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白清语赶紧给管家同步信息:“是武夷山正岩雨前新茶,毛茶,没有烘干,返潮了,我央求管家送给我。”
贺任沅不在乎送出的茶叶贵不贵,他多的是,只是不知道管家为何偏爱这个新保姆,连送个茶叶都要编造个便宜的品种,生怕他觉得这个保姆贪财。
“你初来乍到,齐叔怎么好意思送发潮的茶叶,拿出来,我给你换一箱凤凰单丛。”
管家不明白贺任沅怎么跟白清语杠上了,单丛意味着单株采摘单株制茶,一树一香,独一无二,价格炒得很厉害。
管家觉得换了不亏,转手倒卖能致富:“那是少爷花了上百万包的一株茶树,亲自去山场挑的……”
白清语震惊:“百万一株树?”
原来贺任沅就是那种会包养茶树的大老板,人不可貌相,他听说过很多茶树有很好的待遇。
管家道:“四百年的树龄,以稀为贵。”
白清语“哦”了一声,那确实比他年纪大一点点。
不过,再贵的茶叶,他都不可能薅崽去换,光头宝宝就不可爱了,白小茶的头发黑黑漆漆的,虽然不够绿,也挺可爱。
“不换。”
当真以为他非那箱茶叶不可吗,贺任沅道:“齐叔,找到商家,有多少买多少。”
白清语:“买不到了,新茶产量低,这一箱应该是全部了,茶叶的品质跟当年的雨水、阳光密不可分,就算找到那个商家,也买不到一模一样的茶了,就像同一对爸爸妈妈,不可能两次生下一样的小孩。”
就像白小茶可是独一无二的茶宝宝,白清语说着说着眼角微弯了下,有点得意。
“一年树和二年树也有差别,就算同一株树,同样的雨水,过了一年品质也不一样了。少爷应该能喝出来昨晚的是二年生的新枞吧?新茶的口感一年一变的。”
白小茶是两岁的宝宝,头发细软,明年就不一样了。
白清语语调软和,落在贺任沅耳朵里却牙尖嘴利。
贺任沅冷笑,这哪里像个脑残,他姑姑真是惦念侄子了,给他找了个气人的保姆。对方的神色在他看来是十足的挑衅,贺任沅冷眸一动,定定地笼在白清语脸上:“那我花钱把你那箱买回来。”
用的是强买强卖的口吻,白清语若是不卖,会被马上赶出家门还不准带走任何东西。
白清语杜绝贺少爷的念头:“不能,因为我昨晚泡澡用完了。”
管家倒吸一口冷气,怎么好像在吵架的样子,他家少爷可不是吃素的。贺任沅本身当过律师,问话的口气像刑警,大有让白清语把泡澡水当呈堂证供端上来的架势。
贺任沅一字一句道:“泡、澡?茶叶还能泡澡?我出十万,你见好就收。”
白清语微微吃惊,雇主居然愿意出这么多钱,但是没有就是没有,他们茶神不能用自身优势扰乱人类茶叶市场与民争利。
不能卖。
白清语道:“真的泡澡了,不信你闻闻,我身上还都是味道。”
他走近一点,将手腕伸到贺任沅眼前。
贺任沅嗅到一股清雅恬淡的新茶气息,不屑一顾的眼神蓦地垂下,瞥到一截肤白赛雪的手腕。他一怔,心中好像被什么撞了下,眼神立刻上挑,看见的还是那张寡淡的老实人脸。
老实人一脸无辜。
一想到这么好的茶叶被保姆当成洗澡水,这个人甚至昨晚只肯给他几片茶叶。
这是正常人能办出的事情?
贺任沅气得牙痒,却又没有正义的立场发火,看那截腕子的目光恨不得生啖其肉。
他泡了一小杯,保姆泡了个洗澡池!茶叶泡澡闻所未闻,居然真让他泡出了一身茶香。
不过是沾了茶叶的光,再怎么香也是插着孔雀羽毛的乌鸦,只有一时的迷惑性,他不能上了这个保姆的当了。
贺任沅:“站远点。”
白清语后退了两步,把手垂下。
白清语看似没什么错,但他贺任沅更没有错,“齐伯,给他支三个月工资——”赔偿开除。
因为白清语退后一步,鼻尖的香气淡了,贺任沅一霎那差点像狗追着肉骨头一样倾斜姿态,意识到自己的条件反射,他脸色铁青,十分忍辱负重地说:“你穿的什么年代的衣服,别搞得好像我发不出工资一样。”
留着,等味道散了,或当他找到一样的茶叶,就马上给他滚蛋。
白清语捏了捏袖口的布料,他以为雇主会大发雷霆,毕竟介绍人给他打过预防针。结果雇主还给他提前发三个月工资买衣服?
为什么?因为真的很喜欢他给的茶叶吗?
贺任沅不愧是家里藏着一吨茶叶的人,知道茶神给的才是最香的。雇主的不舍,就是茶神的荣誉。
白清语单方面认定他和贺任沅审美一致,于是跟雇主商量道:“我能不能在花园搭一个丝瓜架子?”
丝瓜架子……天方夜谭。
贺任沅还没有在现实生活里看见过这玩意儿,更不可能让它搭在自己窗户底下。
“你当这是乡下?”
白清语:“可以省点买菜的钱,自己种的好吃。”
贺任沅:“齐叔。”
齐管家立刻会意,道:“后厨采购的都是指定农场的有机绿色蔬菜,光一条丝瓜的进货价就是五十,清语你不用自己种。”
白清语听得更想种了卖给冤大头。
难怪茶小宝在外面吃着烤肠还惦记怎么没有免费的晚饭吃了。
贺任沅发完脾气,臭着脸动筷。
白清语刚要坐下,发现只有雇主坐着,其他人都在假装安静地忙碌,原来只有雇主不在时,大家才会在饭点坐在这张桌子上一起吃饭。
白清语站直,听见贺任沅道:“你站在这儿布菜。”
白清语:“噢。”
一般布菜的活儿,都要有点眼力见儿,不能老板夹菜你转桌。白清语拿起公筷,贴心地每样都来一点,把贺任沅的盘子堆得满满的。
贺任沅看着面前的大杂烩,“……”
管家在白清语夹菜时就机灵地跑了。
贺任沅:“你喂猪呢?”
白清语:“你不喜欢吗?”
贺任沅深吸一口气,他真是气疯了才会让乡下来的保姆布菜,他懂个狗屁的餐桌礼仪。
他夹了两筷子青菜,草草把粥喝完,气饱了,“不吃了。”
很快有人上来把桌子上的饭菜全撤了,白清语懵逼地眨了眨眼,少爷吃饭就是浪费,一早上浪费这么多,中午呢?桌子上的清蒸海鲜、蒸蛋、面点……几乎都是完整的。
白清语眼疾手快按住贺任沅的盘子:“这个留给我吃。”
贺任沅:“这是我的剩饭。”
白清语:“我不介意。”能抢救一点是一点,小崽子还没吃呢,这一碗刚好。
贺任沅冷硬道:“我介意,倒掉。”
白清语倒进自己的碗里,“浪费食物是不对的。”
贺任沅:“……”如果光看这双手的动作,也没有那么恶心。
他一愣神的功夫,剩饭被白清语带跑了。
总不能去抢回来。
荒唐,这一清早让保姆气精神了,加上昨晚睡得不错,这个“精神”还是褒义的。
白清语端着饭直上三楼,这会儿小崽子早就醒了,舒服地沐浴着清晨的阳光,掰着自己的手指玩,还会自己翻身三百六十度地晒。
醒来时爸爸不在,又能晒到太阳,白小茶就明白爸爸是去干活了。
白清语关闭门窗,小声道:“宝宝,来吃饭了。”
茶小宝巴巴地看着爸爸手里的碗。
白清语先给他倒一杯温水,喂着喝了两口,然后才给他一个花卷。
白小茶双手捧着花卷,舔了一口感受到花卷的宣呼,眼睛弯起来,看了看盘子,像邓爷爷一样,捏着花卷蘸一蘸盘子里的汤汁,卖力地啃一口:“开动了!”
他比楼下那个大的,吃起饭来努力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