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来了客人。
我放下手里正在打理?的裙子?,只一眼,忽然怔住。我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曾经帮了我很大忙的付越律师。对方一脸面无表情,不过?因为个子?很高,穿的又十分精英感,一下子?就被我认出来。
迟疑了半晌,我才走到?他面前。
这一次,我和他毫无交集,他并不认识我,只把我当做奢侈品店随处可见的店员。
我看他对男士用品没什么兴趣,只在女孩子?的衣服,配饰那里看着,猜到?他大概是要跟约会的女伴,或者是正在交往的女朋友送礼物,我走到?他面前。
“……需要,为你介绍吗。”我出声?,但说话速度很慢,也很低。
付越面孔冷淡,黑眸清明,他微微颔首。
浅粉色的玫瑰花戒指与项链。
淡金色的天?鹅绒手袋。
珍珠手链。
我耐心地给他挨个介绍,见他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我停了停,问道:“她是……”
“什么?”他挑眉。
“您送礼物的……女伴。”
“是我的学生。”付越声?音冷静到?不带一丝感情,“就这个吧,这个适合做新手律师的第一份礼物。”
我看向他视线所望向的地方。那是一款干净漂亮的纯白色马鞍包,很适合通勤,价格偏上,是很合适的礼物。
付越同时还给它?配了丝巾和挂件,我把丝巾熟练的缠在包柄上,挂好挂件,同时露出笑容,不忘夸他:“先生,您眼光真好。”
“你喷的是什么香水。”他忽然问。
我手下的蝴蝶结差点?散开,我耳廓有些泛红,开口也有些不自?在,声?音一下子?柔弱了不少:“您误会了,我没有用过?……”
付越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提着我递给他的纯白色购物袋,径直转身离开。
我在店里待到?了五点?多,快到?了约定的时间,才离开店,按照陆七夕给的地址,找到?了那间显眼的乔治亚建筑风格建筑,这里的空气似乎都弥漫着老钱的味道,装修的古典,精致。
穿着得体的侍应生穿梭在散发着橘黄色灯光的餐桌中间。
手写的餐单,桌上是当日?采摘的新鲜花朵,每道菜都有专属的餐具……这间餐厅仿佛把高级两个字具象化,从摆盘,味道,服务,无一不用心,来餐厅里的人也看得出是非富即贵的。
我在靠窗最好的位置看到?了陆七夕。
她穿着一套得体的黑色裙子?,正朝着我挥手,动作幅度很大,和这间餐厅标榜的优雅,格格不入。
我连忙走去,一着急就说不出话的毛病还是没办法改善,我连忙摆出手语问她:“你怎么选了一间这么贵的餐厅?太贵了 ,我们还是去别?的地方吃吧,吃点?快餐也可以。”
“放心吧,小芙。”陆七夕宽慰似的握住我的手,“今晚我请的客人可不止你一个人,还有把我介绍到?这间律所的林检察官,其实我本来定的是日?料店,但林检察官听说我还邀请了你,所以就选了这家,而且他说他请客。”
“林近东?”我一下子?出声?。
陆七夕惊讶地瞪大眼:“小芙,你会说话了?天?啊,余序要是知道的话,一定开心死了!”
但很快,她看到?我落寞的表情,又微微垂眸,“余序……醒了吗。”
我摇了摇头,告诉她,余序已?经不在帝国医院了,他被送回了新泽州的私人医院。陆七夕很惊讶,她拼命追问我原因,我只好告诉她是因为帝国州这里的医药费太贵,我负担不起,回到?那边,至少便宜一些。
她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默默地握紧我的手。
“别?怕,他会没事的。”
我嗯了声?,陆七夕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又往我身边靠近了些,“小芙,你知道吗,其实林检察官,不是林家的少爷,他是被收养的。”
“我也是在律所听他们八卦才知道的,难怪林家不选择他呢,别?看林夫人对他态度不错,但听说他母亲是林先生当年养、在外?面的情人,偷偷把他生了下来,夫妻俩名义上收养他,其实,他跟林先生有血缘关系。”
陆七夕饶有兴致的看向我。
这些我倒是很清楚,但也只是笑了笑,陆七夕神秘兮兮的接着说:“真可惜,我还觉得他是豪门少爷呢,结果压根没有家里任何继承权,也难怪他宁愿做检察官都不愿意回家。不过?,听说林先生和林太太现在对他很愧疚,尽全力支持他竞选州检察长。”
我眨了眨眼,眼看着门口那里,在侍应生的引领下,一个身形拔高,穿着黑色长款风衣,气质和长相都十分优越的男人朝这里走来。他身后的侍应生为他提着购物袋,上面的logo再明显不过?,爱马仕和宝格丽。
林近东步伐很大,几?乎没几?步就来到?我们身边,我连忙在桌下踢了踢陆七夕。
她意犹未尽,马上朝我眨眨眼。
林近东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们,餐厅的灯光在那张俊美的脸上勾勒出深邃锋利的五官,他的气质过?于凌厉,极具攻击性,一举一动带着成熟男人的冷静,有种莫名的性感。
“……林检察官,你来了。”陆七夕主动开口。
“送你们的礼物。”林近东勾起唇角,略显得友好的笑容似乎缓解了那极致的锋芒感。
他微微颔首,身后的人便把东西提到?我们身边。
陆七夕微微有些诧异,她笑了下,“哪个是给我的,哪个是给小芙的?”
“各一份。”林近东挑了挑眉,很随意的坐在了我的身边,我看陆七夕很开心的拆开了包装,爱马仕荔枝纹灰色手提包,宝格丽的项链,和莱珀妮鱼子?精华一整套护肤品,几?十万的礼物,他说送就送了。
陆七夕拆开宝格丽,拿出白金色的项链,“小芙,好适合你。”
我低下头,林近东见我无动于衷,拿起了项链。
“我帮你戴上。”他这样说。
我想拒绝,但林近东已?经把项链从我脖颈前绕过?来,我低头看着他健康的小麦色皮肤,那双手十分修长,骨节完美而性感,他低头看着我,“把头发拨开。”
居高临下的命令口吻,带着极强的侵略和压迫感,但这一切都好像被戴项链这样的举动隐藏了。我颤了颤,把长发轻轻地从颈后拨到?了熊前,我今天?穿的衣服是那种V领的浅色针织衫,脖颈和锁骨几?乎都包露在他的目光下。
项链是很简单的圆环扣锁,明明很简单,林近东却用了好久。
陆七夕的目光一直在我和他的身上打量着,我撩着头发,“好了吗。”
“好了。”林近东的语调能听出微微笑声?,我这才松了手,甚至欲盖弥彰的用长卷发把熊前遮住。
他移开了视线,我又想起他曾经说过?的,对我并不感兴趣,让我不要自?作多情的话,觉得有点?尴尬,脸颊也微微有些发烫。
好在侍应生终于端上了餐点?,我松了口气,低下头。
前菜是生鱼片、乳清干酪和沙拉。
我吃了点?,便觉得不太舒服,沙拉里的酱料有一种强烈的反胃感,让我难受,我干呕了好几?下。这个动作不太雅观,我只好轻咳好几?声?,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安静的品尝着。
或许是我还在生病的缘故,我总是很想吐。
看着眼前精美的摆盘,我一点?食欲也没有,找了个补妆的理?由离开的座位,我在卫生间呆了许久,出来后,对着镜子?,看着脸色有些苍白,我忍不住拿出唇膏。
“你怀孕了?孩子?是谁的?”身后,林近东狭长的眸子?染着暗沉,但依旧充满了攻击性,他的音调理?智,冷静,但整个人存在感太强了,我压根无法忽略。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我和蒋棹有过?一个女孩,乌发红唇,很漂亮,但很粘人,除了我和蒋棹以外?,谁抱着她,她都会哭,没遗传蒋棹狠戾又果决的性格,有点?像我,怯怯的。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真正的“怀孕”是多么痛苦和难受的感觉,而我和余序一向保护性措施做得很好,我压根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纯粹是因为生病导致的胃口不佳。
“……”缓慢地将唇膏拧开,我往唇上抹了点?,看着恢复了柔嫩明艳的模样。
林近东忽然在我身后发出一声?嘲弄的低笑。
紧张和害怕让我心脏疯狂跳动着,我不敢看他,转头要走,男人那双无法忽略的长腿却强势的闯入到?我的视野里,他缓缓向我靠近,忽然伸出手,一把将我抱到?了洗手间的大理?石台面上。
“问你呢,谁的孩子?。”
“跟你无关。”我不自?在地抿抿唇,林近东手臂撑在我的身旁,虽然圈的不紧,但丝毫没有给我逃脱的可能。
他总是喜欢用这样审问犯人的强势态度对待我。
我移开目光,林近东微微俯身,声?音低沉却透着危险。
“你打算生下来吗。让叶子?替你养你和你前男友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