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2 / 2）
秦娅玟知道他跟自己一起进来，没有生气：“把门关上吧，我们谈谈？”
白永宁关上门，转身回来，走到距离床边两步远的地方停下。
秦娅玟靠在床头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吧。”
白永宁拘谨地坐下，说实话，他第一次在面对一个人的时候如此紧张。
明明对面坐着的人看起来十分无害，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
秦娅玟让他坐下后半晌没说话，实际上她也不知道该谈些什么以及如何开口。
白永宁只好自己先开口：“我辞职了。”
“什么？”
“我辞职了。”白永宁再次重复这句话。
“你为什么……”秦娅玟说到一半没继续说下去，因为她知道答案。
可她没想到，甚至没敢想过，这个男人会为了家庭做出这样的决定，这不像他。
“我希望你能看到我的改过以及请求复合的诚意。”
“可是距离我们上次爆发激烈的矛盾，才过去几天。”秦娅玟不敢彻底相信他，几天时间能看得出什么？
“我们还有半年的观察期，”白永宁态度诚恳：“我希望在这半年时间里，你能接受我对你和秋秋的照顾。”
“你想怎么照顾？你辞职后，家属楼不能住了吧？难道你要去你大哥家住？”说完秦娅玟自己就笑了，冷笑。
白家那些人，她这些年看得足够清楚，一个比一个自私贪婪，白永宁辞职后，没有体面的工作，还不一定能进得去白永建的门呢。
白永建那种人，可是连自己亲妈和妻子孩子都能一股脑丢在老家的狠人，能给一个失业的弟弟住才叫怪事。
真要说起来，白永建可比白永宁狠毒多了。
“我已经搬出家属楼了，现在暂时住在柳树巷的一个小院子里，那院子是陈长江家的，咱们家的东西全搬过去布置好了，你有空也可以去看看。”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你身上没多少钱吧？”秦娅玟说完愣了一下，迅速把脸转到一边，她有点嫌弃自己不争气，这种时候怎么还在关心他！
她不愿意承认，白永宁辞职这个决定让自己有些许动容。
白永宁打开自己带来的包，从里面拿出一沓钱和一张纸：“这是八千五百块，这张是养老协议。”
“什么意思？”秦娅玟没伸手接，这人现在给她钱算怎么回事？以前都干嘛去了？不是很喜欢把钱全给他妈收着吗？又拿来给自己作甚？当谁稀罕似的。
白永宁把东西往她手里塞：“你看看就知道了，看看。”
秦娅玟又把钱塞回去，只拿着那张所谓的养老协议，看到上面的内容，她才是彻底震惊了。
养老协议上写白永宁一次性给李翠红三千多块钱养老费，管十年养老，十年后如果李翠红还没死，他才会再给，在这十年期间，李翠红的事情白永宁一概不用管。
白永宁这些年能存下多少钱秦娅玟大概知道，所以他手上这八千五应该是他仅剩的存款了。
看完那张养老协议，秦娅玟忍不住说了一句：“没想到你还能从你妈手里把钱抠出来。”
说完她就开始悄悄观察白永宁的表情，如果是以前，他肯定会反驳自己的话，然后职责自己说话夹枪带棒，明里暗里不信任、看不起他妈。
可这一次，白永宁没提到一句相关的话，他只是解释道：“我妈原本没想还我，她还背着我把这八千块钱私下借给我大哥，我去找我大哥要的，现在我跟那边已经闹掰了。”
至于具体过程，为了给自己树立一个正面正直且高大的形象，白永宁没细说。
而且他既然已经跟那边闹掰，就说明，以后秦娅玟不用再费心应付婆婆，这也间接证明，白永宁写下的保证书不是写出来忽悠别人不执行的。
他不说细节秦娅玟大概也能猜到一些，在白永建手里掏钱可不容易，如果说白永宁以前是愚孝，那白永建就是鸡贼。
“这些年一直没给你们娘俩生活费，是我不对，作为一个男人，我没能尽到养家糊口的责任，这些钱你先拿着，就当我给你和秋秋的补偿，现在钱少是少了点儿，但我以后会给你和孩子赚更多的。”
秦娅玟看着那厚厚一沓钱想了想，既然白永宁说这些钱是给她们的补偿，那她就不客气了。
本来就是他欠她们娘俩的，研究所那边的幼儿园以后不能去了，等开学可以用这些钱送秋秋去这边更好的幼儿园上学。
看她收下钱，白永宁才高兴起来，今晚他的收获不小。
在两人之间的氛围难得和谐的时候，秦家院子大门忽然被人敲响，敲门声很急促，但听起来不算大声，敲门的人力气应该不大。
在客厅玩闹的孩子没听到，要不是白永宁听到声音后走出来，他们还不知道有人在敲门。
白永宁让他们继续玩，他出去看看情况。
打开门口，第一眼没看到人。
听到下面有个虚弱的小女孩的声音在叫他：“三姨父……”
白永宁低头一看，是个瘦弱的小女孩，听声音感觉她似乎已经奄奄一息了。
“你是二姐家的一一？”白永宁说着把孩子抱起来：“三姨父抱你进去，家里发生什么事儿了？你爸爸妈妈怎么让你一个孩子自己跑出来？”
一个不到七岁的小女孩大晚上在外面跑，外面那些人贩子的恶毒可不是开玩笑的。
乔一一呜呜哭起来，哽咽着说道：“我嗝、我爸爸，爸爸他已经、已经不要我们了呜呜呜……”
白永宁把孩子抱进屋里，白秋秋和秦毅秦甄媛看到乔一一哭成这样瞬间安静下来。
家里其他大人听到哭声急忙跑出来，包雅琴从白永宁怀里接过乔一一心疼地哄，慢慢喂水给她喝。
秦娅玟则让秦毅带着两个妹妹去他房间玩。
秦桦则去了书房往乔家打电话。
好不容易等乔一一不哭了，他们才小心翼翼地问她话：“一一告诉姥姥，你妈妈现在在哪儿？”
乔一一比白秋秋大一岁，但是看起来比白秋秋还要矮，也更瘦弱。
“妈妈在一个小房子里。”
听到这句话，在场的人皆是一惊，秦娅玟怀着身孕更为敏感，她惊得冷汗都冒出来了，乔家难道囚禁了她二姐？
白永宁发现她有些不对劲，悄悄靠近她身边坐下一只手握住秦娅玟稍显冰冷的手，另一只手放在她背后轻轻给她顺背。
乔一一继续说着：“我害怕，就自己跑出来找姥姥和姥爷。”
包雅琴听到乔一一的话气得直掉眼泪，她按下心里升腾的怒火，继续慈和地问：“是你爸爸让妈妈住到小房子里吗？”
“不是，”乔一一摇头：“妈妈自己去的，妈妈说，爸爸和爷爷奶奶不让我们回家，全怪我。”乔一一说到这一句又忍不住哭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爸爸妈妈和爷爷奶奶一直不喜欢自己？
今天被妈妈打的时候乔一一想起最疼爱自己的姥姥姥爷，她才鼓起勇气跑了出来，虽然妈妈不经常带她来，可她依旧记得来这里的路。
包雅琴急忙给她擦眼泪：“他们什么时候不让你们回家的？”
乔一一委屈地说：“就在星期天的时候，刚来家里不久的姐姐也走了，说不让我们住了，姥姥，是不是我不乖，又惹他们生气了？”
“才不是，”包雅琴用笃定的语气告诉她：“一一可乖了，你看，你在姥姥这儿我们都不会生你的气，所以他们无缘无故生气，那肯定不是你的错。”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今天是秋秋的生日，一一想不想吃蛋糕啊？”包雅琴给秦娅玟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秦娅玟了然，想站起来去给乔一一拿蛋糕，白永宁却在手上稍稍用力，让她继续坐着。
他去厨房打开冰箱，把秦娅玟给白秋秋买的稍小一些的蛋糕拿出来，顺便拿了蛋糕店配给的蜡烛、刀叉和纸碟子。
“想，”乔一一有点不好意思，双手紧张地抓着裤子两侧：“可是我没有带礼物。”
“没关系，秋秋上次还夸你唱歌特别好听呢，她可喜欢听你唱歌了，你待会儿可以给秋秋唱一首生日歌当作生日礼物。”
白永宁正好拿着小蛋糕出来，包雅琴看到他拿的是这个，而不是切一块已经开过的大蛋糕，稍微想一想就明白了。
特地拿没开过的蛋糕，是想让乔一一在开蛋糕吹蜡烛的过程中，感觉自己是真的被大家接纳了。
这样她能更好地从现在的情绪中出来，融入到孩子中间去，减轻她的不安。
包雅琴接过蛋糕，再把蛋糕交给乔一一：“秋秋他们正在你小毅表哥房间玩呢，姥姥跟你一起带着蛋糕到楼上找他们好不好？”
乔一一点头：“好，姥姥，我今晚可以留在这里吗？”
“当然可以，你可以跟姥姥一起睡，也可以跟甄媛表姐一起睡。”
乔一一得到肯定回答后高兴起来：“那我跟姥姥一起睡！”终于，这一次她终于可以摆脱上辈子会在今晚断掉一条腿的命运。
包雅琴带乔一一上楼后，秦桦阴沉着脸走出书房。
秦娅玟赶紧问他：“大哥，怎么样了？乔家有没有给一个解释？”
秦桦摇头：“星期天的时候，你二姐已经跟乔安顺离婚了。”
“这……怎么会这样，上次他们不是保证过了会好好对二姐吗？二姐她离婚了怎么不回家？”
“乔家不可信，他们有可能攀上了更厉害的后台，行事更无所顾忌了。”秦桦叹气：“你二姐可能还在埋怨我不帮她。”
“帮她？你怎么帮？擅用职权？”大舅妈气道：“她那样的谁能帮得了？更何况你也说了，乔家根本不怕你，而且婚姻本来就要靠夫妻双方小心经营，容不得别人瞎掺和，乔家那边在他们婚姻里指手画脚的人还少吗？光她那个刁钻的婆婆就够她喝一壶的！”
“咱们现在耽误之急还是得找到二姐。”
秦桦站起身：“我先去一趟乔家问问。”
“这大晚上的你去什么去，乔家那种不讲理的人家，你一个人去万一闹点矛盾，动起手来，你出点什么事情，可让我跟小毅甄媛怎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