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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1 / 2)

见皇后晕了过去,胤禛心猛地一沉,下意识站起身,紧蹙着眉心大跨步上前。

“来人!让太医们都进来!”

听得皇上声音格外紧绷,巧荷心里咯噔一下犯了嘀咕。

万岁爷莫不是对皇后娘娘还有情分,嫌主子把皇后娘娘气死了吧?

她担忧地以余光打量主子的神色,怕主子不高兴,更怕主子闹腾起来,消磨了跟万岁爷的情分。

但见耿舒宁笑得更灿烂,这才静悄悄从床边退开,给皇上让地方。

耿舒宁没误会胤禛,更不会不合时宜的造作,矫情会被人讨厌就是因为用不对地方,她聪明着呢。

而且她对自家蓝盆友的了解,应该比这个世道所有人都多,胤禛并不是个优柔寡断的。

果不其然,胤禛吩咐完,只是沉着脸拉她,将她往能藏人的炕屏后头推,立刻就开始考虑后面的事情。

“若她这会子去了,后头朕的动静就不宜过大,只怕要委屈了你。”

胤禛并不是对皇后还有情分,虽说他情绪确实比较复杂,但更多却是担心乌拉那拉氏现在殁了,会连累耿舒宁。

他认真看着耿舒宁:“朕答应你,不会叫你跪她,等解决了外头的事儿,朕再想办法。”

但凡乌拉那拉氏能坚持到明天再去,事儿都更好办些。

畅春园和宫里今夜的动作太大,即便京城戒严也瞒不住人。

胤禛冷静思忖着京中的格局,抚着耿舒宁的脑袋安抚她,转头想叫人先送她出宫。

若以皇后规格治丧,就不能叫耿舒宁留在宫里。

耿舒宁握住他的手,不让胤禛叫人。

她抬手抚平胤禛眉心的褶皱,小声嘀咕:“您就把心放回肚儿里去,皇后娘娘这会子就是死人,也得被我气活咯。”

胤禛:“……”说得很好,下次别说了。

就刚才那一出,若是不了解的人来了瞧着,指不定以为耿舒宁才是那个恶人。

他不太理解这种……女人和女人之间的争斗,就比如他不懂乌拉那拉氏为何不跟老八福晋合作一样。

乌拉那拉氏是发疯,但这小混账刚才那是连他这皇帝都不放在眼里,只顾着嚣张地威胁人。

可看耿舒宁满脸笃定和得意,他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她脑袋,到底没说什么,由着她去。

*

太医们在常院判的带领下一窝蜂涌进来,二话不说就开始忙活。

诊脉的诊脉,扎针的扎针,都知道皇后娘娘这会子绝不能有事儿,全都是满脑门儿的汗,却没有一个说话的。

即便胤禛没开口威胁,太医们心里也有数,若皇后中毒身亡,太医院必要有人赔命。

护短的耿舒宁不愿意叫胤禛在一旁看着,拉他到外间罗汉榻上坐下。

巧荷带着人很快熬起药汤子。

战战兢兢的太医带着医女,又是灌药汤子,又是施针的,到底乌拉那拉氏又清醒了过来。

她已经虚弱得说不出话,可是太医刺激她穴位的针没拔,又用了百年老参吊着命,她也晕不过去。

外头天光都微微亮起,打在永寿宫格外清透的素纱窗上,叫烛火照不到的地方都没那么黑暗。

但乌拉那拉氏眼里一点光都没有。

她知道自己会死,却没承想,死之前这么短暂的时光,仍是生不如死的煎熬。

她拼命转过头,看着进门的耿舒宁笑得张扬,眼里噙着泪死死盯住胤禛。

他们是十八载的夫妻啊!

哪怕她做了许多错事,可后宅女子的手又有几个是干净的?

四福晋和皇后该做的事情,她拼着寿数也做好了不是吗?

身为她的夫君,他就真的一点都不念过往的情分吗?!

耿舒宁见乌拉那拉氏不停落泪,大概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一个女人将所有感情都毫无理智放在男人身上的开始,就已经预示了这一刻的结局。

她不会怜悯皇后,毕竟乌拉那拉氏和瓜尔佳氏再悲剧,也确实毫不手软地报复了,拿无数人命往里填。

只是皇后的下场,也叫她上头的恋爱脑冷静下来。

她永远不会叫自己落入这样的境地。

始终等不到胤禛出声,乌拉那拉氏眼泪都流不动了,心如死灰转回头去,瞧着状态倒稍稍好了些。

耿舒宁平静吩咐:“巧荷,给皇后娘娘伺候笔墨。”

等巧荷准备好矮几和笔墨后,乌拉那拉氏闭上眼,一动不动。

耿舒宁并不意外,“你在赌,皇上下不了狠心将大阿哥贬为庶人对吧?”

做了胤禛十八年的妻子,乌拉那拉氏显然对四大爷嘴硬心软,面冷心热的性子有所了解。

耿舒宁凉凉看了眼沉默背身在窗前的男人,冷笑出声。

“你是觉得,有太上皇和皇上在,连你都翻不了天,他们也定不会任由我胡来?呵……”

“同为女人,皇后难道不明白女人心狠起来有多狠吗?”

她凑近乌拉那拉氏,以几近耳语的声音冷冷道:“奉先殿、潭柘寺和佟家门上的血字你还记得吗?”

乌拉那拉氏猛地睁开眼,震惊看向耿舒宁,呼吸急促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那等神鬼莫测之事,是这贱人做的?

耿舒宁扯了扯唇角,“皇后娘娘应该知道我有些不同寻常的手段,否则我凭什么叫太上皇、太后和皇上都对我另眼相看?”

“我对敌人从不手软,即便是天子还能拦得住老天爷发威?”

“只要我想,乌拉那拉一族,还有弘晖阿哥定会留下青史骂名,我以耿氏全族的性命发誓。”

胤禛蓦地回过头,冲耿舒宁甩眼刀,耿舒宁偏头不看他。

要不是狗东西太没用,连威胁人都威胁不到点子上,她用得着发誓吗?

还敢瞪她,回头再跟他算账!

*

乌拉那拉氏没发现二人的眼神官司,只被一股说不出是怒火还是恐惧的力量揪住了心窝。

这力量给了她力气张嘴,拼尽全力低低吼出声——

“你……妖孽……”

耿舒宁不耐烦地打断她:“是,我没说自个儿是个好东西,您还是别平白浪费力气了,攒着写您的罪状吧。”

“还是皇后娘娘嫌弃笔墨不好?”

“要不我现在就叫人将乌国公带过来放点血,好叫您再来一封血书?”

一旁的巧荷:“……”主子瞧着确实不像个好人。

比刚才皇后娘娘发疯还吓人哩,幸亏她不是主子的敌人啧啧~

乌拉那拉氏即便心计再深沉,也确实没见过这样光明正大的恶人。

眼见耿舒宁眸底的恶意不作伪,甚至张口就叫人去乌国公府抓人,她身子颤抖得更厉害,扛不住了。

又是一滴泪从眼角滑落,乌拉那拉氏眼中全是绝望,人怎么跟妖孽相斗呢。

如果她和乌拉那拉一族,还有她的晖儿遗臭万年,那她先前所有的作为都再无意义。

只废她一个,为自己曾经做过的恶事赎罪,却能保全族人和弘晖……她也没有别的选择。

事情怎么会这样?

乌拉那拉氏带着几分绝望的迷茫,虚弱地看向窗边那个背影,痴痴看了好一会儿。

她声音嘶哑地低低问出声:“爷,臣妾认下所有罪过,您……会追封晖儿吗?”

她可以什么都不要,甚至任由乌国公府没落,唯一放不下的只有弘晖。

胤禛没回头,淡淡道:“他是朕的子嗣,朕会留下遗旨,他的兄弟会追封他为铁帽子亲王。”

乌拉那拉氏心底最后一丝不甘也落下去了。

她输了,一塌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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