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宿敌之间的较量或许命中注定(下)(1 / 2)
The witch used scissors to cut her hair and push rapunzel down the tower.
女巫用剪刀绞断了她的头发,把莴苣推下高塔。
——引自《莴苣姑娘》
“下下周三”在安娜贝尔的眼中或许很漫长,但在洛森眼中,太快。
……没什么可比性,一方虽然忙于工作但中心思想还是“究竟那天的我要穿怎样的内衣做怎样的发型”,另一方则必须活过“下下周二”才能迎来“下下周三”——
不过,这种活过今天才能迎来明天的方式也是布朗宁同学的生活日常,之前和安娜贝尔的第一次约会也是“活过海伦娜追杀并重新长出双腿再蹦跶去约会”呢,他对此心态特别好。
当时在通讯水晶上,洛森迟疑片刻同意这个日期,归根结底,也是怀着一丝“奖励”的隐秘心思——如果能成功处理伊娃,他就再也不用担忧在德里克那里的隐患,能够投入全部身心处理森林与圣堂那边的事——
而森林与圣堂那边的事经年累月,积蓄良久,绝不会短短几天就决定来抹杀他,洛森大可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把那边的事拖个十几年洋洋洒洒阶段解决。
周二,然后周三。
死里逃生,然后真正能和女朋友一起毫无顾虑地睡懒觉。
……是的,布朗宁同学其实对于他女友能否真正意义上进行“睡觉”抱有很大怀疑,他估算了一下,觉得蠢宝宝临阵脱逃哇哇大哭说害怕的可能性占83.33%——所以他只敢期待一下“一起睡懒觉”了(。)
综上所述,洛森决定周二之前把重点放在“如何活下去”上,等到成功活下去,他会调整心态,重新转换思维,花费一天一夜进行空前紧张焦虑的“如何邀请女友去开房”(。)
【周二晚,十点整,斯威特老宅】
——好吧,他现在就开始不合时宜地紧张了。
隐藏在灌木丛里的精灵不着痕迹地换了换主力腿,视线从拿着法杖巡逻的仆人们划过。
他不禁摸了摸脸上的赘肉——扯不掉什么也抹不开什么,这次不是什么刻意的化妆效果也不是面容奇奇草,为求万无一失,这次洛森依旧去那家裁缝店使用了低级的再造魔法。
现在的他,完完全全是德尔·莱——那位中年猥琐侍酒师的形象。
……可就是莫名有种把脸上的假象扯开的冲动。
他是不是太紧张了?
没什么好紧张的,专注,冷静。
……我就知道做这种玩命的偷窃工作不能抱有太多期待……该死,日期越近他的期待也莫名被拉得更高……洛森,忘记明天的约定,忘记明天的约定,忘记蠢宝宝那个愚蠢的巧克力日历标签……如果今晚你输了你就不能……该死,忘了明天,忘了那个蠢宝宝!
洛森用力咬了一下舌头。
鲜血的锈味终于让他冷静了下来——肋骨里躁动的藤蔓传出的阵痛也是。
OK。
首先……
精灵缓缓俯身,痊愈的左耳贴紧与地面平行的叶片,存在的气息逐渐稀薄。
他静静伸出右手,胖乎乎的赘肉表象下,深绿色的魔法流过疤痕,传来一阵阵的刺痛感。
之前过度担心某人用它直接撕开了校医室的魔法屏障,又因为忙碌与抠门没用过什么自然药膏——如今右手手背上的伤疤还没有好全。
布朗宁的手永远只有他的宿敌在乎,可那次之后他们就再没见过面,安娜贝尔更不可能意识到他这里增添的新疤。
洛森皱皱眉,但下一秒就松开,加大了咒语的施加速度。
这点疤痕无关紧要,斯威特继承人也无法看清徒手施法速度可不是徒有其名。
——大约三秒后,藤蔓静静地从地下钻进古老的宅邸,而某些声音通过右手的血管传入精灵的耳朵。
“……真不知道小姐怎么……”
“嘘,伊娃夫人并不是我们……”
“可那是禁闭室……”
“再怎么说,毕竟还是家主大人召回的客……”
洛森又皱了皱眉,这次他没能很快松开。
出现了一点点小意外。
本该被囚禁在自己卧室的伊娃,是怎么惹到了安娜贝尔?
上上个星期她就从卧室被移送到了家族禁闭室?
蠢宝宝干嘛要做出这种决定?
以她的性格,不是深仇大恨,不可能主动把亲人关到老宅的禁闭室里。
洛森本以为她会确保伊娃一直好吃好喝地关在自己的卧室里……究竟上上个星期伊娃是突然做了什么……
洛森脑中突然闪过上上个星期时自己在教室里刷到的女粉丝动态,什么“赶来送伞”……但只一秒,他就把这个念头抛到脑后。
伊娃·斯威特是个可怕毒辣的女人,她绝不会动用自己的秘密人脉,做这种与小女生争风吃醋无异的蠢事。她又不是真的对自己抱有什么恋爱情感。
啧。
抛开原因不谈。
……斯威特老宅和斯威特私宅的布局可完全不同,伊娃被安置的卧室在地下一层,可禁闭室却在……
洛森又听了五分钟,确认消息无误,无声咒骂了一句。
他把右手收拢成拳,轻轻叩动了一下泥土,钻入地下的藤蔓瞬间缩短,回到他指尖。
洛森向前爬动了一会儿,又缓缓贴上墙垣。
幸亏他画下了老宅每个角落的地形图。
他小心地绕过巡逻的仆人,在其中一队与另一队交汇时轻轻跳到了没有挡板的走廊视角曝光处,又飞快向上一扑,抓住了二楼窗缘的铁艺栏杆。
——一楼,一个女仆若有所察地抓着法杖转过头来。
走廊外的灌木毫无异常。
洛森悄无声息地用自己创造的魔法撬开了二楼的外部法阵,从窗户滑进宅邸。
他抓住铁艺栏杆捂得死紧死紧,绝不让那点皮肉被魔法烫焦的“嘶嘶”声传入下方仆人的耳朵。
大约一分钟后,检查完毕的女仆重新抓着法杖,走回队伍。
洛森缓缓放开了铁艺栏杆。
感谢再造魔法,表面上只是莱尔·德的肥手被烫焦了,不会有属于洛森·布朗宁的血肉残留在这里。
毕竟他还要时刻警惕给德里克做诱饵的那个血源诅咒魔法,对方可别在潜入期时就循着诅咒找过来。
黑暗的二楼走廊里,穿着燕尾服的胖男人从上衣口袋里缓缓抽出一张白手帕,无声地系在了血肉模糊的右手上,再戴上了那双白手套。
接着,他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副单片眼镜,低下头,无声顺走了左侧小厨房里停放的餐车。
【五分钟后】
伊娃独自坐在禁闭室里,靠着一把柔软的扶手椅,丝绸扇子搭在膝盖上。
她双眼紧闭。
这间禁闭室位于斯威特老宅内部最深的塔楼,窗外没有任何景色——窗外没有任何可以逃跑的空间。
花园,外墙,树——不,什么都没有。
而唯一通往外界的是斯威特仆人专用的拉杆式电梯,电梯建在外墙上,滑轮组上斑斑的锈迹意味着它只能由魔法驱动,驱动时还会发出刺耳响亮的摩擦声。
就理论上而言,只要房门一关,电梯一断,伊娃便生活在孤岛上。
就理论上而言,没人能进来,没人能出去。
就理论上而言……
伊娃缓缓睁开双眼。
抵在喉咙上的,是一枚小巧的酒刀。
刀片在黑暗中如此闪亮,刀片所倒映的红色——她脖子上缓缓被划开的痕迹在这里如此美丽。
理论。
它们永远无法概括她的小精灵。
她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