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1 / 2)
相对于傅书行来说, 纪恂是个名副其实的低等级向导,之前是,现在也仍然是。
但是, 傅书行这个S级哨兵的精神领域, 他没少进。
从小到大好几次,都可以算是常客了。
然而故地重游, 还是奇怪。
这里是精神领域的内围还是外围?
纪恂确定自己已经进来了,但周围一片漆黑,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喊一声, 声音有,但既没有扩散也没有回音, 像是直接被吞没。
纪恂这些年也给不少哨兵做过精神疏导,进过很多或好或糟糕的精神领域,他知道正常的、混乱的精神领域各自是什么样。
战争后, 哨兵的精神领域有可能是无序的、有可能是混乱,有的是坍塌,也有的像之前那两位哨兵一样, 什么都没,坍塌成空荡荡一片。
可都不该是这样漆黑一片。
像是陷入死寂, 什么都不复存在。
纪恂用精神力点燃一盏灯,灯光照亮的范围极其有限,不到半米,他可以看到自己的手指,但看不到自己的脚。
这很像黑洞, 会吞噬光,但脚下每一步迈出去又都能听到脚步声。
让人确定这里不是虚无, 而是一个空间。
纪恂四处摸索,往前不知走了多久,都感觉到浑身发冷的时候,终于在黑暗中看到一丝光亮。
像是是从一扇门缝里透出来的。
纪恂推开门,然后惊讶地微微睁大双眼。
这是他以前的房间。
读军校后,纪恂一年只回家两到三次。
卧室的装修早就改了。
所以在傅书行的精神领域里看到自己小时候房间时,感觉相当微妙。
这是漆黑中第一束光,尽管小房间一眼能看到头,纪恂还是选择走了进去。
他抚摸着多年过去质感也没变的摆件,再坐在柔软的床上,看到床上还摆着一个玩偶。
要不怎么说S级哨兵强大。
这精神领域,A+的哨兵都跟他都是天差地别。
纪恂又起身走到窗前。
对面就是行哥的家。
明明是从完全黑暗的环境进入这样一个明亮洁净的环境,竟然没让人感到半点不适应。
只觉得明晃晃的,相当温暖,舒服。
纪恂胳膊支在桌面上看了一会儿,对面房子也是记忆中的样子,不像后来,因为久久无人居住而长满了爬山虎和青苔,灯光再也没有点亮过。
纪恂秉着来都来了不如去看看的心态,打开门。
精神领域里的时间流逝和现实无关。
里面十天半个月,外面可能也才过一息。
当然,在精神力不对等的情况下,也可能向导在哨兵的精神领域里过了一天,外面已经过了十年。这十年里,就是向导迷失,陷入深井。
除非再有其他更高级的向导将其带出。
打开卧室门的时候,纪恂还有点担心,他记得当初小房子一打开,外面漆黑一片,房子像是在某个空间独立存在一样。
相当恐怖。
可现在门打开,熟悉的走廊,楼梯,客厅。
厨房里传来叮叮当当的烧饭做菜声。
“恂恂?”里面传来他妈妈的叫喊声,“起床啦?”
纪恂下意识一声“诶”,却被自己的声音惊醒,等回过神,面前厨房的门紧闭着,里面自然也悄然安静着。
这只是精神领域。
不是现实。
纪恂强迫自己收回视线,走出大门。
入目是小小的花园,比记忆中矮上许多的院墙。
他走到对面家。
栅栏是打开着的。
纪恂才往里面走两步,忽然余光中一只白虎扑了过来,他哎哟一声,刚要抱住,却已经被狠狠扑倒在草地上。
白虎在他脸上热情地舔来舔去。
纪恂哭笑不得,捏着它长满毛毛的脸一个劲儿的揉。
白虎尾巴甩得像狗一样快乐。
这时,二楼开了一扇窗,一个俊朗年轻的少年倚窗而站,“小恂。”
纪恂抬头,看到傅书行时一愣,一瞬间,怪异的感觉全数回来。
他看看面前的将军,再抬头看看傅书行。
“傻了?”傅书行说:“上来,石头也在,喊你玩游戏。”
纪恂应:“我又玩不过你们。”
这时年少的赵展磊也趴到窗边来,哥俩好地将手搭在傅书行肩上,居高临下嬉笑着说:“知道你玩不过,但哥哥哪回没有让你啊,现实中打不过,游戏里让你打我们,满足你的虚荣心还不好?”
现实中打不过?纪恂气道:“石头你有种给我下来!”
赵展磊:“有种你上来。”
纪恂立刻中计说你等着,然后带着白虎往傅家的大厅里跑。
跑上楼,纪恂骑在赵展磊身上揍得他连声讨饶。
这才跟两人痛痛快快开了半天的歼战机。
纪恂发现操作战绩的手势相当熟练,福至心灵,很是游刃有余。
玩累了,纪恂就躺在傅书行的卧室里睡觉。
赵展磊看见也想来坐。
纪恂虽然躺着,但睁眼看着呢,一脚踹过去,“我看你是皮痒了。”
赵展磊摸摸鼻子,知道他什么意思,小声:“你别说,行哥又不在,看不见的,我就坐一下。”
“不行。”
“怎么不行,都是兄弟,凭啥你能睡,我连坐一下都不行?!”
“有本事你也变向导啊!”
赵展磊瞬间就蔫儿了,老实走到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坐在外面照射进来的温暖光里,这时察觉到了什么,扭头看向门口,一下子正襟危坐起来,“行哥。”
傅书行拿着冰饮刚走进来,应了一声“嗯”,一瓶丢给赵展磊,一瓶走到床边递给纪恂。
纪恂坐起来喝。
赵展磊开始兴致勃勃地说起周末计划。
傅书行不咸不淡地应着,搭腔一二。
纪恂喝着饮料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少年,眉目疏朗,眼眸淡淡,薄唇一翘就是画一样的好看。
“行哥。”
傅书行低头看来,半在光中,那眸中像是有温柔难辨的情谊流转其间,“嗯?”
纪恂似有些困扰,“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见我们都长大了。”
赵展磊:“然后呢然后呢?我们三个哪个先有老婆?”
纪恂看去:“反正不是你,你是注孤身的。”
赵展磊立刻哇哇叫说你这梦不准。
傅书行笑起来,再看纪恂,见他面色不太好,便敛了笑,坐在床边,“噩梦吗?”
纪恂看着他握着冰饮的手,骨节漂亮匀称。
可他记得的,全是他宽厚有力沾鲜血的样子,记得这双手捏上了自己的脖颈要置自己于死地,但在危险来临时,又本能挡在他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