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医生在这里,一定会当场确诊为脑震荡。
被打出了幻觉,神智已经不清,俗称失了智。
一顿大棒加棍棒的伺候,让啻遒体验了一把身陷诈骗园区的滋味。
桀骜不驯?没关系,揍一顿就老实了!
天之祖灵的力量……
此言一出,陆安没什么反应,但周遭的村民却是忍不住了。
“你说什么?!你敢觊觎祖灵大人的恩赐!!”
岐山冲过来一脚重重踢在他肚子上,满脸怒容宛如火山。
如果说在此之前看到啻遒这副凄惨无比的模样,他还感觉会不会太残忍了。
那么现在,他认为教训的还不够!打的太轻了!
“让我来!”
他二话不说操起一旁铲沙的铁锹,狠狠拍在啻遒身上。
天之祖灵是谁?那可是他们的守护神!这座村子的人世世代代被它庇护着,毫不夸张的说祖灵大人就是他们的信仰!地位仅在伟大女皇之下!
现如今这些外来者未经允许跑到岛上,还大言不惭觊觎祖灵大人的力量,无疑是在亵渎他们的信仰,亵渎祖灵大人!
“没脸没皮的东西!祖灵大人的力量也是你们能觊觎的?!”
在场的流星之民们忍不了了,一介岛外人贪图祖灵大人的恩赐,是可忍孰不可忍!
常言道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对于流星之民而言,一切有关天之祖灵的事便是大事,是他们的逆鳞。
当众侮辱他们的信仰,不揍你揍谁?
因为啻遒的一番话,场面顿时一片混乱,流星之民们怒火中烧,抄起家伙就往他们身上招呼,连陆安都找不到插手踢两脚的机会。
都很暴躁,很冲动。
但他能理解。
毕竟在这里生活得好好的,一直靠打渔捕猎为生丰衣足食,生活状态主打的就是一个与世无争。
可总有人要来打扰他们的安宁,怎能叫人不气。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呢,谁愿意这么被人惦记着呀。
“打!狠狠的打!看到他们的四条腿没?拿棍棒狠狠的砸!”
陆安站在人群之外充当指挥官,主打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甚至还指导起来了,完全没拿自己当外人。
这下好了,因为啻遒的坦诚,所有血厄勇士都跟着一起遭殃,整一个群殴现场。
至于这么揍下去会不会出事,压根就没在他的思考范围之中。
死就死呗!死了能咋的?随便找个地埋了就是,实在没那力气大不了划船丢海里喂鱼,说得好像他们狗命很金贵一样。
不知好歹的家伙还敢打小老妹的主意,没拿斧头给他们剁了都是他今天心情好。
解决完刺头,陆安重新打开执法记录仪,为直播间里的众人分享这难得一见的盛景。
“好了,都住手!”
在一片哭爹喊娘的求饶声之中,苍老的声音宛如救世主降临。
是雅婆婆杵着拐杖来了,手里还提着个小篮子!
作为村里唯一能和祖灵大人沟通的萨满巫觋,雅婆婆的地位自然是毋庸置疑的,她一出场,正在痛打落水狗的村民们纷纷停手,但眼中仍是火气难消。
“雅婆婆您终于来了,这群家伙,他们贪图祖灵大人的力量!”
岐山还不解气的用铁锹使劲拍打着某个血厄勇士快要裂开的屁股,疼的他嗷嗷大叫,宛如杀猪。
“事情我都知道了。”
在他们痛揍这伙不速之客的时候,已经有人通风报信,向她举报啻遒等人的阴谋。
所以她来了。
“唉,造孽哩……”
看了看不成人形的啻遒与一众血厄勇士,雅婆婆摇了摇头,伸手掀开盖在小篮子上的粗布,里面放着一些用水揉成糊糊状的草团子。
她伸手挖出一块,捏成大小不一的碎末隔空撒在他们身上。
不一会的功夫,他们身上皮开肉绽的伤口与红肿淤青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结痂、愈合。
俨然是有备而来,对这里的情况早有预料。
但也仅此而已,只是简单治疗了一番,免得他们撑不住毒打四腿一蹬小命归西。
“你们是血厄部族的?”
仔细打量了一番,尤其是在他们的四条腿上停留了片刻,雅婆婆开口道破他们的来历。
听到这话,已经被打破防的啻遒停止了挣扎,愣愣地看着这个知晓自己来历的老太婆,目光在她身上游离不断,旋即死死集中在她脖颈处。
那里,正挂着一个银白羽毛形状的玉质吊坠。
“你是流星之民的祀灵巫祭!”
他认得这个吊坠,族老们跟他讲过,是天之祖灵给予巫祭的身份象征!蕴含着神秘的力量!
来之前他曾想过,幻想过流星之民的祀灵巫祭会是个威武雄壮的汉子,亦或是充满异域风情的小美女。
但万万没想到,当代巫祭竟然是个半截脖子入土的死老太婆!
美好的幻想顿时破灭,对他本就脆弱的心灵造成又一次打击。
他双眼无神地躺在地上,像条失去了求生欲望的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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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婆婆,您认识这帮恶徒?”岐山走了过来,他很清楚雅婆婆的来历。
听他爷爷那一辈说,雅婆婆原本并不是他们的族人,而是从外面漂流到汐灵岛上的,长久相处下来慢慢地就被村里接纳。
后来在上任巫祭大限将至前,她就被选为了接班人,负责主持天空祭,与祖灵大人沟通。
这一干就是好多年,一直守护着村子。
听爷爷说,打他小时候起雅婆婆就住在村里了,很神秘,没人清楚她的来历。
但既然是从外面来的,知道一些他们所不知道的事也很正常。
“算是了解过一些吧,他们也算汐海的一份子,在另外的岛屿上生存,世代供奉血厄祖灵。”
啻遒的来历不是什么秘密,何况他不久前就自曝过家门,没什么好隐瞒的。
“哦!”
岐山憨厚地挠了挠头,随后又是一脚踢过去,气不打一处来。
“不好好供奉你们家的祖灵,来我们汐灵岛干嘛!祖灵大人也是你们能觊觎的?”
他很生气,总是有人心怀歹念。
吃着碗里想着锅里,一点都不懂得知足。
不满足就不说了,还有一种迷之自信,结果连小孩子都打不过,不知道凭什么上来沾污他们的净土。
啻遒咬着牙,恶狠狠盯着这个大汉。
那恶魔和这死老太婆侮辱我也就算了,打不过我认栽,但你这个家伙凭什么如此之狂?
要是没这该死的虫子,单挑我一个打你一百个一万个!
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纵使心里恨不得把他们通通杀掉,啻遒此时也只能屈辱地低下头认错。
“我错了,流星之民的巫祭大人,求您大人不计小人过,看在我年少无知的份上,饶我们一命……”
“拜托了!我们什么都会做的!”
在现实的强压之下,贵为血厄部族少族长的啻遒也不得不低下高傲的头颅,委曲求全。
其他人看着,眼中带着戏谑。
刚刚嘴里还叫着喊打喊杀,现在倒是变得挺快,我还是喜欢你桀骜不驯的样子,要不你恢复一下?
没人说话,所有人都在等待雅婆婆做决定。
雅婆婆静静看着啻遒,啻遒也忐忑不安地看着雅婆婆。
他感觉眼前这个死老太婆很不简单,属于人老成精,最不好惹的那一批巫祭,在这行当混了不知道多少年,手段阴的很。
明明是与世隔绝的流星之民,却知道他们血厄部族的来历。
“你们血厄部族现在是谁掌事?”雅婆婆开口,打探底细。
“我爹。”
“你爹是谁?”
“我爹是血厄部族族长——啻阿蛮!”
“没听说过。”
啻遒一时语塞,感觉这老不死的是在故意羞辱他。
既然没听说过,何必羞辱自己。
“你们族里的现任巫祭是哪个?”
“阿木托……”啻遒念出这个名字,眼中带着希冀,盼望着对方听说过这个名字,并且看在此名的份上饶自己一命。
“没听说过。”
可惜,现如今血厄部族祀灵巫祭的名字对雅婆婆来说还是太陌生了。
“我记得你们血厄部族的巫祭不是奎玛妮吗,怎么又换人了?”
“奎、奎玛妮?”听到这个陌生而又略显熟悉的名字,啻遒先是一愣,陷入良久的沉思。
眼见此景,雅婆婆顿时了然。
这不知好歹的毛头小子大概率是听说过奎玛妮之名的,但看他的样子,似乎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已经有些年头了。
“奎玛妮,奎玛妮……”啻遒嘴里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越念越觉得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