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2 / 2)
沈二爷是武人,一巴掌把沈雅乐打翻在地,她捂着脸嘤嘤哭道:“我,我没有谋害太子,那药又不致命,不过使人四肢无力,暂时不孕罢了。我又没打算杀了太子,阿爷干嘛那么狠,现在不是没事吗!”
沈二爷给气的脑袋疼,又踹了一脚过去:“蠢货蠢货!太子是一国储君,他的子嗣何等重要?太后皇上皇后,还有宗室长辈,哪个不盼着他的孩子出生?你以为下不孕的药就不算事了?!”他简直不知道该骂什么好:“我沈某人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
沈雅乐趴在地上,痛的哭个不住。
前些日子她和八殿下‘偶遇’了一场,八殿下带着她逛夜市,看花灯,赏河上风光,话里话外又对她表示了倾慕之情,她当时宛如在梦中一般,几乎不敢置信。
以她这种旁支女儿的身份,绝不可能嫁给皇子做正妃,以往她对八殿下虽有喜欢,但也有自知之明,而且沈贵妃想娶的人是沈辛夷,她一直不敢表露这份情意。
八殿下表达了倾慕之意之后,又说了自己的许多难处,说太子在宫中处处为难她,话里话外还总是提及沈辛夷,说的她又是心疼自己的情郎,又是怨恨妒忌沈辛夷,她想着,八殿下既然肯娶自己,若是他能登上大宝,那她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后了!恰好她知道钱媪儿子出事的事儿,所以就想到了这么个毒计。
她又是拉拢钱媪,又是寻找药材,一切进行的无比顺利,她以为是老天帮她,殊不知是老八在背后推波助澜,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药在送到陆衍嘴里前的那一刻被发现了。
父亲会怎么责罚她?八殿下还会不会娶她?
沈二爷不知道她的万千心思,厉声道:“哭什么哭!赶紧从实招了!你到底为什么要给做这事儿?”
沈雅乐一开始还抵赖:“太子和大伯一向不和,我给太子下药,是想帮帮大伯,帮帮咱家...”
这话听的沈修远脸都黑了,沈二爷暴跳如雷:“还敢攀诬你伯父!你若是真关心你伯父,就该趁早死了才好!你个蠢货,若不是太子好心帮咱们瞒着,这事儿若是让皇上知道了,咱们一家都吃不了兜着走!你以后让你的父母如何当差?让你的弟妹们如何见人?”他又高声道“来人啊,取我的马鞭来,我还不信治不了你了!”
沈雅乐这才怕了,哆哆嗦嗦地道:“我,我嫉恨五娘子什么都比我好,举止气度比我好,吃的用的比我好,那些名门玉郎也都倾慕她...”她大概是觉着自己委屈,放声大哭:“我和她一道出门,所有人都跑去看她了!同样都是姓沈,凭什么我比她差,无非就是我运道差,没有托生在大伯母的肚子里!所以我就想着也让她倒一回大霉,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了!”
她倒也算个痴情人,都被逼成这样了,硬是没把和老八的事儿交代出来。
沈二爷快气疯了,沈家家风算是正派,小辈们就算不聪明,也都是勤恳本分的孩子,怎么沈雅乐就能蠢成这样!而且当着大哥大嫂的面儿,自己的女儿说如何嫉妒陷害他们的闺女,他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他又羞又气,却也没就这么信了:“别说这些废话了,你早不害晚不害,为何偏偏挑这个时候害她?到底是谁指使你的,说!”
沈雅乐咬死了不说,沈二爷给了她几鞭子都没让她开口,当时怒从心头起,伸手差点要一把掐死她。
沈修远叹了口气,拦住他:“二弟别冲动,你真想在我这里掐死你女儿?”
沈二爷简直愧对兄长:“大兄,我是想掐死了这孽障一了百了,省的皇上哪天查出来再牵连到你们身上,我,我...哎。”
沈修远纵然恼怒,瞧他发白的脸也长出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把四娘带回去问吧,你也别太急了,太子虽和咱们家不睦,但他的性子我还有几分了解,他一言九鼎,既然说了不会告诉皇上,就必定不会。”
沈二爷仍是一脸惭愧,嗫喏几句,也说不出什么,便让下人把沈雅乐拖下去好生审问。
周氏面色沉凝,问自己夫君:“依你看,这事儿到底是谁做的?”
沈修远苦笑了下:“老实说,太子一直不满这桩婚事,我开始还以为是太子自导自演,想要构陷咱们闺女,如今瞧来倒是我小人之心了。”
周氏点头又摇头:“你这样想也不算错,可若是太子自己做下的,应该想法子闹大才是,没必要为咱们瞒着皇上。”
沈修远道:“我也是这样想。到底是谁呢?”他在屋里踱了几圈,忽的脸色一变,喃喃道:“难道...”
......
沈家正在审问沈雅乐,陆衍这边已经查出了主使,他挑了下眉:“真是老八干的?”
太史捷道:“在出事之前,八殿下和沈四接触过,只是如今没有确凿的证据,咱们都知道八殿下和沈雅乐接触不寻常,却不能只因为两人见了一面,就给人定罪。”
陆衍哦了声:“老八做事一向谨慎。”他想了想,嗤笑一声:“老八倒是胆子大,下毒这事儿牵连了整个沈府,他就不怕沈府彻底倒了,他没了舅家支持。”
太史捷一笑:“这自不能,八殿下精明着呢。他知道你身边守备严密,这药不到你嘴里就会事发。你既然无事,这事儿也不是沈侯干的,他又手握重兵,等到事发,皇上最多也不过申斥一顿,罚没一年半载的俸禄罢了。到时候八殿下再去做好人说和,岂不是既离间了你和太子妃,又让沈侯信赖于他?倒是个一箭双雕的好计策”
陆衍啧了声:“那你就派人去沈府放些风声,说此事是八殿下和沈四过从甚密,两人亲近之后没多久就出了下毒一事。”
依他的身份,直接跟沈修远说这事儿是老八干的,他们八成不会信,这么影影绰绰的风声反而让人生疑。
他冷声了声:“怎么也得回敬老八的厚礼。”
太史捷知他心里自有主意,就不再多说,他迟疑了会儿才提了句:“上回您打了太子妃的下人,虽然那些人的确该罚,可您处置的方式...有些欠妥,如今事情既已了了,您是不是该拿出个安抚的态度来?”
陆衍蹙了蹙眉,果然不悦:“太史公觉着我做得不对?难道那些人不该罚?”
太史捷道:“太子妃其实已经罚过这些人了,若您不满意,大可以把他们犯下的种种事私下告知太子妃,再交代太子妃如何处置量刑,由太子妃动手处罚,皆大欢喜。您不该越过她处置,太伤太子妃颜面。”
陆衍不是不周全,只是当时没有为她考虑那么多,被他一提点,心下一动,面上还是不喜:“太史公倒对我的家事关心起来了。”
太史捷也委屈,他并不是有意帮太子妃说话,他既是太子座下谋士,也是太子长辈,于公于私他都希望太子能和妻子能夫妻和睦,恩爱白首,所以也时时规劝着。
他苦笑了一下:“因您处罚太子妃身边人这事儿,宫里已经传了不少流言,明里暗里都在指摘太子妃。”
陆衍是一正经直男,闻言蹙眉,不以为意:“几句流言蜚语算的了什么?她既是我陆衍的妻子,总不至连这点事都经不了。”
太史捷听他中二满满的直男语气,很是头疼,想着总得让他亲眼看看流言之威,他才能明白太子妃的不易。
他还以为得等上一段时间才有机会让他明白,没想到不过两天,机会就到了。
起因又是齐皇后。
她派了个言辞凌厉的女官来,身后还跟了好些宫婢内侍,这女官品阶不低,因此举手投足总有股趾高气昂的味道,她径自去了沈辛夷住的东殿,恭敬中透着一股强硬。
“殿下,皇后听说太子打杀又遣走了您身边的好些人,怕您身边的人不够使,所以特地调了些人手给您。”
她话虽客气,却提到沈辛夷下人被太子收拾的事儿,可怎么都透着一股强势威逼的意思。
她说完这句,极有技巧地停顿了下,才不紧不慢地继续:“皇后还说,太子最是好性,若是惹得他都动怒,必是那些下人干了罪大恶极的事儿,为防止意外,她命我们把您和您底下人的房间都搜一遍,免得以后闹出什么不好的事儿来。”
陆衍听到齐皇后派人来,用膝盖想都知道准没好事,果然才走到门口,就听见着女官在东殿诸般放肆。
他长睫微垂,面色冷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