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新婚夜(1 / 2)
太恋恋不舍就没意思了,她自己觉得是新婚,外人眼里可不是呀——已经生了两个孩子,现肚里又揣着一个,哪还有这股腻歪劲?
林若秋于是努力眨了眨眼,作出一副沙子迷了眼的假象,转而朝楚镇嫣然一笑,表明她这个皇后足够洒脱——配上这身衣裳,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表情美呆了,就不知在楚镇眼里她是何种模样。
楚镇微笑,大约知道这股风情冲着自己而来,于是很捧场的拍拍她的手背,这才大步离去。
群臣也随之跪安,多少年没像这样久站过,两膝还真有点受不住,何况在场的大多都是老臣。不过看着皇帝这样高兴,众人的心情也愉快不少,仿佛被感染了一样,举国之喜,大概也不过如此吧。
原本在一旁等得快打呵欠的嫔妃见祭天大典结束,立刻便有了精神,团团地过去将皇后娘娘簇拥着,七嘴八舌地道出恭贺之词。众人都不是傻子,无论从前有多少过节,新后上任自然是既往不咎,至于今后的日子过得好不好,就全仗着皇后娘娘肯不肯赏面子罢了——宫里的女人安身立命不就靠着两点,一个是皇帝的恩宠,一个是皇后的赏识,皇帝那么个孤拐性子眼看着改不了了,那么,只能从皇后娘娘身上讨主意。
林若秋不禁想起魏太后那夜对她说过的话,看来老人言果然是有道理的,这会子她便被周遭的叽叽喳喳吵得头疼,不知宋氏当初封后是否也是这般——再热闹,心底也是寂寞的吧。
不过宋氏如今与李清双宿双栖,而她也终于与真爱的男人结成伴侣,勉强也算得殊途同归了。
“娘娘,娘娘!”赵贤妃连唤了两声,才将林若秋从白日梦中叫醒过来,板着脸看向她道:“何事?”
这是楚镇叮嘱她的一条戒律,身为上位者,万万不能流露出叫人看轻之态,哪怕一时有所疏忽,也务必要装得若无其事——只要她的态度足够自然,旁人就先怯了。
赵贤妃被她这么一瞪,面上果然流露出怯色,讪笑道:“臣妾们想贺一贺皇后娘娘,不知娘娘是否方便?”
安然在她身后,鄙薄的扮了个鬼脸,这贤妃娘娘变脸也忒快了,明明之前还在跟谢贵妃一道说皇后娘娘的坏话,这会子却恨不得一个箭步冲上去,瞧她,唾沫星子都能喷到人脸上了!
林若秋不喜欢太过谄媚的人,但比起谢婉玉那张看不出情绪的脸,她情愿面对赵采薇这样坦坦荡荡的丑恶,至少不会有冷场的风险。林若秋于是微笑道:“没什么不方便的,大家若有兴致,就去椒房殿小坐片刻吧。”
现在的椒房殿其实就是从前的琼华殿换了个名字,又添了张匾额。林若秋天生有种恋旧的情怀,不喜欢太大的改变,何况她怀着身孕,暂时也不愿挪动,因此与楚镇商议一番后,决定还是以琼华殿作为皇后居所,至于日后要不要再装修扩大,等她腹中的三宝生下来再说吧。
赵贤妃便悄悄朝谢贵妃使了个含蓄的眼色,仿佛在说:原来皇帝待皇后娘娘不过如此,非但不曾新造宫殿,连琼华殿还叫她住着,不觉得太偏远了点么?
谢贵妃懒得理她,只默默打量着林若秋那身锦绣庄严的服饰,若是这身凤袍穿在她身上,又当如何?会不会比林氏更母仪天下、气势夺人?
安然从后方挤了过去,不着痕迹地撞了赵采薇一下,又朝她龇了龇牙,“地方远点怕什么,贤妃姐姐的披香殿倒是近,陛下可有去过么?”
“你……”赵贤妃本待发怒,却见她亲昵的上去搀扶住林若秋,心底那团乌火只得按捺下来。
是了,她忘了这小狐媚子多会巴结林氏,还有那李蔷也是一样。如今不止林若秋一举摘得魁首,她身边的亲信亦跟着水涨船高,这两位也都晋了正二品妃位,若再得晋封,就能跟她与谢氏平起平坐了——可见林氏的手腕亦非等闲,这不不着痕迹就把身边的人顶上去了么,用不了多时,兴许就能把她跟谢氏给挤下来。
赵贤妃心中暗暗起了警觉,拿不定主意是该继续跟谢氏联手还是转向林氏做小伏低,不过谢婉玉如今都自身难保了,哪怕集她二人之力,也不能将林氏的地位撼动分毫吧……
这宫里的天,终究是变了。
客人在琼华殿待了没多久,便知趣的告辞离去,连林若秋精心准备的茶和点心也没用多少。说到底,她们不过是凑热闹的,皇帝和皇后才是今日的正主儿呢。
林若秋便松了口气,她挺怕这些人会赖着不走,那她就没工夫准备晚上的大事了——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无非调整心情。不过一想到她与楚镇在密闭的房间里喝交杯酒,林若秋便觉得呼吸都急促起来,难得有个圆房的好意头,万一楚镇一定要,她是给还是不给呢……林若秋忙摇了摇头,这似乎太冒险了。
但是……听黄松年说,后期月份大了之后,胎气其实已稳固,适当来上一两回是不要紧的,如此说来……
林若秋心底的两个小人激烈交战,始终也没拿定主意,直至进入内室,一股温暖的香气扑鼻而来,林若秋于是注意到两侧新糊的墙壁,诧道:“这是……椒房?”
红柳点点头,眼睛都笑成了一整条细缝儿,“陛下命人以花椒和泥,取其多子多福之意。”
当时她跟魏安还笑话呢,说陛下怎么恁般古板,样样都得照着古书上来,如今看来,皇后娘娘分明也是很高兴的,可见这两人的性子本就是一路,难怪能走到一处去。
林若秋只是感慨,原来楚镇当初所说的以新婚之礼待她不是一句空话。她原以为自己这个继后再是体面尊贵,可制度摆在那里,翻不出新花样去。可谁知楚镇却是认真的翻阅典籍,力图给她一个耳目一新却又意义深远的婚礼,这份心意自是难能可贵。此时此刻,林若秋终于体会到,那种为了心爱之人愿意付出一切的心情,是强烈到什么都阻挡不了的。
想起方才进门时的所见,林若秋恍然大悟,“这么说来,方才案上摆着的那只雁,也是应了古俗中奠雁之礼?”
红柳点头,“对呀,否则还能是怎样?”
林若秋顿觉汗颜,她还以为是楚镇打猎所得、来让自己填补口腹之欲呢,果然吃货的想法难免俗气。
红柳不愧陪伴她多年,敏感的察觉到她的心事,“娘娘可是饿了?奴婢让人传膳来。”
林若秋却有些犹疑,现在就吃饱了,等会子皇帝过来难道让他自斟自饮?不过楚镇说不定已在宴席上填饱肚子,未必有心情用膳,再说了,若不填饱肚子,等会儿哪有力气办羞羞脸的事?
还是先补充体力要紧,林若秋于是让红柳传膳来。厨房是早就预备下的,且以蒸菜居多,为的就是客人来来往往能喝口热汤热饮,又不至于太过费事。
林若秋望着桌上琳琅满目的菜色却有些傻眼,倒不是没胃口,而是,这些都以肉食居多,大快朵颐之后嘴里难免沾上荤腥气味,她穿着这身累赘衣裳也不方便洗漱。为了接吻时的方便,林若秋只得忍痛割爱,往嘴里塞了两三个窝窝头,又喝了一大盅白开水了事。
春宵一刻值千金,古人付出的牺牲真大啊。听说民间的新娘子一天都不许吃东西,她们怎么捱得住的?难怪有不少新娘子新婚之夜累晕过去的,她不信个个都是由于新郎官体力惊人——天赋异禀的毕竟是少数。
楚镇虽不算天赋异禀的类型,可经过大古先生那番改造,亦堪称骁勇了,但愿他待会儿记得手下留情。林若秋心头有些紧张,可又觉得没什么可紧张的,她毕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新嫁娘,不至于疼得晕倒——而且,楚镇似乎也没叫她疼过,之前是不能,现在是不会。
这般胡思乱想着,天色已渐渐黑了,红柳看着天边升上的一轮淡白月牙儿,说道:“外边凉津津的,主子不如进去等吧。”
林若秋一想也是,哪有新娘子大剌剌站在堂屋的,毫无神秘感,于是便由红柳搀扶着她到房中坐下。林若秋左顾右盼,本想找块红布盖在脑门上充当盖头,想想又觉得太过羞耻,还是算了。
室中的火盆烧了半天,少说也比外头高了十度八度,林若秋略坐了一会儿便觉得身子热起来,于是将氅衣轻轻散开,又将内衫上的纽子解开两三粒,隐约可以瞧见里头大红的鸳鸯肚兜。
最好的诱惑并非一丝不挂,而在于若隐若现,看得明明白白反倒无甚趣味。林若秋十分刺激地想着,等会子楚镇见了这样的她,没准会立刻化身饿狼扑食呢!
而她最好是和小白兔一般柔弱且楚楚动人,如此才能最大限度激发男人的兽性……不不,再想下去就太危险了,林若秋连忙正襟危坐,模样专注得像准备迎接老师谈话的学生——似乎亦不失为另一种情趣。
她这厢心猿意马了半日,房门口却始终空空荡荡的,未曾见有人擅闯进来,林若秋不禁打起了瞌睡。累了一天,白日里又异常亢奋,这会子便显出后遗症来,格外乏倦。
忽听吱呀一声响,林若秋忙从打盹中惊醒,却见楚镇反手带上房门,带着微微醉意过来——他总算还记得洞房花烛夜。
林若秋于是又将外裳往下拉了些,嘴角微微勾起,露出娇媚动人的笑,她不信楚镇看到这样的她会不心动,何况两人已有多时不曾亲近过了。
楚镇果然大踏步向她走来,两眼直勾勾望着她,仿佛想一口水将她吞落肚去似的。
林若秋紧张的揉着被褥,说不上是害怕还是期待,不过她的表情却先于她的思想产生反应:在她还未察觉的时候,林若秋已微微仰着脸,嘬着唇,做出一副亟待接吻的架势。
楚镇的两只魔爪已到了跟前,二话不说向她伸来,然后……就将林如秋散开的那几粒纽子给扣上了。
但见他正色道:“这么大的人了,也不知爱惜自己,万一着凉了可怎么好?”
林若秋顿时有一种媚眼抛给瞎子看的错觉,这人是傻子么,她都做得这么明显了还瞧不出来?这得是缺心眼吧?林若秋于是赌气将外裳扯下,露出里头鲜红的内衫,又自顾自地解释一番,“屋里太热。”
的确是有些闷热,加之喝了点酒的缘故,楚镇亦觉身上躁动,于是除下外袍,只穿着寝衣踏在地板上。
大抵宽衣解带是种不知名的暗号,室中气氛悄然变得暧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