

“我洗了手。”说着挤出一小朵在食指腹,曲腰而下,自然点擦在淤青伤处。

他腿大张靠着,她站在他两腿之间,膝抵住沙发沿,压低脑袋,两袖捞起,衣服穿她身上宽松地风吹就一晃一晃,他视线跟着晃,眉尖轻动,极缓吁出的气息热沉。

她脑袋斜右又斜左,动作轻而慢,全神贯注只盯着伤,擦完一次觉得少了,又挤一朵抹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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