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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作精太子(1 / 2)

裴在野还嫌她不够生气似的, 一边撩起珠帘,一边回首冷笑了声:“我不光要去平州,陆清寥的事儿我也处置定了, 别指望他步步高升之后再来打你的主意, 我这次去平州, 便是要绝了他的念头!”

他的确很在意陆清寥, 不止是今生, 就连前世, 她也为了救陆清寥而跟了他, 裴在野每每想起此事,就觉着肺腑有把火在燃着。

沈望舒本来因他那番话生出几分怜惜之情呢, 见他这般德行,她脑仁又突突跳的疼。

昨晚上裴在野跟个禽兽一样, 她底下本来就刺痛的, 身上更是酸痛的厉害,他还这幅蛮不讲理的模样,沈望舒又恼怒又委屈,砸了个枕头过去:“走走走, 你一辈子待在平州才好呢!骗婚又强取豪夺还有理了你!”

她约莫是气恼之下, 准头还不错,竟一下砸中了裴在野。

那苏绣枕头里缝的是上好的孔雀绒, 看着鼓囊, 分量却极轻,便是砸到人身上也不疼——裴在野却一副被家里老婆毒打了的受气小媳妇样儿,倔强又隐忍地转头看了她一眼,转过身闷头走了。

沈望舒:“...”

裴在野这个太子要去平州收回失地,绝非小事, 所以他率着众朝臣忙活了一日,才把要一并带去平州的文臣武将人选,要带什么军械,去了平州该从哪里开始入手等等事宜敲定,因此在他走之前的一日都没顾得上和沈望舒说话。

等到临行的时辰,裴在野一边心不在焉地和冯尚书说话,边时不时翘首看着城内。

按照规矩,太子出征,太子妃该来送行的——小月亮这时候还没来。

他这一去平州约莫需要好几个月,就因为他昨儿个说要对陆清寥下手,她连见他一眼都不肯了吗?

他身子都给她了,她怎么能对他这般狠心!

要是她今天真的不来见他一眼,他就,他就...裴在野想了一时,也没想到能把她怎么样,只能狠狠地在脑海里把陆清寥弄死几百遍,以此出气。

裴在野给自己脑补的惨哟,眼里恨恨地烧起两簇火焰。

冯尚书给他苦大仇深的表情吓了一跳,忙倒退了一步:“殿下,您怎么了?”她忽有所觉,回头瞧了眼,就见送行的人自觉分出一条道来,她便笑道:“太子妃前来送行了。”

于是,她有幸围观了裴在野的脸从苦大仇深来了个全方位的春光灿烂。

裴在野心下飞扬,却还端着架子,矜持道:“太子妃舍得来了?”

一码归一码,沈望舒就是再恼他这张破嘴,也没到希望他战场上出什么事的地步,再说出来送行的人这么多,她也不想两口子吵架让人笑话。

她扁了扁嘴巴,还是叮嘱道:“殿下在战场上务必小心,别伤着了。”

就这么简简单单一句话,裴在野心下已是雀跃起来,唇角也扬了扬:“多谢太子妃挂心。”他忽露出分明的左手手腕,上面系着两条长命缕,悠悠道:“有太子妃做的长命缕,旁人就是想伤着我也难。”

沈望舒怔了怔,她记得她就送给裴在野过一条长命缕,另一条哪来的?

裴在野才想起来,另一只是从猫身上抢的,他脸上一臊,嗖的收回手腕,淡淡道:“好了,孤出征在即,太子妃莫要在此儿女情长扰乱孤的心神。”

沈望舒:“...”

裴在野又怕说什么露馅,率领兵马浩浩汤汤地走了。

......

裴在野这一去就是将近三个月没消息,幸好沈望舒也有兵部的差事在身,并不至于闲着无聊,两三个月一过,震天雷也研制的差不多了。

由于齐太后这些日子一直在行宫调理,沈望舒就把雪团抱过来玩,不知道为何,雪团居然怀了身孕,它一只雪白的异瞳狮子猫,没过多久居然产下一只通体漆黑的小猫崽子。

沈望舒蹲在猫窝前,托腮瞅着吃奶的小猫发呆,半晌才哭丧着脸道:“完了完了,我对不住太后,雪团的清白被玷污了,居然闹出未婚先孕这等丑事。”

芳姑姑在她身后笑的打跌,半晌才强忍着笑道:“我瞧您倒是喜欢猫儿狗儿的,不如把雪团的孩子抱来养着玩,也省的长日寂寞了。”

沈望舒一想,自己也要有猫了,一下便高兴起来,自言自语地道:“那就该给它取个名字了。”

小黑的性情远不及其母温顺,对人有些爱答不理的,高兴的时候黏黏糊糊,不高兴了撂下脸就走,怎么叫它都不答应,叫的烦了还喵喵喵喵地跟你拌嘴,这么一想真是神似裴在野。

诗经云‘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沈望舒为自己突飞猛进的文化水平感到高兴,搂着小黑兴冲冲地宣布:“决定了,日后就叫它七月!”

芳姑姑觉着这名儿有趣,正要详问几句,忽然见外间一个内侍轻轻打起帘子,对她使了个眼色。

芳姑姑会意,小步跟他出去了,过了半柱香的功夫才回来,回来时表情有些忧喜交加。

沈望舒随口问道:“阿嬷,怎么了?“

芳姑姑先卖了个关子,反问道:“殿下,您可想过去平州瞧瞧太子?”

裴在野一去三个月,连一封信也没送过来,沈望舒还跟他置着气呢,斩钉截铁地道:“我就是死,死在东宫,在东宫闲死,都不会去平州的!”

芳姑姑不由道:“您不想去便罢了,可别说什么死啊死的,吓的奴肝颤。”她犹豫了下,方才道:“平州传来捷报,殿下不光收回了昌黎、辽东、玄菟三地,还一路攻入了北夷的属地靺鞨...”

沈望舒嘴上说着狠话,其实芳姑姑说的时候,她全程竖着耳朵偷听涅~

跟四哥在一起待久了,她也得了一种叫口是心非的病啦。她听到裴在野大胜,一口气先松了出去,眉间也浮现出喜色。

芳姑姑却微皱起眉:“不过...太子在和北夷的一战中,军中出了细作,被北夷研制的一种新式军械所伤,听说伤势极重,就是眼下身在靺鞨,也有一群北夷人野心勃勃地想夺回靺鞨,情况可不大妙...”

沈望舒脸色一白,手里的七月一跃摔到了地上。

不过她没急的跟没头苍蝇似的,先吩咐芳姑姑:“劳姑姑帮我取来太后凤印,再请陈次辅和冯尚书去进宫。”

齐皇后入国寺祈福,齐太后也去了行宫避暑,便把凤印留在了宫里,她临行还交代沈望舒,若是紧急情况,可令芳姑姑取来凤印一用,她相信沈望舒是个有分寸的孩子,无事不会动用此印的。

芳姑姑正了神色,颔首应是。

陈次辅和冯尚书都是铁杆的太子党,裴在野走之前也交代沈望舒可以和他们议事,这两人很快被请来,沈望舒急不可待地问:“两位大人有什么主意?”

这战报沈望舒能收到,陈次辅和冯尚书自然也能收到,除却太子受伤这点以外,其实眼下情势是晋朝兵马占了上风,对于北夷太子也有了应对之策,不过太子妃忧心太子,这也无可厚非。

冯尚书沉吟了下,反问:“殿下可有高见?”

沈望舒听说什么出了细作什么身受重伤,在她眼里简直跟裴在野就剩一口气吊着似的,她道:“我想去平州照料太子!”

她,她可不想当寡妇啊!

陈次辅先摇头反对:“不妥,太子妃是万金之躯,如何能去平州涉险?”

最近太子正在严查细作之事,细作之事又影影绰绰和那位陆伯爵有关,而太子妃又是陆伯爵的嫡亲表妹,听说两人之前还有过婚约,陈次辅怕沈望舒一去,会徇私情而干扰太子决断。

而且老头私心里觉着,女人么,在家看看孩子整饬整饬内务也就是了,去什么前线啊,这不扯吗?

沈望舒皱眉看了他一眼,忽然认真地道:“我有凤印。”

陈次辅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补充道:“我是老大,你得听我的。”

陈次辅:“...”老头被这番朴实无华的大道理震撼住了,久久不能言语。

冯尚书强忍住笑,欠身道:“既然太子妃忧心太子,那前去靺鞨照料也无妨,如今震天雷已然大成,太子妃正好能助太子一臂之力。”

沈望舒深感冯尚书贴心,连连道:“还是冯尚书英明。”

陈次辅给郁闷的,觉得自己被俩女人欺负了。

既然她已下了决心,也就不再磨蹭,由回长安来传战报的叶知秋护送,一路快马加鞭赶往平州。

......

除了行军打仗的时候,裴在野这些日子一直过的辗转反侧,一会儿想着小月亮会不会还生他的气,一会儿又想着他走之前两人斯磨,她俯趴在床沿,他从后进入...总之裴在野这火气时常上冒,伤口愈合较往日也慢了许多。

当初叶知秋提出要请太子妃来照料他的时候,裴在野心头大喜,深觉着该给叶知秋把官阶升一升了,面上还是一脸淡定,直到叶知秋提了又提,他才半推半就勉为其难地应了,伤口也愈合的快了不少。

结果叶知秋一回长安传信,他心里又开始忐忑——万一小月亮还生着他的气,不肯来怎么办?

也不知道叶知秋用什么法子才能把她哄过来...

没想到沈望舒一路赶过来,比他预计的时候要早上不少,她来的时候裴在野正在啜着北夷特有的羊奶酒提神,一听说她过来,他一口酒差点呛出来,连下人都忘了叫,一个鲤鱼打挺弹坐起来,手忙脚乱地把酒壶和一些养伤期间不能碰的吃食藏好。

其实他伤的没那么重,之所以那般说,一是为了麻痹北夷人,二也是为了能把小月亮哄过来,既然小月亮都过来了,这时候可不好露馅。

他收拾好之后,正要大步起身出去迎接,转念想到自己正在‘养伤’。还得靠这个博她怜惜,忙掩唇咳了声,忙重新返回寝屋二楼,躺到床上裹好被子,摆出一副有气无力地样儿来。

他表面平静,内心急不可耐地等了两刻,衙署寝屋的房门一下被推开,沈望舒‘蹭蹭蹭’飞快跑了进来,见他虚弱无力地卧病在床,她脸一白,带着哭腔道:“四哥!”

她实在吓坏了,呜咽一声,扑到他床边,嗓音发颤:“你怎么会伤的这么重?”

靺鞨入秋入冬都早,她披星戴月地赶来,长发和眼睫都结了一层薄薄寒霜,小脸冻的苍白,嘴唇还在不住发颤,眼睛也是又红又肿的,显然不止哭过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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