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从前的姜鹤轩已经死了(2 / 2)
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错,却偏偏所有的痛苦都叫他一人来承受。
呵,真是可笑极了。
姜鹤轩冷笑了一声。
“姜郎君完全变了呀。看到他冷笑,我有点怕怕的。”
“人的成长会经过挫折和磨砺,这也是难免的。希望他所有的痛苦已经过去,期盼他以后的人生都顺遂,姜郎君真是太苦了。”
“明明是我期盼的,可看到他知道所有的一切,我又不忍心了。”
——回到长安后,姜鹤轩变成了另一个人,再找不回原先单纯天真的模样。
他经常混迹于平康坊中,熟稔地同女子调笑,与其他从小在世家长大的纨绔子弟没什么两样,同时结交了一帮狐朋狗友,整日里吃喝玩乐。
定国公夫妻虽然不赞同,可人生中缺失的那一部分让他们对他非常愧疚,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纵他。
直到苏绮山回来,将他堵在了平康坊中。
苏绮山刚回京就听闻了他的事迹,向圣人禀报边关的事情之后,马不停蹄地跑到平康坊去找他。
她以为那些人只是以讹传讹,凭他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做出那些事。
可当看到他左拥右抱,娴熟地同那些女子说着不正经的荤话,苏绮山竟有一瞬间不认识眼前的人了。
这真的是他吗?往日里碰到她的手都会脸红的姜鹤轩吗?
“当然不是,他已经改姓了,是萧郎君,不是姜郎君。”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如今的萧郎君已非昨日的姜郎君,他封心锁爱,不再爱你了。”
“哈哈哈哈哈,这样的剧情好刺激!萧郎君当着苏绮山的面和别的女子亲近,她内心一定非常抓狂吧。”
“岂止抓狂,我感觉她已经气得神志不清了。”
——萧鹤轩转过头,看见了刚进门穿着胡服骑装的苏绮山,他挑了挑眉,扬起一个挑衅的笑容,“哟,看这是谁呀?原来是我们苏将军,征战沙场回来了?”
苏绮山不可置信,眼前的人分明是她熟悉的模样,连脸上浅浅的那一道疤痕也在,为何说出的话做出的表情那样陌生,让他看上去像另一个人。
“……你是姜鹤轩吗?”
萧鹤轩双眸一暗,眼底划过幽光,“姜鹤轩已经死了,站在你面前的是萧鹤轩。”
苏绮山心中大恸,“你便是为了报复我,也不至于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我什么样子?苏将军不仅自大还爱多管闲事,为了报复你?别的太高看自己。”萧鹤轩面色冷下来。
“难道不是吗?你照照镜子,看看你如今的模样,自甘堕落,结交一些狐朋狗友,与不三不四的人为伍。”
“我成为如今这般模样,还不是拜你所赐。”他怒气冲冲地说着,复有换了一副面孔,嘻笑起来,“说来得感谢苏将军。要不是苏将军,我也不能被定国公找到,哪有今天的好日子?”
两个人的争吵最终还是苏绮山知道自己理亏,言语之间落了下风,两人不欢而散。
“‘萧鹤轩已经死了’这话好让人伤怀呐,从今再无姜鹤轩。”
“虽然苏将军做出来的事情不可理喻,但是她这话说得没错。实在不值得做出这般模样,为了伤害他的人而自甘堕落,如今萧郎君像是变了一个人。”
——闹了这一出,萧鹤轩再没有与那些狐朋狗友玩耍的兴致,最终回府了。
之后两人相互对上的事情时有发生。
萧鹤轩面上笑嘻嘻的,然而说出来的话从不像他面上的表情那般温和。
两个人的位置完全颠倒了过来,伤人的那个变成了萧鹤轩,忍受的成了苏绮山。
苏绮山以前脾气不好,一有不合心意的事情就要大发雷霆。现在却变得相当能忍耐,所有人都夸她稳重成熟了很多。
从第一次见面算起,他们之间没有坐下来好好说过一句话。
苏绮山因为先前的错处,不敢再对他发怒。她小心翼翼地弥补,便是萧鹤轩故意做出一些惹她生气的事情,她也按耐住了。
她经常向萧鹤轩嘘寒问暖,给他送一些东西,把自己得来的新鲜宝贝全都送到定国公府上。那些东西没有被他退回来,苏绮山欢喜地以为他终于肯接受。
谁知道没过几天在他那些狐朋狗友的身上看见她送的礼物,她怒气冲冲地抢了回来。
那些东西是她给他的,除此之外,不能给别的人。
结果还遭到了他的嘲笑,说苏将军好生小气,送人的东西还要夺回来。
这样的伤害如同钝刀子割肉,一开始痛地撕心裂肺,到后来变得麻木,不知道痛是什么滋味。
与之相似的事情还发生过许多回。苏绮山的示好萧鹤轩全盘接收。然而收了那些东西之后,他转头当着别人的面嘲笑她愚蠢,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
“萧郎君变化太大了,尽管知道他是因为先前的遭遇才有这么大的变化,是有苦衷的,我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我看着都有点怜惜苏将军了,她如今已经改正错误,拼尽全力地讨好,却换不来萧郎君丝毫回应,成为他口中向朋友炫耀的谈资,还看着他与别的女子亲近。”
“苏将军好惨呜呜呜——”
“萧郎君故意做出气她的行为,想必心中还是很在意她的,否则也不会在听到她回来之后,专门去了平康坊。外人道他浪荡,可谁知道他其实在平康坊中什么都没做。”
——苏绮山也知道他在故意气她,这些都是她该得的,她全盘接受。
她唯一想要的就是他原谅她,他们化解误会与怨恨,重新在一起,那样让她做什么她都心甘。
在她坚持不懈的示好举动下,萧鹤轩的态度有了软化,这让她看见了希望的曙光。
可没过几天之后,传来了定国公府定亲的消息。
她刚猎了一匹紫貂,兴冲冲地想给他送去。他腿脚不太好,冬天需要这样的东西,可以给他做个护膝。
却听到有路人在说定国公府家的郎君定亲了。
苏绮山恍惚地问,“他说的是哪位定国公,哪位郎君?”
手下为难,但不得不回答,他委婉地说:“长安城只有一位定国公,定国公府如今正当婚龄的就那一位郎君。”
苏绮山脑袋“嗡”了一声,再听不见外界的其他声音,紧接着意识不清地从马上跌倒了下去。
幸好被一直关注着她的手下给救了,没有出大事。
“我的天呐!萧郎君竟然定亲了,他真的不想与苏将军有干系了吗?”
“我看不像呀。他之前的种种举动说明他心里还有苏将军,分明没放下,怎么可能与别人成婚呢?”
“我觉得这可能也是他的蓄意报复,不然不能解释。”
“怎么可能?婚姻大事岂能儿戏,便是他想,那女方也是同他们差不多的家世,也知道他与苏将军的瓜葛,怎么会轻易答应?我看处处都是疑点。”
“苏将军也太可怜了,她听到这个消息时一定大受打击。她已经付出了那么多,费尽心力地弥补,却得不到原谅,如今眼看着萧郎君就要与别的女子成婚了。”
“你们这些人真奇怪,先前人家原谅后在一起了,你们不依,如今人家不肯原谅,你们反倒遗憾起来。”
“咱们就事论事,那种情况肯定不能原谅。如今苏将军让我们看到了她的诚意,自然可以宽容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