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1 / 2）
亡灵法师解决掉诅咒术士之后，日子似乎又恢复了原本的平静。
但似乎又有一些不同。
不同的地方在哪里呢？
小骷髅低头看着小姑娘送它的花朵，突然产生了一丝人类才有的情感。
那样的情感太过微弱太，但也足够复杂，复杂到让小骷髅的脑子宕机了。
在小骷髅宕机的时候，小姑娘的手一直向前伸着。
她和小骷髅的个子差不多高，甚至要比小骷髅再高一点点。
小女孩清脆的嗓音里又带着孩子特有的绵软，她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谢谢你。”
“谢谢你救了我，还有谢谢你上一次扶我起来。”
鲜嫩欲滴的花束上面带着晶莹剔透的露水，是她一大早起来去摘了很久，挑选了很久，将她认为最美丽最漂亮的花扎成一束，然后满心欢喜的将它们捧到小骷髅的面前。
小骷髅愣住了。
它有些听不懂小女孩在说什么，但更多的是一种陌生的酸酸胀胀，好像连他的骨头缝都酥软起来的什么情绪。
亡灵商店开始有了客人。
一筐又一筐，从农场里面运出来的蔬菜水果，终于有了买家。
一切的转变似乎都是从亡灵们将他们的顾客从诅咒术士的魔爪里面拯救出来开始。
骷髅们的生活依旧是日复一日的劳作。
城里的百姓生活也是日复一日的劳作。
他们似乎没什么区别，又似乎有着很大的区别。
捧着一大束鲜花，从外面走回家的小骷髅随着他每一步的迈出，整个世界的色彩都开始变得像他手上的那盆鲜花一样，鲜活明亮起来。
电视剧的名字叫做《白骨法官》，出场的大部分都是亡灵、亡灵法师和诅咒术士。
充满了黑暗气息的存在，自然让整个画面都显得阴暗了起来。
骨头也白惨惨的，散发着恐怖的气息，就连街景和天空也似乎是永远的阴天。
但它手里的鲜花却格外的鲜艳娇嫩，五颜六色的，充满了生机。
从小姑娘将花束交到小骷髅手里的那一刻。
天晴了。
小骷髅干完活回家后，期期艾艾地走到它的主人身边，但不敢靠近。
能一下子就杀死一个可怕的诅咒术士，虽然没有直接将亡灵法师的等级表现出来，但从他一出场让人感觉到的威慑力就十分可怕。
小骷髅害怕着主人，黑洞洞的大眼睛就这样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主人忙碌的背影。
强大的亡灵法师好像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小骷髅的眼神，又或者说他察觉到了，但是他从头到尾就没有在意过。
他继续日复一日地过着自己的生活经营着农场和亡灵商店。
小骷髅的主人——亡灵法师是一个很古怪的人。
他的生活环境永远是干干净净的，堆满了书籍和羊皮卷，没有各种恐怖的器官血液诅咒材料和散落的白骨。
他会在早起的时候坐在窗边看瑰丽的日出，会在夜晚的时候去这个城市的各个地方随意的走一走。
亡灵商店的生意算不上好，但因为成本不高，所以也算不上亏本。
亡灵法师有时候会坐在收银台后面支着脑袋看着偶尔进来的客人。
小骷髅是亡灵并不是人类，因此他对主人的很多行为都无法理解。
但即便是身为人类的居民对亡灵法师的存在也充满了疑惑。
在他们看来亡灵法师和之前来的诅咒是术士一样，都是阴晴不定十分可怕的大人物。
但亡灵法师对要么金币辉煌，要么充满黑暗血腥的生活并没有太多的向往。
人类无法理解他，然后一直注视着他的背影的小骷髅，却感觉出了一些主人的想法。
和平稳定日复一日的生活，或许从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令人安宁的幸福……吧？
小骷髅不太确定的想，但是在这一段一直注视着主人的时间里，它渐渐的也和当初那个给它送花的小姑娘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小姑娘单方面这样认为的。
小骷髅的生活十分规律，作为骷髅它不需要睡眠。
因此除了1/4的日常时间花费在农场工作上，它有3/4的时间都是呆呆的注视着主人的背影发呆。
和小女孩的友谊就是在1/4的日常中建立起来的。
小姑娘一开始对小骷髅害怕的不得了，但是在送花事件结束后，它单方面地粘上了小骷髅，即便想哭了不会说话，也很少回忆，总是呆呆的重复着以往的工作任务。
但似乎只要在它的身边，小姑娘就会感到安心。
她将很多很多的事情都一股脑的告诉了小骷髅。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小姑娘也从当初那个和小骷髅差不多的小女孩，渐渐的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小骷髅依旧是那个小骷髅，作为一个被时间抛弃的亡灵，它看起来没有丝毫的变化，时间和岁月在他身上留不下任何的痕迹。
接着，在阳光明媚的某一天早上，努力挤出笑容的少女过来和小骷髅进行了最后的道别。
少女站在明媚的阳光下，眼里闪着泪光，带着不舍，但是憧憬的眼神对小骷髅说：“我要嫁人啦，去另一个城市生活。”
小骷髅呆了呆，但似乎又只是和平时一样呆呆地站在原地。
13岁的少女朝着小骷髅挥了挥手，然后转身朝着和家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小骷髅这才注意到，她的身上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袱。
那么小的包袱，却是她在这个城市生活了13年的所有痕迹。
少女离开了，小骷髅的生活便回到了和其他所有骷髅一样的轨道。
巡逻的时候再也没有那个叽叽喳喳砰砰跳跳的朋友在它的身边诉说着各种烦心事和对未来的向往了。
亡灵是被公认为没有感情的东西，像小骷髅这样低等的存在甚至连生物都算不上。
但是在少女离开的第十天，小骷髅哭了。
干完规定的工作之后，亡灵们也是有自己的时间可以自由安排的，只不过在这之前从来没有一个亡灵会自己出门。
小骷髅在少女离开的第3天，自己出了门。
它记得对方的地址，于是顺着路标走了过去。
小骷髅的主人是一位很爱看书的亡灵法师，而小骷髅在长久的注视着主人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地也学会了文字。
但找到少女的家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她已经离开这座城市了。
这座城市里面的人已经习惯了亡灵的存在。
因此对脱离了往日活动区域的小骷髅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也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
小骷髅和少女是很长时间的朋友了，在他絮絮叨叨的抱怨和诉说中想哭了，对她的家庭情况一清二楚。
她是家里的第3个女儿，上面有两个姐姐，下面有三个妹妹，还有一个弟弟。
作为中间那个最不值钱的女儿，她向来是被所有人忽视的透明存在。
就像她们当初相遇的那个早上一样。
亡灵法师将经营农场和售卖作物当成了生活的一部分，但同时又不是那么在乎收益。
那个时候城市里面的每个人都恐惧着这家店的存在，连带着亡灵们活动的所有区域都被有意识的避开。
没有生意的商店，每天都是一堆滞销的蔬菜水果。
而是每天都会将三天前的蔬菜水果丢到外面的大垃圾桶里面。
亡灵们没有被下达，要每天定时去清理大垃圾桶的任务。
因为每天晚上营业结束后将蔬菜水果丢进垃圾桶，无论多少，到第2天早上垃圾桶永远是干干净净的。
骷髅们没有好奇心，因此不会因为好奇去遵守，究竟是谁将垃圾桶清扫干净。
但是在普通人的眼里，那家店就是充满可怕的死亡之地，即便是门口的垃圾桶，是网络保障一般的存在，但只有很少数的人才会去拿食物。
当初的小姑娘就是被父母推着去的，因为家里穷，养不起这么多的孩子，只有垃圾桶里面的食物才能救他们全家的命。
虽然亡灵们从来没有在非营业时间出去过，但这家店代表的本身就是“死亡之地”。
会被逼迫着走到那家店的垃圾桶里面偷食物，本身就是走投无路的人才会干的。
少女离开的时候是笑着和小骷髅告别的，但是在小骷髅渐渐的了解之下才知道，她是像被货物一样卖出去的。
12银币卖给了另一个镇子里有暴力倾向的男人。
说“卖”也不准确，毕竟对方不是贵族，没有买卖奴隶的资格，只是花了十二银币“娶”了她而已。
第10天的时候，小骷髅听到了自己好朋友的消息。
因为它是一只弱小又没有存在感的小骷髅，因此大家谈论八卦的时候也不会避开它。
那个努力生活努力露出明媚笑容的少女，再嫁过去的第1天就被打了个半死，有人说她已经死了，也有人说男方花了12银币肯定不会让它这么快死掉的，至少要生一个孩子才算回本。
小骷髅虽然不是人类，照理说没有感情，但是还是被周围的八卦声冷到无法动作。
这个世界人命是最不值钱的，存在一个13岁的少女对那些贵族来说，只不过是一捧铜币一样轻飘飘的存在。
能卖出12银币的高价，甚至是因为对方没有购买努力的资格，只能花高价的彩礼。
既然是高彩礼，那么女人的价值一定要和孩子挂上钩。
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者也只是在感慨男方的“浪费”。
甚至对方的父母在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也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是命啊，都是命啊，下辈子别来这个世界受苦了。”
只有她的姐姐妹妹为她掉了几滴眼泪，但很快就被使唤着去忙着忙那。
小骷髅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的家，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它已经站在了主人的面前，小心翼翼的问：“我能去看看她吗？”
在小骷髅的眼中，主人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伟大存在。
他说的没头没尾，但是主人却点了点头，轻声说：“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