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穿着?黑色短款外套,身高腿长,鼻尖高挺,细碎的发丝遮住他的眉眼,气势冷淡,通体一身高级感?,只?是露了个侧脸,让我觉得稍微有些眼熟。
他对画室里的所有作品仿佛都不感?兴趣,只?是那么站着?。
“听?说那是顾予学姐的儿子?。”旁边的女孩小声?对我解释,“帝国大学的,我在今年大学生篮球赛上见过他。”
男人仿佛听?到我们的对话似的,转头?看了过来。
一双眼睛虽然看起来冷冷的,不好接近,但十分明亮。
我愣了下,迟疑了会儿,忽然想?起来这是两个月前和我在俱乐部有过露水情缘的男生,只?是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我一下把?他忘到了脑后,但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来,他也没忘了我。
“……”我有些尴尬的抬起手,在男生视线里晃了晃,算是打招呼。
这个举动很快就被顾予留意到了。她原本就在附近,看着?另外一个同学的油画,见我和她儿子?互动,抬眼,朝我笑了下。
我愣了愣,对面的男生也皱起眉。
顾予穿着?一袭艺术感?很强的长裙,款款走到我的身边,她笑道:“你是徐亚的朋友?”
“我们之前……见过。”我含糊着?回答她。
顾予点了下头?,看了眼我的画,“用色很漂亮,也很舒服。”
“谢谢。”
“以后有考虑向我这个方向发展吗,”顾予走向我,她比我还要高一些,皮肤也很白,我看着?这张年轻的脸,实在无法把?她跟徐亚二人作为母子?联系到一起去。
她笑了下,“虽然画展还有好几天才开始,但是如果有同学愿意的话,可以提前到我那里帮忙布置一下,我会按照2000元一天付给大家?的。”
这个兼职的费用十分令人心动,周围的同学,包括我,都难掩惊喜的神色。
顾予又看了眼徐亚,眼神很有探究的意味,她再次颔首看向我,很快换成?了友好的神色,“有空过来,我对你的作品很感?兴趣。”
我朝她点点头?。
眼看着?女人施施然离开,而徐亚却始终在门口站着?不动,我有些奇怪。
这对母子?的关系令人觉得……诡异。
画室很快也从吵闹恢复了安静。
一些同学按照教授和顾予的指点,准备修改下作品,另一些同学则是准备偷懒,将自己?的作品保护好就打算回家?了,画室进进出出都是人,我正准备将画取下。
徐亚也在此刻走了进来。
我惊讶的看着?他,徐亚那张平静到显得冷漠的脸距离我越来越近。
他一声?不吭的站在我的面前,我起初还有些弄不懂他的用意,但他只?是微微躬身,一声?不吭的帮我将画从画架上取下,又半蹲着?调整好姿势,十分专业的喷上光油,放入画框,用地面的厚纸板和泡沫纸包装好。
眼见他熟练自然地替我做完这一切,我就算再迟钝,也明白了他那朦胧别扭的心意。
“谢谢你。”我斟酌着?开口,“你,找我有事?”
徐亚言简意赅地说:“没什么事。”
他抬起头?看着?我,那双沉寂的黑眸动了动,似乎在平静下蕴藏着?其他情绪,他黑而密的睫毛轻轻垂落,片刻,他抬起头?,“从那天晚上后我一直在等你,因为你好像已经把?我忘了,我才主动来找你的。”
“嗯……”我被说中心事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看着?徐亚无辜的眼神,更觉得当时自己?心血来潮和他亲吻,像是一场骗局,欺骗了一个清纯的男孩子?似的。
“咔哒。”
画室的门又被推开了,身穿黑色长款风衣的林近东走进来,看着?我和徐亚,他挑了挑眉,大概没想?到徐亚会在这里,锐利又冷冽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会儿。
“看来,我来的有点晚了。”林近东启开薄唇,淡声?对我说道。
徐亚倒是面目平静的很,他的目光甚至都未曾离开过我,不过林近东对此也并不在意。
“你今天没有去找你的代理律师,我在那里等了你半天,我有事情要问你。”林近东拿出证件,给我看了眼,颇有些公事公办的味道,“配合我,不要拒绝。”
徐亚听?到这里,才下意识的把?我拦到了身后。
他微微蹙眉,对着?林近东开口:“这是询问的态度吗,检察官。”
我不想?在这件事上惹出什么麻烦,更何况,我的确和这起案子?脱不开关系,但几年没连续过的母亲忽然来找我,甚至因为我的原因被指控,我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件事的真相。
“……没关系,你想?问我什么都可以。”我低下头?,将画具收拾好。
林近东在徐亚警惕的眼神中开口,“我们单独出去一下,江小姐。”
我十分顺从的跟着?他,走到了画室外的走廊。
那里的窗户不知何时被人打开,我穿的又有些单薄,只?待了一会儿,便觉得有点冷,习惯性的抬起手,双臂抱肩。
林近东的观察力?很敏锐。
他抬手,漫不经心的关上窗,仿佛做了件并不值得一提的事情。
僵硬的身体也以缓解,我看着?他,“林检察官,你有什么要问我的。”
“几个小问题,我想?不明白,所以得麻烦江小姐告诉我。”
眼前的男人虽然强势,恶劣,但他作为帝国州首屈一指的检察官,专业带来的敏锐让他一下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江舒为什么会跟太光集团有关系,她和她的丈夫主要从事的是医学美容,几乎可以说得上是毫不沾边。”
我哽咽了下。
林近东朝我逼近,那双锐利十足的眼眸像是跃跃欲试的凶猛兽类,他皮肤跟最近我接触的那些高高在上的大少?爷们不同,是很健康又有些性感?的小麦色,健康,散发着?运动的感?觉,伴随着?握着?手机微微凸起的指骨,有股隐晦的涩气感?。
“我,我真的不知道。”
“我来告诉你,江舒自称,她曾经在江家?干过一段时间,那是在江先生和蒋太太离婚前。但,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如果是你,会借这么一大笔数目给跟你毫无关系的心理医生?”
林近东的反问让我有些不知所措,其实我明白他想?说什么。
我的母亲,非常可耻的介入了他人的婚姻里。或许,她才是导致双方离婚的罪魁祸首。
林近东一直在暗示我,蒋棹愿意把?钱交给母亲,跟我有很大的关系。
我止不住往后退了些,林近东忽然伸出手,在我挪动到距离他大概一个身位的时候,将我忽然抓住,猛地拉向他,我精心打理披在肩上的头?发瞬间散落,措手不及,甚至差点扑倒他怀里。
我想?,林近东也是喜欢掌控,和看着?女人臣服于他的。
但他和蒋棹那种光明正大的掠夺和征服不同,隐藏在英俊成?熟的天之骄子?外表下,大概率有S的倾向,他乐于掌控所有事情,并要求对方心甘情愿臣服。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跟你被跟踪有很大的关系。”林近东注视着?我的眼睛,低沉开口,“回答我,不要欺骗我,你和蒋棹到底是什么关系。”
“……”就在那瞬间,他强大的攻击性让我几乎想?把?蒋棹对我说过的话告诉他。
但我心理防线在短暂的崩塌后又迅速建立起来。
这是蒋棹逼迫我低头?的目的,倘若我告诉所有人,等于承认我和他的关系,他自然有办法撤回控诉,并光明正大的以我“所有者”的身份出现在,将我掠夺回家?。
我很快想?到了破局的办法。
“真的,我不知道这件事。”我哽咽了下,哭声?很细微,但画室内的徐亚一定?听?到了,他几乎是瞬间出现在我和林近东的面前,高而挺阔的肩膀遮住我,那双出挑的黑色眼瞳也看着?林近东,很警惕。
我下意识的拽住了徐亚的手,可怜兮兮的看着?林近东:“林检察官,请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这些事情,我和我的母亲很久没有见面了——”
那一刻,我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
我看到了走廊另一侧出现的余序。他略有些惊讶的看着?我。
我想?,他应该把?刚才我拉着?一个男人的手,对另外一个男人示弱的可怜模样尽收眼底,和他了解的我不同,我大概是很柔弱的,习惯性的利用男人容易产生的爱怜意味和保护欲,做一些对自己?有用的事情。
我忽然的沉默让林近东和徐亚也看到了余序这个不速之客。
余序被两个男人注视着?,非但没有不安和紧张,反而礼貌的露出笑容,“我在门口等你,江芙。”
林近东暂时放过了我,“看来江小姐还有约会。”
我低下头?,算是默认了,我走进画室,拿起包,眼看两个男人都没有拦我的意思,这才慢吞吞的移动到教学楼的大厅,余序正仰着?头?打量着?那个巨大的装饰物,我朝他走近了些。
他转过头?,我迫不及待的想?去分析和研究他眼底的情绪,但余序将这一切收的很好,冲我露出让人安心的笑容。
“忙完了吗。”他笑着?出声?。
“嗯,刚才是检察官问了我一点事情,没事的。”
“那今晚还有空跟我去看电影吗。”余序朝我伸出手,他的怀里是一束很漂亮的茉莉花,用淡绿色和黄色的丝带扎着?,花束中夹着?今晚要看的电影的票券,我忽然留意到,他和平日里的装扮也有些不同。
我接过他送的花,朝他笑了笑,“我一直在等你。”
——
教学楼的门外,蒋棹的助理看到了江芙。
她手里已经抱着?一束不大的茉莉花束,和自己?身后的人抱着?的那巨大又娇嫩的荔枝玫瑰比,显得落魄了些,但助理的直觉告诉他,此刻他上去,江芙也不会对这一切满意的。
他谨慎的给自己?的老板打了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