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1 / 2）
我应该生不了……
裴景妈妈这一离开便是接近一周的时间都没有回来, 她离开之前随手给了裴景五十块。
裴景每天乘公交车来回学校是四块钱，早餐吃最便宜的馒头也需要两块，晚餐随便买点饼干方便面之类的就需要两三块, 这些都是最基本的生活开销，对于一个正在读书的小学生来说，再省吃俭用也用不了一周的时间。
裴景已经习惯了, 原来妈妈也经常离开家，但一般都是两三天, 裴景会很节省花钱，没花完的会留下来存着, 以备不时之需，这些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妈妈。
甚至裴景内心里也是盼望着妈妈离开的, 他一个人生活也不会担惊受怕，他比同龄人的胆子都更大, 不会畏惧一个人住在大房子里。
这一周是裴景来到妈妈身边后过得最快乐的一周, 他在日记本上写下：
我搬家了, 宁一成了我的邻居, 知乐经常来找我去他家一起玩捉迷藏，他真的很喜欢玩这个游戏，还特别喜欢躲藏，虽然每次都躲得不太好。
宁一家很大，里面住了很多人，他们都很好，只是一直没有看到宁一的爸爸，知乐说爸爸在外面挣钱, 所以经常不在家, 但他们都很喜欢爸爸。我好像没有爸爸, 原来外婆提起时总会很生气，妈妈从来没告诉过我关于爸爸的事情，我只有一点好奇，但我可以不需要爸爸。
在知乐家吃了两次饭了，还差十八次，知乐记得很清楚，他拿了个小本子，我吃了饭他就会记在上面，我没有告诉知乐我知道他的真实想法了。
很想外婆，但没有外婆的电话，也不能回去，希望妈妈晚一点回来。
裴景放下笔，他很期待着明天的到来。
*
明天是周一要上学了，司甜知道周一对季知乐来说是一个很艰难的日子，周一的季知乐总是更难起床。
于是晚上司甜便让两个小孩早点睡觉，季知乐不想，还嚷嚷着：“昨天都没有这么早睡觉的。”
“你今天几点起的，明天想几点起？”司甜冷静反问。
季知乐声音一下便便弱下去，嘴里还嘟囔着：“昨天都没有这么早……”
知道自己的理由站不住脚后，便一直小声比比地重复，好像这样就能挽回一点，但他面对是冷酷的司甜和无情的话语：“还不睡吗？”
季知乐撇撇嘴，眼看着就要屈服，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杂声，之后门被人有节奏地敲响。
季知乐立刻抬起头，飞快地爬下床：“我去开门！”
只要不用睡觉，他做其他事都很有精神。
季知乐很快把门打开了，看见站在门边的人后，眼睛顿时被点亮，双手一张，像小鸟一样抱住来人的大腿，声音充满了惊喜：“爸爸你回来啦！”
季江舟脸上有淡淡的疲倦和笑意，他弯腰抱起小儿子：“嗯，回来了。”
原定是明天回家，但时间逼近，心中的情绪也变得迫切起来，才让季江舟把工作压缩，连夜赶回来。
他看着房间里另外两人，司甜和季宁一都坐在床上，司甜面前放了一本童话故事书。
季江舟离开之前，已经知道司甜会每晚给两个小孩讲睡前故事，但切实看到的机会并不多，原来是这样的场景，一个大人一个小孩的目光全部投向他，在这一瞬，连夜赶回来的疲倦也一扫而空，真切地感知到了回来的意义。
季宁一也很开心，但没有像季知乐一样直直地扑到他怀里，只是语气含着兴奋地喊：“爸爸。”
季江舟朝他走过去，问道：“今晚在讲什么故事呢？”
季宁一很热情地告诉了他名字，还大概地讲了下故事情节，季江舟摸了摸他的头，觉得季宁一总在以飞快的速度成长着。
而最后面对司甜，季江舟的目光也柔和了许多，再也没有第一次见面的疏冷。
但司甜却十分平静，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和往常没有什么差别：“回来了。”
在这一刻季江舟心里泛起极淡的微妙之感，儿子和老婆面对他回家的极大反差让他感觉好像他们只是表面夫妻。
往事在季江舟脑海中一闪而过，表面夫妻这个说法好像并没有很大的问题。
他当时和司甜结婚绝大部分原因也是在于父母，司甜和他都没反对，便这样顺理成章地结婚了，其实一开始没打算过要孩子，但后面司甜很主动地提出了这点……
原来司甜一直是个合格的妻子，他们之间也称得上相敬如宾，直到知乐出生后，然后到了现在，季江舟察觉到了妻子身上与从前的种种不同，但后来的一些细节又让他觉得熟悉。
季江舟不动声色敛下心绪，对司甜说：“我给你带了礼物。”
果然，听到这句话，司甜看向他的目光都热情了几分，口中还说着：“我们都是一家人，哪用这样客气。”
然后下一句话就是：“是什么礼物呢？”
“新出的包。”季江舟说。
话音刚落，季知乐就搂住他的脖子着急地问：“爸爸我的礼物呢？”
季江舟默了下。
季知乐瞪圆了眼睛：“爸爸没有给我带礼物吗？可是妈妈都有。”
季江舟：“嗯，知乐想要什么礼物呢？”
季知乐说：“我要奇趣蛋！要十个，还要吃肯德基！”
说到这里，他小心翼翼地看着了司甜一眼，然后把自己缩在爸爸怀里，小声的继续补充：“还要奥特曼玩具，要小飞机，要喝可乐，要吃方便面，要红烧牛肉口味的，泡椒牛肉口味的，麻辣竹笋口味的……唔……”
季知乐一时想不起了，然后把目光投向司甜，甜甜地问：“妈妈还吃过哪些口味呢，我也要吃。”
说完他就抱紧季江舟，一副找到了靠山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司甜微笑着看着有恃无恐的季知乐，淡淡挑拨：“你爸爸会给你买这么多吗？”
季知乐眨眨眼，撒娇地说：“爸爸会给我买吧，一定会的。”
季江舟顿时有点骑虎难下，季知乐还在说：“求求你了，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有好多奥特曼，我也要，妈妈吃了很多方便面，我也要，爸爸。”
季知乐一顿撒娇攻势，加上父子俩久久未见，季江舟不出意料地沦陷了：“好，等你明天放学再去买。”
季知乐欢呼：“哦耶，爸爸最好啦，我最喜欢爸爸了。”
嘿嘿，方便面，嘿嘿，奥特曼，嘿嘿……
季江舟看向季宁一：“宁一想要什么礼物呢？”
季宁一想了想，没有像原来一样说什么都可以，他说：“我想要一整套画笔。”
季江舟说：“好。”
“你们现在要睡觉了吗？”他问。
季知乐立刻说：“不睡觉，爸爸，我昨天九点半才睡觉的呢。”
“今天爸爸回来了，我想和爸爸一起玩，也九点半睡觉可以吗？”
谁能拒绝这样可爱软萌又含着浓浓依赖的话呢，季江舟果然说：“可以。”
得到了爸爸肯定的答复，季知乐开心得差点欢呼起来，但是心里还有点七上八下，看向司甜，要是妈妈不同意，他肯定没办法，爸爸肯定也只能听妈妈的。
但奇怪的是妈妈没有反对，只是问：“季江舟你现在要陪他们俩玩吗？”
季江舟还没说话，季知乐就替他回答了：“要的要的。”
有人肯来分担带孩子，司甜自然是十分欢迎的，但看在那个包的面子上，她还是温馨提醒：“季知乐是个起床困难户，不早点睡觉明天肯定起不来。”
季知乐说：“我可以起床的！”
他是真心这样觉得，不就是早起吗，一点都不困难。
“我知道了，谢谢。”季江舟说。
司甜便出门了，在衣帽间看见了用着精美盒子装着的包，虽然司甜对奢侈品没有什么爱好追求，但看到这么漂亮的东西还是新生愉悦。
果然贵的东西有贵的道理。
在季宁一的房间里，现在讲故事的人换成了季江舟，两个小孩坐在他旁边，季知乐话多得很，经常在旁边叽叽喳喳地插嘴。
最后故事讲完，季知乐说：“爸爸你还应该问我们听懂了没有，妈妈都会这样问我们的。”
季江舟从善如流：“那你们听懂没有？”
季宁一点点头，很给面子。
但季知乐说：“爸爸你应该加点动作，就像我们老师还会表演鸟儿的飞行。”
季知乐张开手臂模拟：“就像这样。”
面对司甜，季知乐不敢提意见，因为故事太长，妈妈读到后面就越来越没有感情了，季知乐觉得他要再提意见妈妈肯定就不给他们讲故事了，但季知乐觉得爸爸很好说话的，是可以接受很多建议的。
季江舟眉心微蹙了一秒，然后鼓了鼓掌：“知乐表演得很好，下次可以让你来讲故事，一定会讲得很棒。”
季知乐虽然不太爱读书，但都得到夸奖了，他就勉强地说：“好吧，下次我可以试试。”
季江舟又成功糊弄小儿子一次。
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四十了，季江舟想起司甜临走时的话，决定让两个小孩睡觉了，但季知乐还是不想，他抱着季江舟的胳膊撒娇：“爸爸再陪我们玩一会吧，爸爸都好久没回来了。”
季江舟自觉有愧，又问季宁一：“那宁一呢？”
季宁一也点点头：“我也不困的。”
季知乐看见哥哥都同意了，立刻有了底气，又说：“爸爸你知道我们这儿搬来了新邻居吗？他是裴景哥哥，明天会来我们家的，爸爸要记住哦。”
季宁一也介绍自己的新朋友，一并讲了最近的生活。
季江舟是知道裴景的，司甜跟他说过这个小孩的事情，但季江舟并未出言打断季宁一的话，他看着季宁一活泼了不少的模样，不难想象司甜在家花费了多少精力。
玩了这么长时间，最后两个小孩睡觉时都晚上十点了，这个时间对成年人来说并不算晚，当季江舟敲响了司甜的房间门时，司甜还在愉快的网上冲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