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报复心极强的小皇子(1 / 2)
天际刚翻出一道鱼肚白痕, 鸡鸣报晓,上京城各处街坊也热闹起来。
长安街口的早茶铺子刚支起来,便听见街道前头传来哒哒的马蹄声。
重甲在肩, 整齐划一的羽林卫踩着清晨的日光行至长安街, 在街口分为两路,一路由陆执徐带着去了□□街,一路内宦服饰的人往杨楼街赶。这两条街上住的皆是官宦人家,宫里抄家的旨意传出来后, 便早早约束家人不许出府看热闹, 闻声赶来的姻亲旧故也被拦在门外。
抄家这种事, 陆执徐还是第一次做, 同行的还有大理寺卿和司礼监太监李忠。
这件差事是他自己揽上身的, 武德帝可有可无地应了。
羽林卫持剑冲进长恩侯府, 院中的丫鬟小厮叫喊逃窜着, 被跟来的小太监骂了两声才终于安分些, 李忠读了圣旨,羽林卫进屋拿人搜查,不一会儿, 长恩侯府上下老少便跪在院子里哭嚎。
至于侯府主人李贽玄,早在羽林卫围了端王府的时候,便被压去了天牢受审。
李二被人从屋里拖了出来,嘴里骂骂咧咧,羽林卫不为所动, 将人按在院子里跪着。
李清婉死死攥着丫鬟胳膊, 发髻散乱, 眸中含泪,眼底满是惶然, 哪还有往日的高傲清丽。
见弟弟被人拖了出来,她忙扑上去询问道:“你们做什么,我爹呢?我爹呢!”
羽林卫剥开她的手,将人推倒在地。
李清婉看着乱糟糟的院子害怕极了。
她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昨日姑母还在劝她安心,说朴家不过商户,即便表哥定亲了,也会想法子让她嫁过去,可今日她们长恩侯府便成了阶下囚。
羽林卫冷脸做事,对李清婉的哭求不予理会,李清婉无奈,只好对着陆执哭求道:“辰王哥哥,都是一家人,你这是要做什么。”
陆执徐看着这位从未亲近过的表妹,轻轻叹喂了一声,“陛下旨意,只得听从。”
李清婉还想说些什么,可旋即对上陆执徐的眼神,便被他眼底的凉意钉在了原地,明明眼前的男人笑的温雅,却让她心底窜上来一股恐惧。
倒是一旁的长恩侯夫人听出了这话中的深意,赶紧将女儿拽过来抱在怀里。
一向盛装的贵妇人早乱了妆容,别人不知道,她却一清二楚。
当年年宴上,已逝的章皇后被人指控谋害皇嗣时,也是说了这么一句“陛下旨意,只得听从”,之后便迁居冷宫,没过多久溘然长逝了。
院子里哭声一片。
大理寺卿命人搬了椅子出来,好整以暇地坐下同陆执徐一同监工。
李二恨极了陆执徐,拜姜静行那口黑锅所赐,他现在还以为自己手臂是被陆执徐打断的,当即破口大骂道:“陆执徐你个卑鄙小人,用下三滥的手段陷害我们长恩侯府,我要见陛下!我爹是陛下亲表弟,我是陛下亲侄儿!陆执徐你有什么脸坐在这,你早晚不得好死,还有姜静行那个小白脸,长得跟个女人是的,就是个卖屁股啊啊啊!”
乾一上前一剑鞘抽在他嘴上。
李二目眦欲裂,吐沫横飞地往陆执徐身上冲,李忠挥手,让人赶紧堵上嘴拉下去,然后转头对陆执徐谄笑道:“殿下,杂家领了陛下的旨意抄家,好搜查长恩侯府勾结端王的证据,您看,奴婢这就开始吧。”
陆执徐面上喜怒不显,可心中的杀意一层压着一层,他看向一旁坐着的大理寺卿,轻描淡写道:“本王没做过抄家的差事,还是由韩大人拿个主意吧。”
这抄家就是抄家,能有什么主意。
大理寺卿一时没听明白这话有什么深意在。
不过在瞥到蜷缩在地的李二时,他眼中也多了几分厌恶和痛快,作为长恩候的独子,李二作奸犯科也不是一两回了,可以前有太后护着,亲爹压着,他们大理寺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眼睁睁看着百姓受苦啼血。
他心思转了转,想到了当年先皇后的事,当初一帮人在朝堂喊着废后,除了礼部那群老古板,喊的最欢的便是长恩侯府一派的人。
大理寺卿不动声色地看了陆执徐一眼,心里顿时明白过来。
只见一身官袍的文官捋了捋胡须,斟酌道:“既是搜查证据,那抄家不过是手段罢了,不如先审问审问府中之人,若是能吐出什么来,也省了公公一番功夫。”
李忠心思也透,当即让羽林卫分成两队,一队人进去搜,另一队人则将包含李二在内的侯府亲信拉到隔壁院子里审问,不一会儿,偏院便传来阵阵惨叫。
李清婉听着弟弟的惨嚎,和长恩候夫人相拥啼哭不止。
和家族倾覆在即比起来,什么姜绾什么胡重光,还有什么重要的。
在一片哭嚎声中,羽林卫从长恩侯府抄出来了百来箱宝器,金银更是数不胜数,至于都是不是赃款,还需有人加以定夺,除此之外,太后在世时赐下来的逾制之物不知凡几,也被悉数抄没,充入国库。
曾经辉煌贵极的长恩候府,终于走到了末路。
正应了那句盛极而衰,李家由武德帝而起,也由皇权而落。
陆执徐看着被贴上封条的长恩侯府大门,恍惚了一瞬,只觉心头一层阴霾散去。
当年他母后被长恩侯府联手韩妃诬陷残害皇嗣,太后下旨废后,他外祖家博安侯府也如今日这般得了一道抄家的旨意,可搜来搜去,也没搜出来什么,只有满府哭嚎声。
如今数年过去,外祖父一夜苍老的面容犹在眼前。
都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他还是觉得太晚了。
陆执徐将长恩侯府的一切撇在身后,负手登上街口停着的马车。